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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鼓掌:“玛氏,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忠心不二的狗啊,真羡煞我的眼了。既然她这么忠心你,正好,让她跟你这个倒霉的主子好好享受一番。”话毕,护卫已按照映雪的吩咐,拿来绣花针。
纤细的绣花针在跳跃的烛火下,尖锐刺眼。
玛氏跟秋阳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映雪掐着绣花针,从玛氏惊恐的眼球挪至腋下,刺上去,快速抽出,如此反复。棉花针的针孔较小,腋下又是极为隐秘的位置,根本查不出来。就算秋阳这丫鬟告到明藤面前去,明藤未必相信一个丫鬟的话会为玛氏出气。
“雪姨娘,你不能那么对夫人。”秋阳过去阻扰。
“不能?我还要这样刺你。”映雪又往秋阳身上刺去。
玛氏秋阳两主仆,相互护着。秋阳感受得到针插上去的痛楚,夫人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处罚,何况被割了舌后,有苦说不出。她跪在映雪的面前,抱着映雪修长的双腿,“雪姨娘,夫人以前是有些地方对不住你,奴婢知道你人美心善,求求你大发慈悲,不要再刺夫人了。夫人体弱,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跟族长交代?你心中若真有怨念,就发到奴婢身上。”
映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秋阳说的不无道理,明藤查出玛氏下蛊毒也没有立即要了玛氏的命,肯定有别的顾虑。她稍稍教训一下见好就收,万万不能触这霉头。她扔掉手里的针,“玛氏,你今天能够保住自个的贱命完全是倚靠身边的秋阳,我不杀你不代表我心慈手软,而是你暂时不能杀,倘若你还不知好歹想对付我,别怪我不给你留全尸。”走之前,她还不忘留一句警告。
玛氏面目狰狞,一副随时要冲上去同归于尽的模样。秋阳抱着她,哭泣道:“夫人,忍过去就好了。”
玛氏冲动的行为最后被秋阳劝服,她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映雪这狐狸精,而是明澜。映雪的威胁仅仅是对她,而明澜的威胁,很有可能殃及林云天。
林云天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信念,所以,她一定要帮林云天除掉明澜,哪怕是牺牲性命,在所不惜。
她对秋阳比划了一下,要梳妆打扮,秋阳领会。
一番刻意梳洗后,玛氏已恢复到往日的端庄,只是半张脸都藏匿于纱布之下,分外难看。
“夫人,你这是要去?”秋阳不解的问了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意识到夫人没舌头,她讪讪闭上嘴,乖乖的跟上去。
明澜准备好药材,正打算研习炼金师,听到有人敲门,她快速收捡好药材,见是玛氏跟秋阳,她迟疑了数秒,然后将两人请进来。“玛氏,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休养,跑我这来探望作甚?”她跟玛氏之间,不至于有这么好的交情吧?“瞧这记性,我忘了表哥割了你的舌头,你不能说话。好在他没砍掉你的手,还能写字,等着,我拿些笔墨过来。”她故意将表哥二字说得很重。
玛氏脸色微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
明澜将笔墨递给玛氏后,坐下来,问道:“找我什么事?”
玛氏被映雪拿针刺过腋下,所以接笔墨时,手在颤抖,她用尽全力在纸上写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可开心了?
扭曲的一行小字,不难想象玛氏心底的嘲讽。
明澜疑惑:“开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玛氏早猜到明澜不会承认,她又继续写着:敢做不敢当吗?雪儿尸体内的蛊虫是你故意引起明藤的注意从而废除我的族长夫人之位!
明澜不予否认,“对呀,不过这不能全怪我,谁叫明艳雪体内的蛊毒发作不是时候,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付映雪,我才顺便……”她扬起流光溢彩的眸子,十分得意。
玛氏潦草的在纸上写了一个‘贱’字,横眉冷对。
“要是我不说出点意外的事,恐怕对不起你对我的评价了。”明澜不以为怒,柔和一笑:“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伤这么重还来找我,质问我缘由对我恨之入骨,肯定另有所图,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为了表哥林云天而来的?”
玛氏不安的心陡然射到嗓门口,她惊讶明澜的聪慧,竟然一下猜中,黑瞳放缩特别惊讶。
明澜打了个响指,继续:“明艳雪死了,你想趁机接回亲生儿子林云天!好让他光明正大活在世璟府,继承族长。哎,可惜的是,你的一片好心,林云天不理解,反倒还亲手割掉你的舌头,啧,这个不孝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收拾他!”
‘亲生儿子’四个字彻底瓦解玛氏心底最后一层防线,这是她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轻而易举揭露,除了震惊,还有的恐慌!就连隐藏在袖中的匕首,不小心掉出来,她手忙脚乱的写出胡说两个字。字迹深重,字体庞大。
明澜眼光不屑扫过落到地上的刀,轻讽:“呵,你是想杀我还是想自裁嫁祸给我?可惜手法太低端,我压根就瞧不起。滴血认亲的事已经做过一次,我没兴趣再来一次。”顾盼流转,遗落出万丈光芒,“我有胆让你进我屋子来,自然有法子应对所有你可能做的事。我警告你,做任何事之前先考虑清楚,你自个死了不要紧,要是连累到你那宝贝儿子……”
玛氏额角轻低,这不仅是威胁她,更是威胁林云天。五指并攥,眼中隐隐约约渗透着怒意,最终,担忧落笔在宣纸上写五个大字,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知道外甥,是自己女人跟自己兄弟的儿子,还瞒他这么久。他会怎么想?就算他再顾及玛家,这心里也容不下你生的林云天吧?”明澜深幽的眸底,潋滟出几许微光,逐渐泛开。
指尖的毛笔滑到地上,砸出一圈墨迹,晕黑了地面。玛氏呆滞的眼睛慢慢模糊,别说她被废了,就算是在以前,心肠狠毒的明藤若知道林云天是她跟林康的儿子,肯定要手刃她跟林云天,连林康的尸首,决不放过。
她怨恨的盯着明澜那张倾城的容颜,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无动于衷看着明澜这么贱女人去明藤面前揭穿,要么她冲上去杀了明澜,侥幸成功是好事,万一失败了,惹怒明澜的下场与惹怒疯狗的下场无异。心神意乱的她内心踟蹰不已。
玛氏复杂的神色被眼尖的明澜逐一洞悉,明澜哂笑着:“还不肯死心想着法子对付我?尽管来,在你跟我同归于尽之前,我还告诉你一件好事。”
玛氏心神不宁,仍忍不住好奇的听下去。
明澜红唇微张,“先前林云天找我之后,你请我去你的院子里,拿出五个卷轴给我选。你可还记得?其中有一个卷轴的名称是假死复活药,你早知道丹药在炼制的过程中有些问题,却故意不说。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世璟府的废材,要这看不懂的卷轴有什么用,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林云天了,然后爽快的送他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假死复活药落在林云天手里了,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处心积虑的谋划,最终谋到她自个的儿子身上,气死她了。拱手抓在椅子上,筋猛然崩起来。有话不能说有苦不能撒的感觉,着实憋屈。
“瞧瞧,这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模样。我知道你很想杀我,我一点都不害怕,求杀。”明澜伸出秀美的白脖,示意玛氏掐上来。
玛氏心里冒出无数念头想要杀了明澜,可心中惦念着林云天炼的卷轴有问题,她要想办法告知林云天,于是,落荒而逃。
明澜唇畔露出唯美的笑容,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玛氏都自身难保还惦记着林云天,如果林云天知道一无是处的哑巴玛氏是他的生母,不知丧心病狂的他,认,还是不认。
玛氏从明澜的院子里出来后,马上去找林云天。
林云天正在与映雪说事,听到玛氏的求见,深皱起眉梢。
“主子,可她说一定要见你,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丫鬟犹豫不决。
“分清楚谁是你的主子,你听谁的?”谈话被打扰的林云天,对丫鬟不耐烦吼出声,他割了玛氏的舌头,玛氏找他,除了报复能有什么事?
丫鬟大气不敢出一句,默默的退出去。
林云天将视线挪回,问:“映雪,你刚说什么来着?”
“你……能帮我炼金驻颜丹吗?”映雪厚着胆子,把被打断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在林云天的印象中,驻颜丹好像是中级炼金师以上才能炼制,他暂时不够等级。不过此话他没有明说,反倒问:“好好的,你要这丹药干什么?”
映雪颇有为难,“自从上次明艳雪的尸体将我脸上抓出这一条长疤以后,族长大人一直没有去过我那,想必他挺介意这条疤,为了能够帮你获得族长的信赖,希望你能帮我恢复容貌。”
不是林云天不想帮,是帮的过程太冒险。炼金师炼制比自己等级高的丹药,侥幸成功可以大幅度提高灵力,万一失败,则会耗损不少灵力。成功的概率极低,一般人不会轻易冒险。
映雪不值得他冒险,他却需要映雪的帮助夺族长之位,左右为难呐。
这时,出去的丫鬟又进来了,林云天焦虑烦躁:“不是让你赶她走了吗?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主子恕罪。奴婢已经按你的吩咐赶玛氏走了,只是她死乞白赖的跪在门口,还说什么你不见她,她就死在门口。”说到最后一句,丫鬟腿肚子发软,一下跪在地上。
都玩命了,映雪冷笑,为达目的,玛氏什么烂招都能使出来。唇角微张:“都探上命了,肯定没好事。”
林云天的想法跟映雪一样,而且映雪在这,他不会让玛氏进来抓到他任何把柄。耐着性子最后一次警告丫鬟,“你出去告诉玛氏,就算她死,我一概不见。这次你还说服不了玛氏,当心脖子上的脑袋。”
“奴、奴婢知道了。”丫鬟提心吊胆的应着,连滚带爬的走出去。
“真是晦气!”林云天轻蔑的瞥了一眼丫鬟的背影,对映雪说:“丹药三分药性,七分毒性,过多使用对身体不好,我再仔细研究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帮你。”
映雪略有尴尬,林云天是说丫鬟晦气,可她总觉得,晦气的人也包括她。“好,那就劳烦你了。”
林云天一手轻抚映雪脸上的疤痕,目光柔和,缓有深情,“劳烦什么,你这伤是为了我受的,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脸上传递着炙热的温度,烫红了映雪的脸颊,娇喉中涌上一股温热,诸多话都焚尽在温柔缱绻之中,幸福满怀。
林云天看穿映雪对他的情谊,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迈向巅峰的路上,总有牺牲,也包括女人!“你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先回去吧,容貌的事,两天之内,我会帮你想办法。”
“那,多谢你了,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了。”映雪起身。
林云天微微颔首,连目送都没有,转身去了书桌。
映雪惆怅的心底有些失落,不过正是因为林云天跟那些匍匐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一样,她才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他!
林云天去书桌是为了给他的师父黑香菱写信。邀请黑香菱来看他参加后天的长老竞选,顺便提及一下驻颜丹。
寒陵王从苏婼嫣那回来后,碰巧明澜刚炼完丹药。“那个,你停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你说。”明澜挥掉额头的虚汗,又燃起炫火,准备继续。
“听我说完。”寒陵王握住明澜的手腕,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样坚定不移的眼光映到明澜的心底,让她莫名紧张起来,灭了手指的炫火,满腹疑问的望着那张狼性面具。
“我们先把订亲的日子给商量好,再商量成亲的日子。”寒陵王严肃的说。
听到订亲跟成亲两词,明澜的心像坠入深渊,明明是喜事,她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情凝重。
迟迟不语的明澜,让寒陵王心中没底,“明藤让我跟你协商订亲的日子是成全我跟你,你不开心,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没有。”明澜脱口而出。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寒陵王紧张的心陡然放松,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想什么时候订亲?”
“我不想订亲。”
明澜的一句拒绝让寒陵王白了脸,一颗心飙到嗓门口,“为什么不想?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吗?”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接受明澜的拒绝。
“不,恰恰相反,和你在一起的时时刻刻,都非常幸福。”明澜仰起美目,“喜怒哀乐俱全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她跟寒陵王才开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订亲的事,她想来想去,觉得过早。
“我们可以在订亲以后,相互了解嘛。”寒陵王内心极不情愿。
明澜反问:“订亲,是一种形势而已。若两人真心相爱,是不需要靠订亲的关系维护的,不是吗?还是你觉得我们的爱,脆弱不堪,经不起考验?寒陵王,我们不要订亲,一年后,我们仍像现在这样,彼此心心相惜,就直接成亲!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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