第二十四章 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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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雨歇，夜风不止。

无眠的又岂止慕音希一人？

半截蜡烛还在缓缓地融化，昏黄的烛火摇摇晃晃地，姬红妆端着烛台，在门扉上叩叩叩，门响了三下，慕元应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姬红妆推开门，正要颔首，慕元忽然道：“丫头，你运转灵力，先让我看看你的灵根资质。”

她合上门后，依言运转周身灵力，房中无形的空气流动，“噗”地一声，她带来的蜡烛被风吹灭了，房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慕元微一点头，屈指一弹，一簇红色火苗遥遥飘去，稳稳落在那烛台顶端，像是开出了一朵绯红的小花。

“很好，灵力微弱的情况下还能凭本能最大限度地调度灵力。”他赞许地说，“现在放松精神，不要抗拒我的灵力，仔细感受灵力游走的路线。”

“是。”姬红妆放缓了呼吸，闭上了眼睛，周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在这一刻，所有感官都被无限地放大了，在黑暗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股金色的暖流，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芒，她踟蹰着，不敢轻易靠近。

“丫头，放松！不要抗拒……”那位不知深浅的高人师尊对她耳语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那道金色的光化作千百道灿烂的流浆流入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沐浴在阳光中，暖暖的温度从那金光中散发出来，她隐隐约约感到了身体一阵轻盈，仿佛就连最细微的角落都在散发着欢呼声。

在她看不见的深处，金色的流浆流淌过奇经八脉，附着在经脉璧膜上的灰色的秽渍甫一接触到这股金流顿作飞灰湮灭，她自身的灵力不由自主地汇聚于一处，随着那金色的流浆缓缓流淌着、渗透着，那错杂纵横的经脉被一点点拓开，为将来蓄集更多的灵力提供了最充分的条件。

与此同时，姬红妆感觉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轻盈之感在四肢间流淌着，若说以前她每次汲取灵气修炼就像是负重十公斤，那么现在，她终于能够把重担卸下。她甚至感觉，等到师尊为她梳理经脉过后，她必定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阶！

慕元微微侧着头，眯着眼睛，随着他金色的灵力越来越深入地为姬红妆梳理经脉，他的眉头渐渐骤了起来……

金色的流浆一往无前，所有被灰色覆盖的经脉都被金流洗涤净化，千百条金流徐徐流淌，百川入海，终于抵达了一片虚无的识海。

姬红妆忽然绷紧了身体。

慕元眉峰更叠。

海面生烟，云雾缭绕。这是作为修者最重要的识海，不管是被人侵入识海，还是侵入别人的识海，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前一种情况，若是闯入者不安好心，肆意迫害的话，轻则重伤昏迷修养数载，重则神智被毁，不仅无缘大道，还会变成痴傻之人！后一种情况，则刚好相反，识海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只有最本能的防御，若是误入了别人的识海，就可能会被当成敌人攻击，除非实力高出对方很多，不然闯入者难以反客为主，只能落得个重伤不治的结局！

慕元不会做出第一种情况的行为，也不必担心第二种情况。

虚无的识海中隐隐绰绰的神秘符文，显而易见是他那小徒儿被根植的姬氏一族的秘法，虽说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人的主观意识产生影响，但实际上的危害其实是没有的，再者，他并没有告诉姬红妆的是，随着修为的提高，这等秘法的作用会越来越小，直到元婴期时，就会完全消弭于无形，毕竟，能影响元婴识海的秘法，只有三大圣地才有。

唯一令他疑惑的是，识海缭绕的云雾似乎正环绕着某一奇点，不断地被吞噬，又不断地被吐出，吞吐间还流泻出青黑的光澜，诡异至极。

慕元眉宇如重山。

这种奇特的青黑色的光澜，这种奇异的吞噬现象，他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深入骨髓，深入到失去的时候是如此地痛彻心扉，恨怨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