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主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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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心中叹息，望着那海岸线，竟然有些痴了。

……

“什么！人质！”胡宗宪听了卢镗的话，愤怒的摔了一个青花瓷茶碗儿：“太放肆了！蹬鼻子上脸了还！”

那茶碗的盖子倒是结实，在地上还溜溜的转，发出“啷啷啷”的声音。

一旁的张陌却没有这么愤怒，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胡宗宪恼火的道。

张陌又不是朝廷命官，大明官员去当人质，又不是丢他的脸，他当然无所谓，而且……

张陌笑着道：“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已经打开缺口了吗？”

“什么意思？”胡宗宪皱着眉头道。

“之前他不上岸，一直用的是各种借口拖延，而这次，他提出了要求。”朱六懂了张陌的意思，也不禁笑了出来。

听了朱六的解释，胡宗宪也回味过来，眉头慢慢舒展，居然也微微笑道：“妙啊！妙啊！确实如此！”

“只要他提出条件，那就说明，他动摇了。”张陌继续摇着扇子，笑道：“之前是我们一直想法让他上岸，现在是他提出我们怎么怎么样，他就上岸……说明，他接招了。只要他接招，我们就有希望把他骗上来！”

“那就给他一个人质。”胡宗宪居然先开口同意了：“但是，我们派谁去？”

“我们并非真的要和汪直和谈……。”张陌想了想道：“等我们拿下汪直，船上的海盗知道受了骗，那个人……肯定性命不保。”

“是啊……”三人都陷入了深思，胡宗宪喃喃道：“派谁去呐？”

“这个人的级别必须足够，必须一次满足汪直的胃口。”张陌边思索，边道：“不然恐怕汪直再提出要个更大官的，到时候我们就要搭进去俩了。”

“而且，这个人要和汪直熟悉，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我们胡乱出了个人糊弄他？”朱六也道。

胡宗宪想着，听着他们的话，突然眼前一亮，继而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我倒是想出了个人选……”

……

胡宗宪将一直作为代表和汪直联系的指挥夏正，叫了过来。

这就是他们三人选出来，觉得最合适的人。

夏正一直负责和汪直联系，而且身为指挥，级别是够的。

三人看着夏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夏正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三位大人叫自己来有何事。若是问询与汪直有关的事情，或者有事需要自己去找汪直……这不过是自己负责的平常事务，又何须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

夏正想到了什么，原本忐忑的表情，居然平静了下来：“大人叫下官来……是要下官去当人质吗？”

胡宗宪、朱六、张陌三人叫夏正来之前，其实已经商议过了。

他们知道，想瞒着夏正，恐怕是瞒不住的，所以不如摊开了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是没想到，夏正居然这么坦然的，就把他们三人的意图说了出来。

“不错。”张陌也索性坦然道：“确实如此……”

就在张陌准备率先对夏正展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时，夏正竟然主动开口道：“下官愿意。”

“你恐怕不知道……”胡宗宪以为夏正如此坦然的表示愿意前往，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次和谈不过是骗局，只是为了诳汪直上岸而已，他以为不过去做人质，等谈判完了，就可以回来，而不知道……去了就回不来了。所以，胡宗宪认为，夏正一口答应，只是为了向上司邀功。

这点胡宗宪，朱六，张陌三人也商量过了，虽然这点可以瞒着夏正，但是终究会有些影响，夏正了解的内情不少，若是到时候突然知道必死无疑，会不会节外生枝？将不该说的说出来？这点恐怕难说。

所以，最好是不瞒着他。

可是若是不瞒着，夏正不愿意去这么办？

这是三人的难题，他们想了半天，都觉得怎么选择都不稳妥。

最后索性先把夏正叫来，看看情况再说。

没想到，夏正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夏正看着三个大人闪烁的表情，率先开口道：“这次招安……是假的吧？”

“你……知道？”胡宗宪有些奇怪。

“嗯……。”夏正点点头，道：“大军汇集，下官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你说你愿意去。”朱六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去了就回不来了，为什么还愿意去。”

“大人可知道，这大明东南数省，有多少人死在海盗和倭寇手里？”夏正神色平静问道：“大人又可知，有多少家破人亡？有多少将士死在与海盗倭寇的血战中？”朱六看着夏正，夏正也直视朱六的眼睛，继续道：“下官是知道的，下官看的多了，所以下官愿意去。”“……”朱六难得的露出严肃的表情，他想知道，这个主动赴死，机敏聪慧的小小指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