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冲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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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低着头没说话，焦倪琛注视了两秒钟她别扭的表情，笑着去了浴室。

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小雅才抬起头来，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她生出无限感慨，本来答应焦老爷子她会在焦家待到过年之后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似乎与焦倪琛发展到再次举行婚礼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会从心底接受一个本来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做丈夫。

一切看似不可思议，却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她有些恍惚，心底压着欣喜，眼中的神色就变得复杂了。与焦倪琛结合，就意味着今后她要面对像杨湛、焦子甫这样层出不断的麻烦。她淡淡一笑，责备自己想多了，既然决定与焦倪琛共度一生，那么她就要接受焦倪琛的生活方式，就像焦倪琛接受她不光彩的身份一样。

想到身份。她心里又多了一桩事，得想办法让丁二夫人脱离焦家，在那之前还得得到丁二夫人的认可。她对丁二夫人的认知很少，认同感缺乏，现在最需要的是找机会与丁二夫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焦倪琛围着浴巾出来时就见小雅在发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我疏忽了，你不善饮酒，昨晚你也喝过两杯，还要劳累你照顾我。”

小雅轻轻摇头：“我没有醉酒，你别担心。对了。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她已经养成晚上入睡前或者早上起来后与焦倪琛商量一天的行程，而昨晚焦倪琛醉得不省人事。一天之计只能在早上拿来商量。

“嗯——小雅，今天是小年，夜里会在大宅里过，按照往年的习惯，午饭我会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焦倪琛说的时候有些迟疑。

小雅一听就知道是焦倪琛要与他的弟==弟妹妹们联络感情，恐怕从未出现过带妻子或女伴的情况，她压下心底的一丝触动，笑道：“那你去吧。这几天跟着妈妈东奔西走四处亮相，今天总能偷懒歇一天。”

她说着。把佣人为焦倪琛熨得服服帖帖的西装取出来递给他，又转身忙着整理柜子里的衣服。

焦倪琛不忍心，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今天真有空闲，我能请求你和我一起去么？”

小雅脸上一喜，没有转回头，直觉他的语气和言语有些矛盾，闷声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你若为难，我在家里歇息也是一样。”她只是想见一见焦倪琛重视的“家人”。

焦倪琛不太想让她去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最不想看到的是小雅的难堪，但也不想小雅对他存了疑：“是请求你。我弟==弟妹妹多，希望到时候你别嫌烦，他们有的年纪小，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就是。”

小雅这才笑着转头，挑了领带和领针：“他们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来，你看看。我选的这两件搭配的怎么样？”

焦倪琛眼底深幽，心中溢满感动。他突然搂住小雅，吻上她的唇。

小雅大惊失色，支支吾吾地从齿缝里冒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我……还没……刷牙……”

焦倪琛我行我素，完全没有听见，直到小雅喘不过起来，他笑着放开她，满足地悠悠然去更衣室换衣服。

小雅气恼地瞪他，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她才露出清淡的笑。她始终相信莫妈妈曾经教过她的话，夫妻两人要的是互动，如果只有一方付出，婚姻关系很难持续。当然，当时莫妈妈说的并不是“夫妻”和“婚姻”，而是“男女朋友”和“恋爱”。

她是莫小雅，本与焦倪琛不该有任何牵扯，孤身一人的她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表达她的感情以及回报焦倪琛的感情。

下了楼才知道，原来昨晚焦老爷子和焦母都喝高了，主要是因为小雅和焦倪琛的婚讯震惊了明珠上下，焦老爷子乐得被灌酒，焦母不得不为滴酒未曾沾身的小雅挡酒以免她闹笑话，如此一来，大宅里除了穿梭的帮佣们忙碌着晚上的小年夜饭，焦家的主人们竟然都晚起了。

焦倪琛给晴姨交代了几声，便带着小雅出去。

时间还早，焦倪琛先带小雅喝了杯热咖啡垫垫肚子才来到约定的餐厅贵宾包厢里。

两人一进门，本来哄闹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拿好奇的目光凝望着门口的两人，最后几十束目光锁定在了小雅的身上。大多数目光是陌生的，小雅隐约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是排斥的。

她心下略有不安，不过，作为“大嫂”，她仍保持着最基本的风度，恬静地笑着，拿同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

其中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跑过来拉住小雅的手：“嗨，大哥，这位就是我们美丽的大嫂吧？”

焦倪琛笑开，赞赏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猜对了。”

女孩笑容更深，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上下打量小雅却不给人失礼的感觉，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能站在大哥身边的，除了大嫂不会再有第二人作想。”

她亲密地挽住小雅的另外一只手臂：“大嫂，大哥有没有向你说起过我？”眨眨眼，她期待地望着小雅，因为位置的关系脑袋微微斜着，看起来清甜而可爱。

小雅松开焦倪琛的手臂，搭上女孩的手，轻拍了一下，笑道：“当然说过。你是贝贝，对不对？”

“呀？大嫂，您真是料人如神！”焦贝贝更加开心，动了两步走在焦倪琛和小雅之间，推着他们到首座坐下，笑眯眯地道，“大嫂，您说说，您是怎么算到我是贝贝的？”

小雅听她煞有介事的说法，也笑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我可不会算。只是你大哥经常说起你，弟==弟妹妹中，只有你是最活泼的，我就猜着你是贝贝。”

其实她能猜出焦贝贝一是因为她看过焦贝贝的照片，二是因为焦贝贝与焦宝嘉虽是双胞胎姐妹，但焦贝贝或者称为焦贝嘉，因为是晚出生的关系，从小比焦宝嘉玲珑瘦弱些。

“那也是大嫂会看人，”焦贝贝故作神秘地一笑，调侃道，“不然怎么会看中我们大哥这样一表人才的先生呢？”

小雅嗔视一眼，笑意染上眼角，焦贝贝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她一眼看到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沙发上与焦贝贝相同样貌的焦宝嘉，焦宝嘉温婉地微笑看着她们两人说笑。小雅冲她点点头，焦宝嘉微微错愕，很快回以一笑。

焦倪琛见大家冷场，只有小雅与贝贝说话，便接过焦贝贝的话说：“好了，别调侃你们大嫂了。我打量着你们急着亲眼看到你们大嫂才带了她过来，不过，你们别因为急着看大嫂就拘束了自己的性子。我们兄弟姐妹一年到头难得相聚，大家都不要拘束了，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焦倪琛语气诚挚而低沉，既有长兄的威严又有慈爱，看得出来大家都喜欢焦倪琛。当然，如果他们不喜欢焦倪琛是不会应邀到这里来的。

初时大家碍着小雅在场不好意思说笑，渐渐嗡嗡声变大，然后大家开始交谈起来，欢声笑语不断。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但他们在尽力向兄弟姐妹们表达着自己过得好。

不多大一会儿，几个少男少女向小雅问好，其他人便跟着行动。

小雅大致数了下，焦倪琛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七个，兄弟有四个，兄弟的年纪都在十岁以下，比较小。

焦子甫简直比过去的皇帝==都还能生。

小雅心里飘过这样的感慨。

这时面前走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孩，比小雅大个两岁，焦贝贝已经“挤掉”焦倪琛的位置，和焦宝嘉一左一右陪着小雅，焦倪琛正低声问着焦贝贝平日的生活状况。

“大嫂，我是付敏。”

小雅笑容不变：“你好，敏敏。听说你要结婚了是么？”

她听焦倪琛说过付敏，付敏从小寄养在焦家很信任的世交家里，是少数几个不随焦姓的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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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敏双手交握自然下垂，没有立刻回答小雅，而是从旁边的吧台上取了一杯鸡尾酒，笑容极淡。

小雅挑眉，没有重复自己的问题，耐心地等着她回答。焦宝嘉沉默，焦贝贝瞧了付敏一眼，停下与焦倪琛的交谈。

付敏晃了晃酒杯，拉起嘴角笑道：“是的，大嫂。婚礼定在来年三月。”

“那是个好季节，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小雅笑着接话，心底有些疑惑这个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冷意的女孩到底想说什么。

“敏敏，坐下来说话吧。说说你为婚礼准备了什么？”焦倪琛插言到，拍了拍他自己身边的位置。

付敏看看焦倪琛，神情略过一丝紧张，笑容就有些勉强，故作大方地说：“我好不容易见到大嫂，正想多亲近亲近，以后遇到了也好说得上话，若是见面不相识不是要闹笑话么？”

焦宝嘉主动让出位置：“敏敏姐，你坐这里来。我正好有事要问大哥。”她换到了焦倪琛另外一边。

付敏抿抿唇，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小雅故意看了她几眼，笑着赞赏道：“敏敏看着就比贝贝稳重，果然是要结婚的人了。”

“大嫂结婚前也会变得比平常稳重么？”付敏没有像小雅预料中的那样害羞，而是突兀地问道。

听起来像是一种讽刺。

小雅面色一僵，旋即弯起眼角说：“我倒没注意到。只是看到你心有感慨而已。对了，你未来的夫婿对你怎么样？”

小雅在车上时还背过付敏的资料，这时候见到了真人，一时忘了付敏未婚夫的名字。只能模棱两可地说着，还不能向焦倪琛求救。

“古先生是大哥亲自挑的人，对我自然好。”付敏避开焦倪琛的目光，紧紧盯着小雅，注意她的反应。

小雅有些奇怪，付敏与古振烨订婚两年了。怎么还叫他“古先生”？

付敏却在刚说出这番话时迅速地掩住嘴。咯咯笑道：“我跟大嫂开玩笑呢，没想到大嫂当真了。振烨的人品经过大哥的严格挑选，不过，大嫂。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了？说说你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吧，大哥太会藏人了，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我连祝福都没来得及送上。”

她故作生气地瞅了眼焦倪琛。

小雅也向焦倪琛看去。脸色微微尴尬，焦倪琛回她一眼笑意。目光收回来时，小雅看到焦贝贝舒口气的表情。

“我看是敏敏姐不好意思谈起振烨姐夫吧？”焦贝贝接过话来。语气调侃，“我听说昨天大哥在明珠宣布与大嫂补办婚礼的消息，今天很多报纸头条登了出来。嘿，记者们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没有大嫂的照片，据说为此抱怨颇多呢！”

焦贝贝本来是打算把话题带过去的，谁知一说起焦倪琛和小雅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就停不住口。津津有味地回忆起报纸上对两人恋情的揣测和形容。

焦倪琛没有打断她，嘴角带着微笑。一手搭在长沙发背上，像头慵懒的豹子。他早料到会如此，但因为今天时间紧了点，他还没来得及看报纸。

小雅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脱出来，付敏的婚事不简单，她在付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幽怨，这幽怨当然不是冲她来的，根据她话里的意思，是冲焦倪琛去的。但是显然，付敏本来鼓起的勇气在看到焦倪琛的时候不敢说出来。

她还是找到了机会。是在小雅去化妆间的时候。

“大嫂……”付敏在化妆间里和小雅一起站在化妆镜前，神色中带了一丝惶然。

小雅拿水泼脸的手一顿，抬头看到是付敏，她心里一紧，她来的目的是见见焦倪琛的弟==弟妹妹们，却不是找麻烦来的。付敏的敏==感问题她解决不了。

“敏敏，有什么事么？”小雅笑着道，当做没看到她的紧张，“你别见外，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是倪琛的妹妹，我也是拿你当姐妹看的。有什么为难的事告诉我和你大哥，能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付敏一听她提到焦倪琛，眼底闪过黯然，白==皙的面庞上有些失望，犹豫间小雅已经补完妆，她不再踟蹰，急声道：“大嫂，我想跟你说说古振烨的事。我……”

小雅打断她，笑容不改：“古先生我听说过，他父母是书香世家，在教育界很有名望。而他是英国留学归来的高材生，据说在证券方面极有天分，为人谨慎绅士，在外的口碑非常好。怎么，难道古先生有什么不妥么？还是，你对古先生有所不满？”

付敏一呆，她没料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雅会特意打听古振烨的背景，顿时一丝笑容也维持不住，眸光里染了乞求：“大嫂，既然你打听过，那你应该知道我与古振烨自订婚以来只见过几次面而已……我与他根本不熟。而我竟然要与这样一个陌生人结婚了。大嫂，大哥那么重视你，你能不能请大哥解除我与古先生的婚约，或者，延迟婚约也行？”

小雅不接她的话就是怕她的为难会转化成自己的为难，而付敏竟然连铺垫都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这让小雅反而不好说了。

她蹙起眉：“敏敏，我对这件事还不太了解，不能马上答应你。万一你只是与古先生闹点小别扭，我去与你大哥说了，影响到你们的感情怎么办？况且，你大哥未必肯听进我的话。”

“我知道我让大嫂为难了……”付敏一脸泫然欲泣，眼里闪烁着泪光，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楚楚可怜地望着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