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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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解从演武院离开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揣测那老人到底身份，今天走进藏书楼之前他想都没有想过老者会是一位得道高人。但今日老者虽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也没有否认他身份特殊。

方解很好奇，到底他是人？

然后方解还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前世看过的金庸名著天龙八部里，那位在最后时刻冒出来为少林寺挽尊的变态老和尚。如果这老人真的那么厉害的话，方解就又要不得不感慨的运气好的掉渣。

只是每天送一包花生米而已，却换来高人的指点。

越想越美，所以方解的心情也很美。他算计了一下，走到散金候府刚好是吃午饭的时辰，于是放弃了坐穿城马车的打算。他是一个喜欢行走的人，他喜欢走在大街上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们，然后告诉也要像那些百姓一样适应这个世界。十几年来，对于前世的回忆虽然还在，但确实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脑子里越来越多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事，记忆中不变的除了前世的亲人之外，很多事都已经模糊起来，仔细去想也想不清楚前因后果。

有时候方解还会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对于前世的记忆忽然被给抹除，再也想不起一丝一毫，那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前世的脚踏车，前世的遥控飞机，前世的动漫，前世暗恋的……这些已经与他渐行渐远，方解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又嗖的一下子回到那个世界，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为了生活而穿行于高楼大厦的都市中。

然后他，若是真的再的话，应该也会很怀念这个世界。

走在大街上，他的思绪很凌乱。

一阵铜锣声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然后他就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着刑部执法，闲人避让”的口号。顺着声音往前面看，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开了。最前面的是身穿红色官服的刑部差役，后面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囚车，每一辆囚车后面都跟着一大群被绳索绑住了双手连成一串的囚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快看，那是第一批被处斩的逆贼！”

方解不远处的一个小贩兴奋的喊着，眸子里都在放光。

“杀逆贼！”

也不是谁先呼喊了一声，紧跟着大街两侧的百姓们纷纷将能找到的砸。鸡蛋，蔬菜，生肉……那些小贩似乎也不在意的损失，义愤填膺的狠狠的将手边的砸向那些囚徒。

一，场面乱了起来。

但刑部的差役和押送的官兵谁都没有阻止百姓们的行为，任由百姓们发泄着不满和愤怒。

“逆贼！”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将的拐杖掷了出去，正打在一个女子的眉角。立刻，一缕血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标志的女子，她的脸色很白，大病初愈一样，而血和她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转过头看向那老者，眼神里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感情。

她就好像一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人，只剩下一副躯壳。她身上穿着的是印着囚字的白色服装，脚上还带着镣铐。所以行走起来很困难，每一步就是都是蹭着往前走的。

这个，方解认识。

她叫庄蝶。

她身边的那些女子方解也看着眼熟，她们都是新月楼里的姑娘，其中也包括那个老鸨……这些，都是怡亲王拉拢朝臣的工具。

今日要处斩的这些人，都市怡亲王谋逆案子里边缘化的人。她们对于案件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但死罪难逃。包括怡亲王府里的下人，被抓住的蛇卫，江湖客。还有其他涉案朝臣们家里的仆从，侍女，以及他们的族人。

看着连绵不绝的队伍，至少有两三千人。

但这只是要处斩的第一批人。

因为怡亲王的案子陛下交代过，审问清楚之后该杀的立刻就杀。所以根本就没有等到秋后处斩的规矩，这些边缘化的人将率先走上黄泉路。而那些重犯和重犯的直系亲人，要等到案子了结之后才会一同押赴菜市口。

方解看着庄蝶，忽然特别想把她从囚徒的队伍里救出来。

很想。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女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眼神里的意味那么复杂。方解皱眉，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就要阻拦行进的队伍。

庄蝶却忽然对他摇了摇头。

她看着方解，眼神里忽然都是满足。

“不要”

她只是用口型在诉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或许，到了这一刻，她不想为方解招惹来一点麻烦。她是死刑犯，而方解是功臣。

“谢谢你”

她说。

“当我是一场梦吧……你是个好人。”

她笑起来，眼睛里终于流出了泪水。

“再见”

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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