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的希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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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婷不由苦笑。静了半晌,她说道:“言归正传罢!非离,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大错特错了!”
“哪句?”
“冰儿的魂魄,之所以得以重生成形,其实并非诸神的功劳呢!这万年来,他们所做的,只是不断地向天帝进言,望其能以无边的神力与慈悲挽回那逝去了的一切……他们只是让冰儿的重生有了一个众望所归的理由罢了!真正使冰儿重生了灵魂的……”她神秘一笑,指间夹着两个黑白棋,道,“是你,非离!”
非离痴痴地望着她手中的黑白棋,问道:“此话怎讲?”
“这万年来,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下那盘棋的?”凰婷凝视着手中的棋子,恬静地笑了,道,“对冰儿的怨,对冰儿的爱,以及对冰儿的思念……伤心,痛苦,还有殷切的期盼,在如此长久的时光里,你只将其诉诸于这一小小的棋子上……这份日炽的情思,透过棋盘,传达至天帝的莲花池中,一点点地,凝聚成了冰儿的灵魂。所以,非离,冰儿如今的魂魄,其实就是你那日夜不绝的相思和爱意幻化而成的。是你挽救了冰儿!”
谁想,非离听着这一番话,愣了许久,忽一下子软倒在了座椅上,埋首不语。凰婷又说道:“此事,是我与天帝在凤凰歌舞之后协商而成的。而天帝事后之所以会给你棋盘,也并非是要你破解天机,却只是想将传达情思的媒介安置在你的身边。之所以瞒着你,只是为了让你的思念更加浓烈,只是为了使冰儿的魂魄尽快地恢复……让你受了如此之久的煎熬……”
她定定地注视着持久静默的非离。柔软的心肠,惊颤不已。
“对不起……”
房门,此时被推开。一群旁听了真相的人们,自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望了一望呆坐着的非离,又看了看一旁那半透明的火红身姿,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都听见了?”凰婷望着众人,说道。
大家沉寂。最终,由莫言出面答话:“星儿自天庭回来之后,与大家都说了。方才……在屋外,也都听明白了!”
连云仍旧不平。她说道:“尔等天神,怎能如此玩弄他人的感情?到底是谁赋予尔等如此权利?”
凰婷不作辩解。她只是注视着非离,说道:“我知道,你是何其高傲的狐王,从不可能忍受自己的感情受人如此摆布,更何况……这一切都还是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发生的……”话语停顿了一瞬,“若要怨恨的话,还请你只针对我一人!对天帝,望你别难为他……他始终有他的苦处……”
非离不应。凰婷好生无奈。她转向凰星,问道:“冰儿如何了?”
凰星答道:“先辈们寄存于我处的思念,已借助天帝的神力,化作了冰儿的肉身。人虽然是复生了,却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她抿了抿唇,瞄了瞄非离,不忍说下去。
非离的手,此一瞬,忽而一颤。他猛地抬起头来,问道:“出问题?又怎么了?”
凰星不语。凰婷深叹,道:“其实是这样的……冰儿自从恢复了一丝魂魄,至今将近九千年的光阴,她始终不言不语。终日,闷在天池的金莲藕中,任我与天帝如何唤她,她都不理。本想,或许是灵魂不够完整的缘故,可是,如今……她的魂魄已然完全,甚至连肉身也恢复了,竟还是那副模样!”她回望了众人一眼,见凰柔、凤夕、龙恬三人不在,便问,“他们也上去了吗?”
凰星摇首,说道:“不仅他们,还有天庭的众神,大家都试图与她说话。但是,她仍是没有半点反应。简直就像是……”她心疼至极,不觉淌起了眼泪,“就像是活死人一般……冰儿,我可怜的女儿!”
非离闻言,沉吟了半晌,却还算冷静。他问道:“我何时能见到她?”
凰婷回道:“无论何时……”
非离的眸子,在温润若水的月光下,闪了又闪。他貌似平静地说道:“明日……明日,我便要见到她!请您带她来这儿寻我!”
凰婷望着非离许久,不禁轻笑出声。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化作了一道红光,飘出了窗外。
她走了之后,连云近前,问道:“非离,天帝的作为……虽然是为了成全你与凰盈冰,但……无论如何,我都难咽这口闷气!你呢?意欲如何?”
“不知道……”非离淡淡地回道。
“你莫非想就此罢休?”
“若不罢休,那又能怎样?”非离望着连云,问道。
连云不觉语塞。
“我若不罢休,三妹,你想要再挑争端吗?”
“万万不可!”凰星一听此言,顿时心惊失色。她说道:“如今的安泰,尽是冰儿用万年的血泪与生命换来的!怎是你们说破便破的呢?”
“安泰,是不能破……”连云反驳,“那么,星姨,难道您是要非离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蛛凌也说道:“连云说的是啊,星姐!您可别忘了,狐族,是何等高傲的族群……就算非离愿意罢休,可那数以万计的狐族子民,岂是能轻易忍受自己敬爱的王受这等闲气的?此事,若不做个了断,恐怕……”
凰星愈发焦急。她望向静默的莫言,道:“莫言,你说句话吧!你是上代的妖王,在地界的威信尚存。你劝劝他们?”
莫言轻拂着凰星的额发,微笑,道:“莫急,总会有法子的!”他看了看非离,又瞧了瞧断天,深叹,“真是……同病相怜哪!”
断天不觉苦笑。而非离,亦浅笑不语。
“你们在说什么呢?”女子们,不明所以然,奇道。
“如今,天帝之于非离,正如凰盈冰之于我与断天一般!虽有恩情,但亦不乏冤仇……”莫言说道,“冰然一事,以及凰柔一事,冰儿虽是好心地想要成全我等的幸福,但……对于我和断天来说,即便我们千方百计地想要忘怀,但此恨,始终是心头的一块阴影,永远也无法忽略掉的!”
“莫言,原来……你还是介怀冰儿当初的作为?”凰星明悟,却有些忧伤地说道。
莫言笑道:“我深爱的孩子,在我的眼前,被她勾掉了魂魄,化为烟尘;而我自己,更是受她残杀,丢了性命……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冰然,若她不是你们****挂念的至亲,以我之前的作风,怎能轻易饶她?”
“说得是呢!”断天叹息,“若不是为了柔儿,若不是因为二弟的缘故,我又何尝甘心忍受这口恶气?”
非离淡然一笑,诚挚地望着莫言与断天,道:“你们能放过冰儿,非离感激不尽!”
“二弟,言归正传,你打算怎么做?”断天说道,“你嘴上不说,但你的心里,应该……早已想清楚了吧!”
“算是吧……”非离闪烁其辞。他负手,走到轩窗边,遥望星月,喃喃自语:“万事,皆待明日过后再说吧……”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数朵祥云,降落凡间的梧桐山庄。在庭院之中,有一群人翘首以盼,见云朵飘来,无比欣喜地跑上前去。冰然,三精灵,含着满眶的热泪,扑到了群神簇拥着的一名女子怀里,哭道:“主子,您总算回来了……我们想死您了!”她们抬眼,望了望那人,心中酸疼,泪水泛得更加汹涌了。“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不认得我们了吗?主子!主子……”
然而,凰盈冰双眸无神,神色呆滞。任其从前最是疼爱的四个孩子如何摇晃、哭喊,她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像极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看着这憧憬甚久的姨母,躲在爹娘身后的思冰、凤鸣,心中很是纳闷,便扯了扯爹娘的衣角,低低地问道:“爹,娘,姨母怎么是这个模样?”
凰柔抿唇,断天不言。他们转而环视在场的长辈们,无论是神,抑或是妖,皆是黯然,神伤。
此时,凰婷望了望四周,轻声地问凰星,道:“非离呢?怎不见他的身影?”
“还在房中呢。”凰星说道,“这一万年,他太累了。昨夜,一下子放下心来,便睡得沉了。”她说完,走到了凰盈冰的面前,抚着她的脸颊,无比心疼,“冰儿,你看看娘!娘在这儿呢……你还在生娘的气吗?娘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抛下你了!你看看娘……我的孩儿啊!”
凰盈冰仍是没有半点响应。大家哭得更厉害了!在旁侧观望着的连云,此时,心中一急,便拨开了人群,上前抓起了凰盈冰的手,不平地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想让非离伤心吗?这一万年,他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好不容易回来了,竟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对得起他吗?”
凰盈冰仍似死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没有。一时之间,山庄里的侍从们,受了连云的情绪感染,也群情激愤了起来。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变幻出了真身。原来,尽是些狐狸。他们气势汹汹地将群神团团围住,逼视着他们,说道:“尔等天上之神,何其狂妄!竟那般戏弄我狐族之王,竟那般压迫了他的心神长达万年!这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带一个活死人来伤他……何其无礼,竟如此侮辱我狐族,简直欺人太甚!此番恩怨,今日若不作个了断,更待何时?”
于是,他们愤怒地露出了尖牙利齿,喉间隐现沉沉的低吼声。群神因而警觉,纷纷亮出了各自的神器,欲自卫防御。不想,凰婷却素手一摆,拦住了神仙们的动作。神仙不解,望向她,却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某一间卧房看。
凰婷又瞧了瞧异常静默的凰星、冰然等人,看了看木然的凰盈冰,思吟片刻,遂低声与神仙们说道:“都将法器收起来!退到边上,静观其变!”
“可是……”凤夕着急地说道。
“别说了!都照我说的做!”凰婷果决地说道。
神仙们犹疑了好一阵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还是信了凰婷的话,退到了近旁。独留凰盈冰一人面对那几十只凶猛的狐狸。
狐狸们见状,冷哼了一声,道:“终究还是如此!血之凤凰,无论到了何时,都是最先被舍弃的对象!天界的愧疚,众神的忏悔,不过如此……”渐渐地,凰盈冰被围堵了起来。周围满是愤恨不平的妖气,以及幽冥的狐火。“我们的王,从来便活在深山之中,不受世事纷扰,何其逍遥、自在!若不是与你邂逅,他怎会抛下王位,撇下千万子民,来到这乱世之中受苦受罪?他是个何其潇洒风liu的王,却因为你,而生生忍受了如此万年的情殇!蛊惑了他的心,却又残忍地将之抛弃……就算你有苦衷,那又如何?就算你有使命在身,那又怎样?你,血凤凰,拯救了三界,拯救了苍生,却终究伤害了吾王的真情,使之千万年的情意付诸东流!吾王的怨恨,你何尝知晓?我狐族的怨恨,你又何尝了解?这样的安泰,竟以吾王的至情作为献祭,即便得来了,于我等而言,又有何意义?不如就此破了它……”
说罢,它们齐发无数道火焰,射向了包围在中心的凰盈冰。凰盈冰未动。面颊若结了冰一般,没有表情。这一赌注,这一欲以群妖的责问与性命之危唤回其情志的生死赌注,莫非输了?
见者,诸神也好,群妖亦罢,值此时刻,无不惊颤!
然而,当火焰炸响之际,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只见一行清泪飞速地自凰盈冰的眼角滑落。众人见之,心中惊喜,却也为时已晚。那轰隆隆的巨响,已然响彻于梧桐山庄的上空。
死了吗?
诸神、群妖,心瞬时被提到了嗓子眼。而妖狐们,俱变回了人形,观望着。隐隐之间,竟有些担心的神色。
许久过后,烟火散尽。
但见一只金色艳美的狐狸,正傲然伫立,以九尾撑开了一道夺目的结界,在方才的生死瞬间,护卫了凰盈冰。它环视了群狐,阴冷的瞳光一闪,说道:“做得太过火了!”
“王……”
山庄的侍者们,群而跪下请罪。狐王瞥了瞥他们,又望向了其余诸人,进而定定地逼视着凰婷,道:“见情况有变,为何不救?”
凰婷轻笑,道:“因为你会救……”
狐王的眼眸,冷光乍现,正欲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它的身子忽然一僵,话语也尽被堵塞在了喉头。正若石化了一般,它何其震撼地呆愣着!
只见凰盈冰俯下了身去,深深地凝望着狐王,轻轻地抚mo着它,尤其仔细地摩挲着其额上的那撮与金毛全然不同的灰白毛发。眸子一酸,喉头一疼,那心中积攒了将近九千年的酸楚和心疼,尽化作了眼泪,噙在了眼眶之中。她咬着下唇,却勉强地笑了一笑,道:“又一次……被你救了!如此三番四次的,你让我拿什么来还你?”
狐王僵硬地动了一动,抬起眼来,与凰盈冰相望。它的眼眸,就似微风之下的水面,荡漾着盈盈的清波。它却很是平静地说道:“抱歉……他们做事不知分寸,吓着你了吧?”
凰盈冰无比感伤。她说道:“还是这样温柔哪,狐狸!这……算是对我的责罚吗?”
狐王不答。
凰盈冰的笑意,愈加苦涩。末了,竟变得那般地沉痛。带着这抹近似于哭的笑颜,她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满眶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在这话音才落的瞬间,滴落在了狐王的毛发上。
风起。青烟升腾,金光不再。
一个男子,自烟雾之中,伸出手来,将凰盈冰拥在了怀里。他闭上眼来,享受着这份思念了万年的一刻,贪婪地闻着那属于她的气息,喑哑地说道:“够了……足够了!有了你的一滴眼泪,有了你的一句道歉,我这数万年的等待便非枉然!用那无谓的自尊,能换回你的性命,足够了……你我再不相欠了……”
凰盈冰掩面,深埋于他的怀中,泣涕涟涟。神妖见此,无不动容喟叹。
“俱是情痴哪……”
深山,竹林。
琴箫之声,绵绵悠长。天籁之音,幽幽动人。
一名优美的女子,在爱郎的吹奏声中,轻轻吟唱,翩翩起舞。再不似当初的凄美、惆怅,更不如从前的壮烈、辉煌,却是这样地缠mian、欢快。
她,笑了,笑得灿烂,堪为倾世之美。而他,亦笑了,笑得温柔,是为世间情痴。
当一曲终了,凰盈冰悠悠然,停下了舞步,倚在非离的怀中,休歇。非离,深情地望着她的笑颜,道:“累吗?”
凰盈冰摇首。深吸了一口林中的竹香,无比畅快,道:“从未如此尽兴地歌舞过……非离,往后,你还会为我伴乐吗?”
非离轻笑,道:“只要你愿意……”
“可是,你还要忙活梧桐山庄的事……”
“傻冰儿!梧桐山庄,可是为了让你尽情歌舞而存在的!天下若不太平,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地歌舞吗?虽说你如今已非凤凰,但这种秉性,我想,你永远是改不掉的!你不用多想,只需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你与山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明白吗?”
凰盈冰心中欢喜,笑得愈加开朗。非离看在眼中,心中情意涌动澎湃。他拥紧了她,深深一叹,道:“真不知……该是遗憾呢,还是庆幸呢?”见凰盈冰不明所以然,他的笑意愈浓,“记得吗?你我当初在林中邂逅的情景……那时,也是在这竹林的深处,你低唱,我旁听。你的歌声,与你的容貌一般,美极了,美得令我一时忘了心神,美得令我从此不得自拔!只是……你那时却在伤心地流泪!如今想来,若是你当时亦像今日这般欢笑,兴许……我会陷得更深!你说,这该算作我的遗憾,还是庆幸呢?”
凰盈冰想了一想,淡然一笑,道:“于我来说,该是庆幸吧!”
非离也笑了。他宠溺地抚挲着凰盈冰的发丝,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对我来说,这可是万般的遗憾呢!你该如何弥补我的遗憾?”
“你希望我如何弥补?”
非离佯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地说道:“我要你伴着我,永生永世……”
凰盈冰的嘴角微浮。她转开了眼去,越过蔽天的竹叶,遥望天际,道:“如今的我,虽是思念的凝聚体,不在六道之内轮回,但这并不代表我会长生不死。迟早有一日,我亦会像初代血凤凰那样,在了却了所有的思念之后,消散烟尘。这是既定的天命,就算是天帝,也无能为力!先祖尚且如此了,我又岂能永生?非离,你妄想了吧?”
非离闻言,并不郁闷,反而笑得更加幸福。他说道:“说的是呢!你我皆不可能永生……那么,我换一种说法吧!冰儿,我要你伴着我,直至烟消云散……这样,总行了吧?”
凰盈冰不觉轻笑,娇嗔道:“痴傻的狐狸!你又胡思乱想了!”
非离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
凰盈冰好生无奈,说道:“我早说过了,如今的我,纯粹是倚赖着你的情思和爱意活着。只要你不死,只要你不负心,那我就不可能先你一步离开!这两句话,我已经重复两百年了!你还要我说几遍哪?”
非离才不理会凰盈冰的哭笑不得。他佯装可怜地继续着他的任性,问道:“你的灵魂的确是依赖着我而存在,可是你的肉身却不是。血凤凰们尽已化作了烟尘,散尽,再不可能复还,她们遗存下来的思念还不知能否维系下去呢!万一,哪日……你突然没了肉身,那你的灵魂岂不危矣?”
凰盈冰一听,果然又是相同的疑问。顿时,一跺脚,急道:“可恶的狐狸,你每日总在重复着这些问题,你不烦吗?”
非离诡笑,道:“我亦是无奈啊!谁让你之前三番两次地伤我的心,让我整整受了两万年的相思之苦。这阴影,才两百年的时光,怎可能轻易散尽?”
凰盈冰语塞。
非离愈发狡黠地笑着。但见他很是感慨地叹道:“既然你如此不愿答复我的问题,也罢!至多,我再像从前那样,终日惶惶,寝食难安,就怕你又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凰盈冰万分忍耐地打断了他,飞快地说着那些重复了整整两百年的话,“血凤凰的思念,逾亿万年而不衰,是不可能轻易消散的!只要我想活着,只要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便不会消失!非离,你听明白了之后,就别再问了!烦死了!”
非离长笑。他搂着郁闷的凰盈冰,安抚着她,道:“好,好,我不问了!冰儿,知道吗?我最喜欢听你说方才的那句话了!‘只要我想活着,只要我想和你在一起’……这话,无论何时,都听得像是你在对我表白情意!冰儿,不知怎地,一听这话,我心里就特别地欢畅!”
“居然被你懵了两百年……”凰盈冰顿悟,倏然面颊绯红,愈发郁闷地嗔道,“狐狸,你这狡猾的本性,真是深入骨髓里去了!”
“现在才发现,太迟了吧……”
飞鸟,在枝头欢唱。走兽,亦于地间嬉闹。溪流,享受于温柔的日光之中,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浮云,亦在凉风的爱抚下,逍遥快活。
一切,似乎都在为那林间欢笑的眷侣,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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