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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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是莫日根的天下，郑易已经显露了行踪，怎么可能逃得出莫日根的手。到底年少气盛，太冲动了，完全不似她记忆中的无双君，虽然毒舌属性很可恨，但文采风流，行事也是出了名的周密果断，当时人都说他是最可能接替文千山的人选，对了，那时好像郑易是郑文圣公后人的事并没有传扬开来，否则，她也不会一直不知道无双君姓郑。今生郑易这般性情，不知与他的身世暴露太早是否有关，京中那些大儒清流，实在是把他给宠坏了。

就在齐纨一肚子郁闷埋怨的时候，许沙氏道：“娘子不必担忧，族中一收到消息，就已经命人全力保护郑郎君。”

“凉氏在柔然有人？”齐纨一愕，转而想起来，凉氏部曲有一部分人，一直在漠北草原上冒充马匪以保持战力不随时间而减弱。

“他们在漠北活动了有几十年吧，就这么暴露？”

是不是有些不妥？

许沙氏笑道：“已经不妨事了，他们原就奉命清巢沙州与柔然接壤的地带，早暴露与晚暴露没有差别，日后他们就是镇守沙州的驻军，提前让柔然人见识见识凉家军的威风，以后边境上也能少些摩擦。”

这倒是一举两得。

齐纨有些放下心，只是郑易那人，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他既然冲着莫日根去，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未必肯跟着凉氏的人回来，偏她有孝在身，又不能亲自去接应，想来想去，她取出木牌，交给许沙氏，道：“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信物送过去，告诉郑郎君，若他一意孤行，不肯回来，那就收下这块木牌。”

许沙氏领命，转身就去了。

盛京的消息陆续传来，据说，大理寺的人带回了神臂弓的图纸后，圣人的病就不药而愈，很快就开始临朝理政，顺便召集了翰林院的几位大学士，联手写了一篇谴责柔然使节团的赋文，公示天下，以昭柔然之不义。

不过圣人被柔然这么搞，也着实是烦了，丢了大脸不说，虽然这脸面又让大理寺的人给拾回来了，但柔然人敢在盛京如此作为，也着实是让圣人居安思危起来，现在柔然人能入工部如无人之地，那么有一天，是不是也能入禁宫如无人之地呢？

每每想到这个，圣人就全身发寒，工部的主官被降职，其他受牵连的工部官员更不在少数，圣人怀疑这其中也有世家的手笔，先前禁军大营被袭，就确定有世家暗通柔然，只是查来查去，一直没有确实的线索，如今工部出事，倒是反而隐隐有些眉目，圣人令大理寺加紧暗查，一旦查出来，必不饶他。

值得一提的是，陆飞借着送回神臂弓图纸的东风，顺利官升一级，从大理寺丞升为大理寺正，这次暗查世家内鬼的案子，他被圣人点名为大理寺卿的副手，基本上，大理寺卿其实只是挂个名，所有的行动，都是陆飞全权指挥。

齐纨一看这可好，自己人啊，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当初对内鬼的推断给陆飞送了过去，让他着重暗查刘氏。五地世族眼下正被凉氏给闹得顾头难顾尾，若陆飞查到了实证，无疑是将五地世族的联盟再给狠狠砍下一臂。

陆飞的调查起初并没什么进展，毕竟刘氏不是什么小世家，不是那么好查的，直到齐纨暗搓搓的将刘秋娘这个人物点给他，也不知道陆飞答应了刘秋娘什么条件，二人迅速达成了合作，刘秋娘在刘氏的根扎得极深，哪个房头都有她的儿孙在里头做事，不管是打探机密还是盗取什么东西，都有机会，何况刘秋娘本就是个有心人，手中不知早收集了刘氏多少把柄，如今也只是稍稍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不出半年，她就把刘家给卖了个底朝天，陆飞如愿拿到了证据。

于是，显赫一时的刘氏，也如王氏一样，瞬间就倒台了。等到这一系列事情尘埃落定，齐纨才知道，陆飞答应了保刘秋娘一家子不受牵连，同时也答应了刘秋娘生父那一支重归嫡脉执掌刘氏，当然，前者就算了，后者不是陆飞可以做主的，是圣人答应了，反正刘秋娘生父那一支已经被刘氏排挤出了嫡支，成了旁支，刘氏倒台，并不牵连旁支，于是圣人给了刘秋娘一道钦点她生父那一房为刘氏正嫡的诏书，这才换来了刘秋娘的全力配合。刘氏也因此而没有退出世家行列，只是势力明显大不如前了，一下子就从顶尖世家落入了三流世家的行列，不过刘氏底蕴还在，要恢复荣光，想来也只需要些时间和机遇而已。

只是事了后，便又传来了刘秋娘饮毒自尽的消息，让齐纨叹息了许久。尽管刘秋娘没有留下支言片语，但她明白这位烈女的心情。芨芨营营几十年，忍辱负众屈身为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杀母杀兄姐之仇，如今大仇得报，她心愿已偿，然而她毕竟是刘氏女，那些被她出卖的人，也都是与她血脉相亲的亲人，她唯以一死才能抵消出卖亲人的罪孽。

倒是郑易那里，让齐纨难以安心，这家伙竟然一直不肯回来，不但不肯回来，还与凉氏玩起了躲猫猫，以至于那块用来钳制郑易的木牌，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到郑易眼前。

说到这个，齐纨也不能不佩服郑易的本事，在凉氏部曲的追找之下，他竟然还腾出手来，刺杀了莫日根两次，虽然没成功，但每次都全身而退，现在柔然也在满漠北的追捕他，不过却受到了凉氏部曲的牵制，双方彼此牵制之下，倒是让郑易躲得更轻松起来，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有迹象显然，这家伙正在谋划第三次刺杀。

果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齐纨觉得自己不亲自走一趟不行了，在琼花道人的坟前告了罪，她谁也没有通知，就在一个清风徐徐的夜晚，她卷起包袱纵马北上，除了狼王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还有追着狼王而来的白雪和应龙驹，竟无一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