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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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4年，唐贞观年间。一个殷实的官宦人家。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人家应该是歌舞升平，至少也应该是衣食无悠、喜气洋洋的。

然而奇怪的是，此时，偌大个宅子里，却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进进出出很多仆从样子的人来回忙着，却没有人说话，偶尔地见他们用眼神交流一下。

这样的人家，要么就是皇上突然降旨怪罪，要么就是人事所不能左右的生老病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伸长着脖子，神色焦急地往路口张望着，似乎已经等待什么人好久了。

终于，远处响起了“得得”的声音，不久，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管家焦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宽慰的笑容，长松了一口气。似乎，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马车在门口停下，先是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伙计样子的人，他绕到马车另一边，掀起帘子，扶下一个道长模样的人。只见此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似乎有着与这世间之人不一样的气质。

虽是坐马车来的，伙计仍然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似乎心中万分着急。他一边用汗巾子擦着汗，一边冲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马上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他身后一直笑容浮面，气定神闲的道长进入了大门。

他二人一路畅通，所到之处，所有人等均肃立让行。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间内室，像是身份不低的女眷所居住。

榻上躺着一位年纪不算小的妇人，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似乎病得不轻。被子的中间还隆起了一大块，床上的妇人似乎还身怀六甲。

坐在床前暗自垂泪、唉声叹气的男主人模样的人看到管家领着道长进来，绝望憔悴的脸上有了些许神采，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扶着小厮的手迎了上去。

男主人正要说话，道长伸起一只手，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情况了。

男主人擦了擦眼睛，让开了些许。道长快步来到床前，不知道是否因为事急从权，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抓起躺在床上的妇人的胳膊诊起脉来。

片刻，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渐渐紧锁起了眉头。他知道，妇人已经怀胎足月，不过由于外力撞击，胎儿已经死去了。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胎儿娩出，否则大人也危险了。

他正准备采取措施，突然，榻上的妇人艰难地张开眼睛，喃喃地说，“孩子，孩子——”

他摇摇头，再次搭上了妇人的脉搏。这次，他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脉象显示，腹中的胎儿又有了生命的迹象！难道刚才自己搭错了？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想了一下，腹中的胎儿已经足月，现在重要的是增加大人的元气，以便正常地顺利生产。于是，他掏出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补气丸，倒出一颗，塞入妇人口中。

早有丫鬟端着下药的水伺候。药丸服下后，妇人的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片刻，妇人的表情有了痛苦之色，慢慢地开始呻。吟。这是开始阵痛了。

来人知道，妇人和孩子已经都不要紧了，后面就是接生婆的事情了。他还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停留。因此，他趁着忙乱，悄悄地退了出去。不过，他如果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后悔自己早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