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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雅还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他的话整个人有点蒙,而后默默扫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卓然?”从话筒里传来的音乐钻入她的耳膜,她愣了下几乎是立刻的就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你等等,我让人过去接你。”
可话刚说完她又是一顿,这三更半夜的她找谁去接他?
想想酒吧里人多混杂,卓然又是一副细皮嫩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鲜肉模样,一会要是遇上个女的还好,顶多是对方吃亏,可如果遇上个男的呐?
明雅在床上坐了半天,琢磨又琢磨,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一上车便跟火烧屁股似的往酒吧地址冲。
等到了地方,她顺手把车丢在PUB门口,撩起袖子熟门熟路的摸进去。
岂料她没找着人,反倒遇上了麻烦。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看到她孤身一人,攥着啤酒瓶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
“小姐,一个人啊?”
青年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豪爽的喝掉半瓶啤酒,从嘴角淌出的黄色酒液看得明雅有些恶心,再加上他边说话边朝她喷酒气的动作,她捂着鼻子正色道:
“滚。”
青年愣了愣,与同伙对视一眼,几人一起上前瞬间就将她围住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昏暗多彩的光线射在透明的材质上,将不远处的几个舞娘照得更为妖艳。
明雅忍不住一阵头疼,真不知道她之前为什么那么喜欢来这种比菜市场还要吵闹的地方。
而明显的是,现在比周围的吵杂更令人感到不妙的是这几个不速之客。
“宝贝,别这么凶嘛,陪哥几个喝两杯,有好东西给你喔。”其中一人在她耳边打了个酒嗝。
明雅冷笑两声,她当然知道所谓的“好东西”是什么,当下脸一沉,用包隔开几人,迈开步子要走:
“滚开,再纠缠不清我就喊人了。”
几个青年听罢突然“咯咯”的笑了,大半夜会只身出现在酒吧的女人能是好人家里出来的?没多时,已经有人开口跟她谈价钱。
明雅这次是彻底被惹火了,她长得很像妓女吗?可周围太吵,她如果要喊也不一定有人能听到,动手打他们嘛,吃亏的肯定是她,而正当她烦恼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由前方伸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一使劲人已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微微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明雅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少顷当她听到身后的咒骂声时,一颗心又猛的往上一提。
“喂,你谁啊,这个妞儿是哥几个先看上的。”青年不服了,看到卓然一身斯斯文文的打扮,几个人交换个眼神上来就打算把他按倒。
卓然带着一身浓郁的酒气,明显是刚喝了不少,可他虽然喝了不少,却不见半点醉意,反倒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越显清明。
电光火石间,他推开明雅迎上前,速度极快的扳着青年的手臂用力一拧往后甩出去,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接连倒下,一时间远处拳头横飞,腿影交错,加上他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招展,那场面就跟动作片似的……
明雅是真被吓傻了,总感觉今晚的卓然打人打得特别狠,眼看着人家青年都倒地求饶了,他依然没放过,非得把人打晕打残废了不可……
明雅站在原地怔了好半天,猛地醒悟过来,这……这根本就是借酒行凶啊!
“够了够了!”她扑上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他的身上,“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因为她的阻拦,卓然终于停下了动作,猩红的眸子默默扫了眼躺在地上的几人,都已经喝得有些站不稳了,还不忘从兜里掏出干净的纸巾拭手。
这时酒吧里的保全人员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几人,其中带头的经理眼尖的认出了她,恭恭敬敬的说:“卓少,您怎么来了。”
卓然烦躁的拉扯着领带,突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明雅,我们回去吧。”他黯哑的在她耳边开了口,声音里透着几许醉意,显然是喝大了。
明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这会儿看着酒吧经理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顿时困惑的拧起眉头。
“你认识他们?”
卓然抱着她,在埋首于她颈窝的同时轻轻的打了一个酒嗝:
“我跟这里的老板还算有一点交情。”
明雅微愕,突然回忆起许多往事,原来她之所以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不管喝酒喝到多晚也从未出过岔子全是因为在背后有他罩着?
“走吧,回去了。”她试图让旁人把他扶上车,可试了好几次,卓然非得死死的攀在她身上,怎么也不愿撒手,最后明雅拿他没辙了,只能半撑着他的体重把人移出门口。
卓然长得高大,本身就不轻,而如今一喝醉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顿觉吃力,用手推了他几次,可这家伙却像是真喝大了,一双手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乱摸,从腰到胸,明雅一阵脸红,如果不是看着有旁人在场,她非得把他扔地下不可。
“别闹!”扣上安全带,她用力的推开他黏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你这样我怎么开车?!”
“明雅……我醉了……”他抱着她不放,埋在她胸前用力的嗅了一口。
“我知道你醉了……先放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苦着一张脸,面对一个醉醺醺的卓然,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可再给他这么缠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恩……明雅,我困了……”他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她,英俊的侧脸已经褪去方才所有的血腥,在月光的挥洒下柔和得亦如刚初生的婴儿。
想到这明雅脑瓜子里蓦的晃过婴儿的啼哭声,她愣了下立即沉下脸,不,不,这个比喻太不恰当了,如果他是婴儿她岂不是当了他的妈?
暗自幻想了一下卓然顶着一张云淡风轻的脸朝自己喊“妈”的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七手八脚的把他的头挪开,扣好安全带把他暂时固定在位置上,而后一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
她吃力的背着他进屋,眼看着时间还早就没把姆妈叫醒。
她原本打算把他丢在床上自己打地铺完事的,谁知道这个“巨型婴儿”如此粘人,一沾上就脱不开身。
“明雅,水……”躺在床上的男人轻喃,一只手朝上方伸了出去,五根手指头在空气中轻轻的抓了抓,看起来不太好受。
明雅帮他脱鞋的动作一顿,一转身溜去厨房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喝下以后,回过头继续与他的鞋带战斗。
“明雅……过来……”他胡乱的在空气中又抓了抓,睁着一双微醺的眼四处在屋内搜索,“明雅……明雅……”
明雅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叫唤,可她不想过去,丢掉他的鞋子她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色依旧英俊,只是神态没了往昔的淡然自若,反倒多了一丝孩子般的稚气。
“困了就睡吧。”她有些哭笑不得,两人结婚那么多年,他从未因为喝醉而让她收拾过,却没想到才离婚没两个月,就让她碰上了。
不过这醉后的卓然,真的很可爱啊……
明雅看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在床沿坐下,两只手胡乱的在他面上乱动,搓成各种形状,总之她要把以前不敢干的事在今天全做了。
灯光下,他一张俊脸仿佛是最着名的雕刻家精雕细琢出来的作品,如今被她左右拉长了脸颊,整成各种滑稽的模样,如果让那个雕刻家看到,非得拿着刻刀骂她,骂她亵渎他的作品。
慵慵懒懒的睁开眼,他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她,虽然浑身醉意,一双眸子确是清亮而温柔的。
“明雅……”他深情款款的唤她的名字,一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触碰上她的身体。
明雅觉得痒,微微往一旁躲了躲然后退开,远远的注视着他因为不满而跟个孩子似的嘟起的嘴,她乐了:
“相机在哪?拍下来往后留作纪念也好啊。”
而就在她转身去翻相机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在她看不到地方僵了下。
可惜她就是个科技废,好不容易找出相机鼓捣半天,她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怎么用……
有些失望的放回柜子里,她从浴室里拿出一块湿毛巾,简单的替他擦了擦脸和手,等一切后续工作都做完以后,她熄灯钻回了自己的地铺。
拉扯拉扯棉被她疲惫的吁了口气,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体力几乎耗尽,而当她正想睡一个好觉的时候身旁突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拧了拧眉头不太高兴的把眼眸睁开,看了眼伫立在面前的黑影,她顺手就把床头的壁灯打开。
然而当明亮的光线在屋内散开的时候,她惊得险些合不上嘴。
“你干什么?”
卓然正站在她的枕头旁解皮带,听了她的话迷迷糊糊的睁眼,微醉的眼眸眨了眨,而后非常无辜的突出两字:
“尿尿……”
明雅觉得自己快哭了,一边吼着“不准”,一边七手八脚的把人往厕所里推。
掀开马桶盖子,她一脸憔悴的关上门,可等了许久依然没听到冲水声,她愣了下直接推门进去,这一进去险些崩溃。
只见白日那个衣冠楚楚,谦逊礼让的卓董事长此时正昏昏沉沉的倒在马桶上,裤脚处湿了一片,估计是……尿裤子了……
明雅真哭了,她都快跪下给他喊祖宗了,卓大爷你饶了我吧,人家喝醉你也喝醉,怎么你就醉得这么与众不同呢?
“明雅……洗澡……”他抬眼,眸中一片水亮看起来很是无辜。
明雅僵直了背脊,有些愤怒的对他说:“你是不是装的,你存心整我是不是?”
可稍后回应的又是一双清澈得不带一星半点杂质的眼眸。
她无力的垂下双肩,应该不是装的,卓然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平时她在床上剪指甲都能被他唠叨半天,又怎么可能尿在裤子上。
撩开袖子她顺手将浴室的门关上,纤细的身子半跪在浴缸旁放水。
早知如此,她就该狠狠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然后出去睡觉,反正明天等他清醒以后也会自己收拾,她何必自找罪受?
谁让她容易心软呀,这吃软不吃硬的毛病一旦被他抓着了,不得可着劲的折腾吗?
三两下把他扒光了推进浴缸,明雅动作粗鲁的拿过一旁的沐浴乳倒在他手上:
“洗澡这种事你应该会吧。”
他微醺的拿眼瞄着她,冷不防的一伸手把人拉扯进了浴缸里:
“一起。”
明雅尖叫一声,衣服和头发被水打湿,湿漉漉的黑发黏在一张惊慌的小脸上,显得更娇俏动人。
她抹了一把面上的水花,微张着嘴看他。
如果他不是一直摆着那副带点醉意的无辜样儿,她真的以为他在耍她。
“卓然,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假如这事发生在其他女人身上,兴许会有脸蛋酡红,含羞带怯的场面。
可她是方明雅,这两个成语估计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瞅了眼湿透的睡衣,她动作豪迈的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沾了一手的沐浴乳往他身上抹,边抹还边自我催眠:都是老夫老妻,而且他正醉着呢,估计醒了也不知道他俩曾经洗过一场鸳鸯浴。
“把背转过去。”
“……”
“腿打开,乖,你不开我怎么洗。”
“……”
等到明雅跟个老妈子似的好不容易把他弄干净,这浴室门一推开问题又来了。
卓然不肯放手,搂着她的腰就跟个无赖似的一路缠到床上。
期间小动作却不断,伸着手滑进她的睡衣里,全然没了白日的形象,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可着劲的吃她的嫩豆腐。
明雅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困得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也由着他去,在一阵轻如羽毛的细吻中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际露白,太阳晒屁股李学铭也没见着老板的踪影。
终于他忍不住了,往他手机打电话不接,那就直接一个夺命连环CALL杀到家里的座机。
这次是姆妈接的电话,她默默扫了眼紧闭的房门跟他解释道:
“卓少啊?昨天喝醉了,这个时候还在睡呢,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等到电话挂断以后,李学铭对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一阵晃神,连美艳的秘书姐姐喊了他好几次都没听到。
喝醉?
那个在大学时代有着千杯不醉称号的卓然会喝醉?!
混蛋王八蛋,想旷工就直说!找这么烂的借口!
清晨,薄薄的晨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带着点寒意在屋内飘荡。
明雅抱着温暖的被子先是动了动鼻子,顺手往一旁滚了两下,而在触碰到身旁的热源时不禁一愣,仅剩不多的睡意顿时被吓没了。
卓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的,微微抿着嘴角,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眸色温暖的看她。
瞅着他那暧昧的小眼神,明雅忽然忆起了昨夜的场景,当下心跳快了数拍:
“你昨晚喝醉了。”
“恩。”他的笑容很干净,表情很正气。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看着男人灿烂的笑容,她视线突然有些模糊,也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难道昨晚的卓然真的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坐起身,她脑袋里有些晕乎乎的,明明喝醉的是旁边那位,怎么宿醉的会是她?
捏了捏太阳穴,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可是这时手腕又是一紧,回过身立即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卓然伸手揉了揉她顺溜的黑发,静静的注视着她粉嫩嫩的小脸:
“明雅,我昨晚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明雅一噎,眨了眨眼,其实很想告诉他,有,而且还不少,可为了给他留点颜面,于是她打算把他尿裤子那事从此隐瞒下去。
“没有,你很乖很听话。”
说完她又是一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
“是吗?”他温和的轻笑,扣着她的手渐渐松开,“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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