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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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如此，但只怕有些人早已盯着世子，世子若无心早娶，还要万万当心别中了美人计才好。”齐纨半是玩笑半是告诫。

“这话怎么说？”苏旭一怔。

齐纨故意笑道：“这次为了参选入京的大家闺秀、千金贵女，多了不敢说，至少也有四五十家，太子继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一轮选下来，哪怕是连侧妃都选上了，也不过才八九家，剩下的那些，好不容易来了，岂有就那么回去的道理，自然会在宗室、勋贵里头挑好的结亲，闵国公新死了夫人，你又正当年纪，只怕爷儿俩都让人盯上了，竟还不自知？”

苏旭听了这番话，脸色忽红忽紫，好一会儿才对齐纨行了一记谢礼，道：“多谢娘子提醒，我知晓了。”

姚氏新丧，此时他们父子俩都不适合提婚娶之事，但妨不住有人起了心思，万一真用了些下作手段，他自信自己不会中招，但闵国公最是贪酒好色的，恐怕不但自己会中招，连儿子的终身都能给人算计去，偏他是父，如果硬给苏旭订了亲事，苏旭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因此齐纨的提醒实在及时，苏旭此时已在心中盘算，这一年里，必要派人盯死了闵国公，同时暗暗查访合适的人家，等一出孝期，就立刻托徐皇后保媒，皇后保媒，闵国公哪怕不愿意，想来心里也不敢回绝。

和齐纨聊了约摸半个多时辰，二人才各自散去，苏旭立刻回了护国寺，把行装一收，卷铺盖回了闵国公府，至于之后父子两个怎么斗法，却是不足外人道了，闵国公虽是父，却是个典型的酒囊饭袋，苏旭虽为子，但这两年经历了不少事情，能力手段都锻炼出来了，他有心要挟制闵国公，闵国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出三个月，整个闵国公府就让苏旭清理整顿了一番，各种应有的规矩都立了起来，原本在闵国公纵容下糜烂的风气为之一清，他又在闵国公身边或安插或收买了不少人，里里外外都将闵国公给盯死了，其后果然及时阻止闵国公往陷阱里跳了好几回，更不提他自己也避开了两回美人计。

这都是后话，却说齐纨在京中暗暗盯了五地世族月余，依然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看他们先前调动那么多死士，竟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让她白紧张了一回。倒是江南那边送来消息，果然有大批不明人士悄然潜入，不过这些人虽然为数不少，却并不是一起到的，而是分批潜入，或扮作商队，或扮作客旅，结果让早有准备的凉氏和暗中配合的江南世家们逐各破之，灭了大半，剩下的小半，眼见势头不对，纷纷退出江南，不知所踪。

收到消息，齐纨连连摇头，五地世族越活越回去了，两千多死士，足够编成一支军队，稍加训练，就可成悍骑，在江南那种一马平川的地方，直接攻城掠地，哪怕是凉氏和整个江南世族都联合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们，毕竟江南的军队奢靡成风，早没有什么战斗力，而凉氏虽有部曲近千守卫在归越县附近，但押送莫日根去北境的时候，被齐家儿郎带走一部分，齐纨和齐洛娘入京，又带走一部分，如今归越正是最空虚的时候，五地世族要是直捣黄龙，成功的机会最大。

结果呢，五地世族竟然还是一副死士作派，用了暗潜的手段想要悄无声息的逼近归越县，到时再化零为整，直接剿灭凉氏大本营，却也不想想，凉氏自千年前就暗暗经营着江南，控制着江南世家的更迭起落，玩明的，凉氏反倒不好轻易暴露太多的力量，但玩暗的，尤其是分散了力量的前提下，凉氏会怕谁，何况还有江南大小世家的暗中配合，这要是再让五地世族得逞，凉氏干脆解散好了，犯不着再想着兴起之事了。

话说回来，五地世族的气魄越来越小，竟还不如几十年前与凉氏死磕的时候，连正面与凉氏硬碰都不敢了，教人不心生鄙夷都不行。也怪不得王氏倒台的时候，五地世族几乎就没有掀起太强的反抗，这其中，固然有齐纨东联西串的拉拢以姬氏为首的其他世家打压他们，以及圣人也有心扫除朝中部分世家势力的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五地世家这么些年来，享受了掌权的好处，只知沉迷其中，却渐渐消磨了心志，再也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气魄果决了。

足当引以为诫。

五地世族既然迟迟不敢动手，齐纨也就没耐心再等他们出招了，且春闱之期已至，盛京中挤满了来应试的学子，却再不曾见郑易前来，可见他还是依着梦中二世的情形，要在三年后的春闱中大放异彩，只可怜了与他同科的那些学子，注定要被他的光芒笼罩，难以闪光。

忽又想苏旭原也打算参加这科的春闱，但姚氏死得不是时候，他也与这科无缘了。齐纨感慨了一番，然后就打算回建康了，原想走前再与苏旭、李炎还有沐重恩一家子聚聚，但此时她是凉氏女，倒是不便再与勋贵们往来结交，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李炎与凉氏有婚约在身，倒是没这个忌讳，只是他如今在宗务司打磨自己，****忙得连脚踮地的工夫也没有，齐纨也不忍再去打扰他，于是只私下给各家送了口信，却是不能当面辞别了。倒是圣人那里，她特地入宫辞行了一回，圣人原想按着礼仪再三挽留，但偏齐纨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他若挽留，说起来是按礼行事，但传开去，未免有些不好听，索性就不搞这套虚礼，直接放行了。

行程原是定在春闱放榜的第二日，哪知那日落了雨，雨势虽不大，却是绵绵不绝，一直下了到夜里，次日天色犹阴，地上也仍是泥泞，齐纨观了观天象，断定三日后才能放晴，因此齐纨索性就多等了几日，把天象认认真真研究了又研究，确定之后一连半个月都是晴天，这才挑了个宜远行的日子，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