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吒及其异形、近形系列词语词义与理据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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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吒、波咤、波查、波喳、波踏、波踏、波叱、驳查、波槎：这九个词，词形近似，词义互有异同，辞书的解释多有错误。本文讨论它们的词形瓜葛与词义系统，辨析错误的解释。

《元剧俗语方言例释》最早仅解释：“波查：磨折、苦难。”释义确，但理据未明。

《元曲释词》有详细解释：“波查；犹‘磨折’，谓艰辛。明.徐渭《南词叙录》曰‘波查，犹言口舌。北音凡语毕，必以“波查”助词，故云。’验诸曲意，恐未确。波查，或作波咤、波喳、波踏、波吒、驳查，如唐.敦煌变文《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那堪闻此波咤苦，其心楚痛镇悬悬。’明-黄元吉杂剧《流星马》三：‘黄廷道狡佞奸猾，背义走路远波喳。’明.无名氏《宝光殿》三：‘不强似终日波踏。’明.康海《王兰卿》四：‘有甚的隐约难裁？也不索驳查体勘。’南曲《灵宝刀》十九：‘望相公详察，诉不尽这波吒。’现代口语中，还有‘**杂杂’的说法，波杂即波查。据此，可知‘波查’一词，自唐代至今，均有此用法。”

《汉语大词典》第五册：“波吒：亦作‘波咤’。苦难；磨折。”“波查：1本指痛苦、危害。后泛指艰辛；磨折。2叹词。明汤显祖《邯郸记.死窜》：‘波查，祸起天来大，怎泣奏当今鸾驾？’清李玉《牛头山》第三出：‘说什么炮凤烹龙鼎食华酒也，波查，莫浪夸。’”

这些解释都没有解释词义的来由，也就难知各异形词产生的原因和词义正误。《辞源》：“波查：本梵语困苦、危害的意思，元曲中多作苦难、折磨讲。”正确指出是梵语译音词。由此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各种不同的写法。但对此译音词本身的解释还未达一间，即它是“**”与“吒吒”两个象声词的縮合。

《辞源》、《汉语大词典》“**”义项之二均是“寒颤声”，书证同为《楞严经》八：“二习相凌，故有吒吒、**、罗罗。”又引宋代子瓊《义疏》八之二：“吒、波、罗等，忍寒声也。”可知，“波吒”本是象声词。但还有两点应明：忍寒声何以专为“波、吒、罗”？各个异形词中哪个该是正体？为此笔者举证《法苑珠林》卷十一《地狱部.受报》所引隋阇那掘多译《起世经》皮世间别有十地狱”之中的第五阿吒吒地狱：“此诸众生，以极苦恼逼切其身，但得唱言‘阿吒吒’‘阿吁吁’然，其舌声不能出口，是故名阿吒吒地狱。”复引《三法度论》叙八寒地狱：“三名阿吒吒地狱。由唇动不得，唯有舌动，故作此声。四名阿**地狱。由舌不得动，唯唇得动。故作此声。”梵文各为atata、apapa，或曾译为“额哳哳”、“阿婆婆”。这就是词源和词义的理据。在梵语，纯为拟声，只是地狱专名。佛徒将二地狱名撮合而又节缩为“波吒”的汉化双音节词，除泛化为地狱之称以外，又新增折磨、痛苦、辛苦和其他多义。应当说它是利用梵语材料而改造的汉语词。它的语素是拟声汉字，自然就会有异形词产生。“波吒”可视为原形词，其他都是异写。

“波吒”的首义应是指称地狱的名词，辞书都失察了。《敦煌歌辞总编》第612首：“不见言见诈虚言，铁犁耕舌并解锯。为利名誉惑众生，欺诳师僧及父母。若能忏悔正思维，当来必离波吒苦。”言不受地狱之苦。第614首：“造罪犹如一刹那，长入波吒而闷绝。”第615首：“一切地狱皆经过。皮肤血肉如流水，何时得离此波吒？也是地狱义。《元曲释同》所引《大目乾连冥音救母变文》：“那堪闻此波咤苦，其心楚痛镇悬悬。”《汉语大词典》所引同文：“何时出离波咤苦，岂敢承望重为(按原文本是‘作’字)人。”两例应为地狱义而非痛苦义。

元苏彦文《斗鹌鹑.冬景》套：“几时捱的鸡儿叫，更儿尽，点而煞。晓钟打罢，巴到天明，剗地波查。”此例就是说冬夜冻得嘴打颤发声，正是梵语词的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