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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献出的人

方解没有送项青牛走多远,却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跟在项青牛身后的陈哼陈哈明显变了一个人似的,方解也不项青牛到底用了办法做到了所谓的让陈氏开悟,他也不陈氏跟着项青牛西行是对还是。

不可否认,多年前陈氏行凶作恶杀人无算,这不能因为他们智力未开就可以当做都没发生过,可是西行……毕竟是九死一生的事。

卓布衣说,陈哼陈哈开悟之后愿意跟着项青牛走,是因为他们此生注定了要为以前做下的事还债,可方解却不愿意这样想。

还债?

何必向西?

“他是谁?”

完颜云殊看着那个胖胖的道人离去,眼神里都是好奇。

“他是……一位大,一个奇男子。”

方解回答。

完颜云殊不懂,他一直觉得汉人的话很深奥。

“他是一个贪财却不好色的人,所以即便是明知赴死也要挑着一担子金银珠宝。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所以他甚至连走路都觉得麻烦。他是一个坑蒙拐骗的人,所以宁愿绕远也要跑来坑走我两个人。”

“但他是我。”

方解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的队伍生死都是。”

他一边走一边将手心里的一块绢布展开,那是项青牛临行前塞进他手里的,说是那个一件破万法的演武院老爷子的,让项青牛选个合适的机会交给方解。项青牛说要西游,所以这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再给了。不过再想想,临别,难道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绢布上是几行小字,运笔时候想必也没蘸饱墨,所以字迹很浅。但方解这才是恰到好处,若没有一只稳定的手断然写不出这样看起来有些虚浮的字。这绢布应该是那个老人随意在地方撕下来的,而绢布吸水,笔墨若是浓些,染在布上就会化开,字不成型。

天降灵童冥顽地,定南定北定,大智大愚随心去,统乱别离祸福聚。

这四句白话,看起来很浅显,但这只是方解的第一感觉,若是换了别人看了的话第一句就根本无法理解。可即便是方解,到了后来也不觉得这四句话浅显了。

方解看到这一句,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天降灵童冥顽地……

这一句话,就是一道炸雷。

方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第一反应是竟是被那老人一眼看破了前世今生?若如此,那老人莫非已经脱了凡胎已经成仙?非如此,能一语点的如此清澈透明再没遮拦?

方解的来历是他最大的秘密,注定了此生无人分享。即便如沉倾扇沐小腰这样的红颜,即便如卓布衣项青牛这样的知己也不能说。可那个蜷缩于藏书楼一角,不知何时就会驾鹤而去的老人若是没有看穿,会写下这样一句话?

方解的脑子里瞬间就乱了,然后他深呼吸两次,让尽力平静下来。

或许……

或许这只是一句没意义的话?

老院长万星辰对他确实有些特别,但从没有提起过。给了他一册笔记,是老人百年所见所闻的诸多体质和一些感悟。方解看那些隐晦字迹悟不透,便是一篇剑谱都无法领悟,所以将那册子送给了沉倾扇。

天降灵童冥顽地,或许只是老人他的身世坎坷?

雍州,确实是一块冥顽地。

他一路走一路沉思,脑子里全都是这第一句。到底是万星辰看破了,又或只是一句感慨?

定南定北定。

这句话又是意思?

是老人要指点他?

前面两句就不懂了,后面的两句像是没意义,可方解偏偏觉得这般粗浅的话里,肯定藏着了不得的。

一直走回到队伍里,方解也没懂老人要告诉他。

他越上赤红马,看着大部分已经翻过山顶的队伍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这不是诗,便是县学的孩子都会讥讽这四句的凌乱不堪。可这四句话不是出自一个普通人之口,而是万星辰。

所以,方解才会如此重视。

项青牛走的时候没有多提一句,他或许看过这四句话,但多一言都不说,未见得不是万星辰当时有交待。

赤红马啾啾的叫了两声,顺着山路往前走显得格外兴奋。

而方解,则如坠深海。

完全被这四句二十八个字包裹了进去,难以自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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