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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思危就穿着他的红配绿棉衣和花兜兜,坐在柳侠的肚子上,兴奋地说:“我,我快学会打,马车轱辘了。
打马车轱辘是小家伙这几个月的执念,每每想起哥哥们随时随地就潇洒地翻几个拨楞的帅气相,他就羡慕到不行,现在,他终于也快会了。
柳侠抬眼往思危身后望过去。
小雲、小雷、小萱和柳若虹上身的外套早就脱了,都是只穿个利落的小薄袄,正在比赛打马车轱辘,一个比一个打的高,打的飘,打的圆。
莱莱也在打,不过他还不到四岁,小胳膊根本撑不起体重,他就是小手按着地,撅着屁股,把脚从左边蹦到右边而已。
瓜瓜在莱莱旁边,撅着小屁股,在用力想蹦起来,给哥哥姐姐呐喊加油。
萌萌坐在秋千上晃荡,腿上放着明显眼花缭乱到有点傻的巧巧。
柳侠拍拍思危,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么快就学会了,真棒。”
“我还要去打,打好多。”思危翻了个轱辘爬下去,又冲回了莱莱跟前,和莱莱对着脸,把两只胳膊举起来,继续打。
柳侠刚才骨头啃的有点多,到现在还撑的慌,感觉身体沉重,看到小的门生龙活虎身轻如燕的样子有点眼热,就想给自己找点什么合适的项目运动一下,他还没想好到底干什么,忽然看到和柳茂坐在一起写对联的柳葳站了起来,冲着他这边看。
柳侠掀开毯子站了起来:“小葳,有事?”
柳葳说:“张聪他几个来找我耍咧,小叔你能写一会儿不能?”
去年写对联的主要操刀手是柳茂和柳海,今年,柳海有了巧巧,晚上经常睡不好,柳长青就让几个年轻点的轮番上,感觉写累了或者有事就走,其他谁有空谁顶上。
柳茂则继续独挡一面扛大梁。
刚才吃过早饭,柳茂和柳魁就铺开了摊子,柳茂从坐下就没再起过身,一直在写。
柳魁刚写了两家的,柳长兴和柳成宾过来了,他要去招待客人,柳海就去顶上了;柳海刚写了两家,柳岸又喊他帮忙做饭。
几个小的去旅游时,吃过柳海和丹秋做的三明治,一致认为十分美味,可以列入日常食谱,今天,小的们中午就想吃中西结合,披萨饼、培根鸡蛋三明治外加大锅炖菜和酸辣肚丝汤。
秀梅和玉芳负责炖菜和汤,柳海负责三明治,丹秋和柳岸负责披萨。
柳海被喊走了,柳葳就顶了上去。
柳钰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拒绝当预备队;柳凌和陈震北吃过早饭就一起去参观小学校和娘娘庙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柳侠这么一个大闲人。
小阎王和小萱、还有柳若虹倒是很想上阵,柳长青和柳魁不准,小家伙们今年还是只能写自己家的对子。
柳侠看了看孙嫦娥和柳石那边,毅然决然地跑向了对联摊子。
他宁愿写十天对联,也不要带一个钟头那个阎王爷。
柳葳交代柳侠,下一个该给张五辰家写了。
柳岸小时候喝变质的牛奶差点要了命,好了之后柳侠到处给他找新鲜牛奶,张五辰当时是张家堡的饲养员,给柳侠提供了很长时间牛奶,柳侠到现在还记得呢,他特意挑了他觉得最好的一副给张五辰贴堂屋,就是经典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他还差一副没给张五辰家的写完,忽然听见孙嫦娥在那边喊:“幺儿,写完这一副赶紧过来,柳石想哭咧,非要爸爸~。”
柳侠写完最后一副,又帮张五辰晾在旁边的榆木疙瘩餐桌上,然后在一院子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往孙嫦娥跟前走,他似乎听到了众人的心声:还不满俩月的孩儿会自己要爸爸,这是成了精了吗?
柳侠来到孙嫦娥跟前,看到柳石跟个乖巧的小蚕宝宝一般,正和孙嫦娥一替一句地交谈,就是孙嫦娥说一声诸如“哟,俺柳石长大啦?”,柳石嘟着嘴巴“哦”或者“啊”,祖孙二人谈得有声有色甚为投机。
柳侠挂在孙嫦娥肩头,蹲下,小声说:“妈,你下回找个不一听就知是瞎话哩借口中不中?”
孙嫦娥又对柳石说了一句“哦,看见爸爸来了俺孩儿老高兴是不是”这种完全是主观臆断的话,然后才对柳侠说,“找啥借口啊,本来就是孩儿想你了么。”
柳侠觉得自己娘这个状态有点异常,就往坡口的地方看了一眼。
十来个男男女女正好走上坡口,男的拿着红纸去写对子,女的都在往他和孙嫦娥这边走,其中一个头发枯黄、尖嘴猴腮的,就是当年闺女下雨后滑到沟里腿骨折了,硬讹到柳岸头上的朱喜莲。
这是个和牛三妮儿旗鼓相当的长舌妇,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诋毁猫儿是个丧门星到现在,在知道猫儿现在过的非常好之后,又口口声声老了有福才是福,猫儿这样的,也就是年轻时候风光几天,老了肯定不咋样,和朱喜莲一起过来的几个,也都是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主。
呵呵,老娘果然是有目的的,这是想要在政敌面前炫耀啊。
柳侠心里再不想抱闹人精,也得给自己老娘撑起门面,他伸出手:“来孬货,看你气人成啥,爸爸离开一会儿你就闹人?”
孙嫦娥不给:“哎呦,你逗着孩儿耍就妥了,别抱孩儿,万一闪着孩儿哩腰咋弄。”
朱喜莲加快了步子走过来,一脸都是笑:“咦,这就是幺儿哩孩儿?”
柳侠敷衍地笑了一下,懒得搭理她。
长舌妇亲热地绕道孙嫦娥身后,两眼灼灼地看着柳石:“哎呀,真跟幺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哎,幺儿,咋没见孩儿他妈咧?”
孙嫦娥眼睛还在宝贝孙子身上,不冷不热却又相当骄傲地说:“没孩儿他妈,俺小侠是独身主义者,不结婚,俺柳石是试管婴儿。”
长舌妇夸张地惊讶:“咦,咋会没妈咧?”
孙嫦娥笑吟吟地回头看她:“你连这都不知?现在外头可多年轻人不结婚,一辈子自由自在,省得娶个长舌妇或嫁个腌臜菜,恶心自个儿一辈子,可他们又想要个孩儿,那就掏钱做个试管婴儿呗,反正也不算多贵,还想要啥要啥。”
长舌妇的舌头再长,也不能顶脸皮用,朱喜莲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十分尴尬:“我,我这平常也不咋出门儿,不知这些。”
另一个女的问:“那,做一个这,孩儿,得多少钱啊?”
柳侠戳着柳石的小脸蛋逗着他,漫不经心地说:“没几个钱,柳石是俺猫儿搁美国帮我做的,稍微贵点,好像二三百万,具体我也不清楚,钱是俺猫儿掏哩;国内的话比较便宜,大概一百万就够了。”
连一百元都没见过几回的长舌妇:“……”
……
几个女人走了。
柳侠趴在孙嫦娥膝盖上问:“妈,我演哩咋样?”
孙嫦娥没理他,而是点着柳石的小鼻子说:“小孬孙,您爸做个你花这么多钱,你长大要是敢不孝顺您爸,奶奶可给你哩屁股打成八瓣儿哦。”
柳侠说:“妈,猫儿是爸爸,我是爹,你给将那话再说一遍,加上爹呗。”
孙嫦娥抬手在柳侠后脑勺上来了一下:“鳖儿喔,这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你这脸皮是老榆树皮长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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