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殇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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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的官兵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鬼子的包围圈中侥幸突了出去，但是很多人没想到这并不是灾难的结束，等待着他们的依然是重重的杀机，来自那些自己人……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国军大捷，整个国统区一片欢腾，在敌后的曹小民也不例外，他和马秉忠真的结义成了兄弟，这两天在骑兵营里过得很滋润。虽然都是一身的伤，但是曹小民一行现在的感觉已经和在天堂没分别了——在敌后，在随时可能要作战的环境竟然可以放心睡觉真是一种奢侈啊

“兄弟，就那么急着回去吗？按我看你们最好多留上个十天八天的把伤养好再说。”马秉忠现在和曹小民已经结拜了，他对于这个比自己年纪要小但却英名远播的小弟非常尊敬，在马家军上下看来，倒是曹小民更像兄长一些。

“嗨，这一耽搁就是五天，委座那边让我绕道回去，算一下这路程回去也得六月中旬了，我是怕郑州会战赶不上啊……”曹小民很是心急，其实他还是一直在担心那场有些印象的大水灾会发生。

“那也不急着这两天，你们那个小赵妹妹和你的警卫员现在伤口才刚算是合了口还没长好，一旦路途颠簸一下马上就要崩开。我说，这样的伤如果崩开发炎了会要命的，还是多住几天吧，到时我有的是捷径送你们过去……”马秉忠倒是没向曹小民吹牛，他的马军来去一阵风，虽然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在公路上行进很快，但要在松软的黄土荒地上逮到马家军那是比登天还难。一段时间在豫东的战斗，已经让马家军把这一带的地形摸熟了，也知道如何避开鬼子的部队了；他们要渗透到对面去和国军其他部队汇合真的不难。

“突律、突律……”一阵马蹄急响声，一骑战马跑到面前……“报告两位长官，我们四处搜索了三天，共匪贺龙部还是没找到，但是我们今天在一处村庄清剿红枪会（红枪会是一个很复杂的松散组织，既有像白皮松一带坚决抗日的会众，也有只是搞封建迷信聚众敛财的，更有投靠日伪军专门打击捣乱抗战的；在收编这个民间武装的时候，国共两军都曾经有过对其中一些红枪会组织大规模镇压的行动）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回来报告异常情况的通讯兵递上了一支步枪，一支苏制马枪，上面有崭新的军号牌：国民**军七十四军五十一师。

“我们审问了几个俘虏，他们说那是捡的，但我们觉得不可能，因为同样属于一支部队的枪械不少，有二十几支步枪，所以把他们带回来交给长官审讯……”那个通讯兵道：“我们发散了一些弟兄到那附近看有没有特殊情况，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

“咱们和红枪会的仇不浅”马秉忠对曹小民道：“在我们过来作战的时候，曾经灭了一队红枪会，有上千人。他们背后是日本人在直接指挥的，专门破坏我们的物资运输，我们杀了他们不少人……”

曹小民内心深处大感忧虑：他已经在马秉忠这里接收了超过三百名国军各部被打散的官兵了，如果像红枪会这样的民间武装组织大面积袭击这些散兵，那杀伤性可真不小，毕竟仓惶脱逃的官兵最不会提防的就是这些“自己人”

四个俘虏一脸惊慌地看着两个长官带着一个头脸包着纱布穿着灰色土布八路军军服的人进来了……“都他**把头抬起来，让我们看清楚”曹小民一进去就是一声喝骂，那几个红枪会的会众吓得浑身筛糠似的，连忙把脸转向曹小民他们。

那个“八路军”逐一看完他们的长相后把嘴凑到曹小民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曹小民点点头忽然一个箭步冲到四人面前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把那人踢得直摔出去……

“你们他娘的什么事不干，投共？还敢杀政府军？这是找死”曹小民一声喝骂就喊人来把他们要推出去斩首。那四个人吓得瘫软当场，忽然其中一人哭叫道：“不关我们事啊，八路军说你们转进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如果不加入他们，会遭到灭顶之灾的，你们那些弟兄也是他们逼着我们杀的……”

“他们逼你们杀了多少我们的弟兄？”曹小民神色反而变得和悦了：“你们不用怕，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会找他们算账的……”

看着曹小民像是不追究，那些红枪会俘虏挤牙膏一般把事情全交代了……

那是一群残兵，他们刚刚在对十四师团的围攻中透支了最后的体力和激情，然后一个辎重兵冒死上来通知他们：大部队全部转进了，日军已经登陆南岸，大家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