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七章 死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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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后很多人质问那一场豫晋陕会战，质问我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百姓拖进战争；但我想问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别的办法把他们撤出来吗？连军队都撤不出来能指望那些百姓能走出来吗？我不想给自己辩护但我想说我没有把他们拖入战争，他们本就是战争的一份子……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向我开炮！”最后的讯号发出了，小镇前的孤山从半山腰到山顶全是密密麻麻的日军，山顶上的守军眼看就要被淹没了！坚守的**营长完全凭听觉发出了命令——他的眼睛已经被炸瞎了，完全凭着听觉在指挥战斗！

他没什么指挥手段，只是不住在喊着“杀！杀鬼子！”，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听到身边战士们的呐喊声，他听到了鬼子的嚎叫！

“轰隆！轰隆！”小孤山后边的小镇上晋绥军的迫击炮开火了，一轮无差别的打击让山头上硝烟弥漫……弟兄们都上去了，每门炮就剩下一发炮弹了，炮兵连长带着剩下的弟兄回头看了看正在把炮弹拿到炮口准备放下去的弟兄：“弟兄们，后边小镇的一万难民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要是夺下山头，那就从难民中再挑些人上来，女人都行；要是咱们也全体殉国，那就……”连长无语了：身后的难民原来还有一万多人，这么多天一直往部队上送补充兵，到了现在。除了健妇之外。连可以上战场帮忙挖战壕的人都没了！

品字山是打得很惨烈的一处战场，但还有远比品字山惨烈的地方！

“咻！咻！……”最后四发炮弹呼啸着扑向山顶，先一步上去的炮兵们已经呐喊着和敌人展开肉搏了……“轰隆！轰隆！……”爆炸从山顶开始蔓延，顺着山势往下炸，整个山头的鬼子被炸得哭爹叫娘乱窜……

空军！我们的空军！山头上正在死战的官兵忽然热血上涌，一个个眼中闪出泪光但是手上却更狠了，每个人都振作起来发了疯似的向着鬼子猛扑！

中国空军有炸弹了！这次中国空军不再是光凭机关枪扫射了，他们有炸弹！猝不及防被炸得尸横遍野的日军不得不暂停了各处战场上的攻势，他们也急急忙忙开始布置更稳妥的炮兵阵地防空措施了。

这是中**队要全力营救被堵在战区里的各部！无论如何要消灭他们！板垣征四郎在东京一得到情报马上就发出最新的命令：战区外围的打援部队不能动，但是在战区内的各部必须不计牺牲全力猛攻。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吃掉中**队！

炮弹的红热轨迹把整个战区的夜空划得狰狞无比，从黄昏开始日军的进攻完全不曾停歇，他们在整个战区每一个战场都在进攻！

“杀啊！打回去！”从各处山口杀出的伪军部队也得到命令了：不得退缩，必须在今晚要打通战区。和日军会师！

整个会战区的每一处都在恶战，中国空军的夜间侦察机从高空看下去竟然看到跨越三省的大地都在燃烧！

“杀给给！……”嘶哑带着兽性的呐喊声中，一张张扭曲的脸上出现了狞笑，终于攻下山头了！当太阳旗在火光中猎猎舞动的时候，这些占领阵地的日军不少人居然嚎哭起来：这一战太艰辛了！

六天六夜的狂攻，整个联队打光了，现在终于由补充兵们占领了阵地！每一次当他们占领阵地的时候都会有一枚讯号弹被发射上天然后就是**的一顿炮火过来，中国人的玉碎攻击一次次把他们大量官兵杀死在阵地上！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但还得去进攻，还得去占领；这一次终于成功了。中国人已经没有打上天的讯号弹了！

在山的一边从山腰到山顶全是密密麻麻的日军尸体，一个叠一个看上去好像连泥土都看不见了；在山坡顶上从另一个方向往下看，却看见从山顶延伸到山脚全是中国人的尸体——不是中**人而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