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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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历四十六年，胡家长女在去往清凉寺途中遭遇山贼伏击，陪送家丁全亡，胡青雅清白遭毁。

索性当时有旁人出手相助，才免得胡青雅丢了性命。

而更令众人所诧异的是，当日救下胡青雅的那位恰好是在附近寺庙修行的杜心如。

此事一出，满城哗然。

先不说近郊为何会出现山贼，端是杜家小姐出手相助一事，便让所有曾经熟悉她的人觉着匪夷所思。但无论如何事情已出，人们对杜心如的看法总算不复往昔的贬低和轻视，只余下赞扬。

毕竟一个女子敢在当时站出来救人，着实是值得钦佩的。

杜家因着此事在燕都中总算挽回了些名誉，而胡家却是倒了血霉。

胡青雅被送往清凉寺修行途中失了贞洁并险些丢了性命，这在一定程度上会被人们以为是老天对胡家的惩罚。再加上这些日子胡家接二连三的出事，燕都民众纷纷觉得是胡家坏事做了太多，遭了报应。

至此，胡家气数已尽，沦为满城笑柄，甚至比当初杜家遭事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姜此刻正位于铭香楼的雅座中听翰墨将市井之中的传言一一道来，那些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那些人当日亲眼见证了一般。

不过是墙倒众人推，人们却总喜欢给自己披上道德高尚的帽子，不过若是没有这些人，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胡家逼入死境。

“胡家现在怎么样了？”林思齐听罢，忽而在一旁开口问道。

“正如主子所猜测一般，胡家现已乱作一团，胡氏旁支纷纷指责主家胡大人为官不正，教女无方，这才使得胡氏一门沦为笑柄。”翰墨说着，表情略带了些复杂，“而且属下还听说，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将胡家旁支抬正……”

“一群蠢货！”林思齐笑骂着，神情鄙夷，“眼下胡家满门都成了笑柄，以为换个主家就没事了吗？且不说燕王那边不答应，即便答应了，这满城老百姓是吃素的？”

他说着见燕姜并未附和自己，且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疑道：“怎么，可是哪里不对？”

摇了摇头，神情似有些沉重，燕姜思忖良久，才复又抬眸：“只是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关于胡家要换主家一事。”

燕姜眼眸幽深，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含义：“眼下沈氏一门才刚刚起步，并没有太多实力去与萧家抗衡。即便我现在带回了杜家，但一个是新芽一个是嫩草，如何与百年大树相争？”

“所以你觉得燕王很有可能顺水推舟就此换掉胡家主家，然后培养新的胡氏族人来牵制萧家？”

林思齐接着燕姜的话问道，片刻之后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想重新扶持一个胡氏主家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沈氏步步高升且有杜家重新出台，燕王有时间去重新培养一个胡家，还不如将这两大家族打理妥当。”

“你说得也对，但别忘了沈家现在是由沈逸做主。沈贵人得宠虽然能提上来一批曾经的主家后代，但这些人短期内不会是沈逸的对手。沈逸他……要远比你看到的要厉害许多。”

似乎每一次说起沈逸，燕姜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她对沈逸的忌惮以及痛恨。林思齐面对这样的燕姜是满心好奇，可以他的情报来看，这两人着实没什么可以追寻的过往。

那么她对沈逸的了解以及对沈逸的痛恨，到底源自于哪里？

就在他们二人悠哉坐在铭香楼内的时候，胡家却在此刻翻天覆地。

胡青雅自被人送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房中哭天喊地、要死要活，若不是胡大人派人去将她押住，只怕早就自尽身亡了。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出了胡青雅的事情之后，胡家旁支的人便找上门来闹腾不休，非要胡大人给他们一个交待。更有甚者，竟然还说出胡大人不配作这一任的胡氏主家，应当早早把位置让出来。

落井下石之人比比皆是，但胡大人却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他心里很清楚此刻燕都城中最高的那处建筑中正有一个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这个主家不定，只怕胡氏满门都会出事！

在派人将旁支的人送走之后，胡大人满心疲惫倒在凳子上久久不语，胡夫人坐在一旁擦着眼泪，而另一边的胡青云却怒目圆瞪，良久后拍桌怒道：“这群小人，就该一个个都捅刀子办了！”

“逆子还不闭嘴！”胡大人一听眉头一皱，出言斥道，“你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那些人再过分，那也是我们胡家的人！”

“爹，你把他们当胡家人，可他们把你当成胡家人了吗！他们明明就是落井下水，想抢了你当家人的位置！”胡青云冷笑，“说得好听是看你最近烦事过多想要替你减轻负担，但实际不过是想借着妹妹的事搞垮我们！”

“青云，不许这样跟你爹说话！”胡夫人眼见家里唯一的两个男人还在这里争吵不休，不由出言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跟青雅招惹了那个公主，胡家会变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