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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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雨呆呆的对着两碗孟婆汤，也许又想到了墨轻风，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到碗里，如同珍珠一般，溅起一阵阵涟漪。

安然看着玄雨憔悴的面容，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可是又能怎么样，她救不了墨轻风，所以她只能是希望玄雨能够振作起来，甚至是忘了他，就算是这样对不起墨轻风的牺牲，可是她也不忍心见到自己的徒弟难过。

“师父”玄雨的声音，嘶哑的如同干渴的鱼一般，似乎下一秒便会声嘶力竭，倒地身亡。

“我在....”安然连忙握住她冰凉的手，或许这鬼界的天气对于修为全失的玄雨来说，太过于残酷了，所以她的手冷冷的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师父，如果是你，你是否愿意忘了夜离尊者？哪怕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玄雨低低的说着，一个一个字如同一把刀刺进了安然的心里。

是啊，如果是她，她会选择遗忘吗？尽管那些经历痛苦不堪，让她每每从夜梦中惊醒，仿佛还是昨天，她看到他的温和笑，看到他冷冷的将剑刺进她的胸膛，她那么痛苦着一夜一夜，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忘记他。

那么玄雨呢？她是否就真的能够将这一切遗忘，然后她们每一个人都当做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快乐、痛苦、悲伤与绝望，那血与泪......

安然正待回答，却看到玄雨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端起了那碗汤，闭上了眼睛，狠狠的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她喝的很狼狈很决绝，就如她在忘川河边决绝的等待着死亡一般，可是她终于还是饮尽了这碗汤，然后端起了另一碗。

她对着安然笑着说道，眼中尽是绝望，“师父，我的心好疼，不如死了。”安然她就那样苦涩的将那碗混着泪水的孟婆汤灌进嘴里，“师父，我终于可以忘了他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向后倒了下去，天行连忙扶住了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姐姐，玄雨姐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她身体虚弱，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青盏说喝完之后，鬼魂会忘了前生今世所有的记忆，而活人则会忘了这一生对她最重要的人。让她好好睡吧，醒了就好了。”

“嗯....心儿不想看到姐姐这么痛苦，姐姐这么善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会的，一定会的，玄雨她会活的很久，会很快乐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鬼界？心儿不想在这里久待，感觉好像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悲伤，心儿好难过。”

“玄雨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够支撑她穿过两界之间的结界，会对她有很大的损伤的。等到过一段时间，经过调养之后，我们就马上离开。”

心儿点点头，又跑过去守在了玄雨的床边，对她来说，玄雨是她的姐姐，她们同样诞生于六界之心当中，但是命运却是如此千差万别。看到玄雨这个样子，心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这是她离开人界以来，第一次真正的面对亲近之人的死亡，这对她这个小丫头来说，触动太大了。不知道她是否也会想起自己和守静的命运，是否也有着这样的担心。

安然看着心儿这个样子，也就随着她去了，起码这样子心儿心里会安心一些。至于她和玄日天行默默的便离开了玄雨的房间。

“玄日，玄雨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玄日略一沉吟，“起码要十天，她才能经得起两界穿行，这还是建立在她配合治疗的基础上。对了，师父，这孟婆汤真的能够让人忘记最重要的人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这副汤药在鬼界已经用了百万年，从来没有失去过作用，只是不知道等到她醒了，我们该如何和她解释这件事情。”

“是啊，不知道她的记忆会从何处开始，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合计好，应付各种情况.....”

“师父。”

“嗯？”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替玄雨难过，她失去了喜欢的人，甚至关于他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经历的一切都如同被一双大手肆意捏造着，拥有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经历。这样的她，真的让我好难过。”

安然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替她难过，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她的眼中有着痛苦和愤怒，“她是我的徒弟，我比谁都希望她好好的，可是那又能怎么办？你说啊？你是想让她这样子一天天痛苦下去，衰弱下去吗？”

玄日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