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潮涨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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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许他水性真的很差，据说水性差的人下水之后总是很紧张，喜欢视别人为救命稻草，死抓着不放，姬十二大概真的视她为救命稻草了。

他这是要闹哪样？耍游氓？

“……”顾还卿。

姬十二心里一暖，在水里也不能说话，他干脆伸手环住顾还卿的纤腰，整个人贴着她柔软如棉的娇躯，开始享受起温香软玉——连水都不划了。

深吸一口气后，她带着他往湖底扎去。

顾还卿觉得他真不要脸，但以他骄傲如天的个性，想必能说出如此丢下气的话已是不易，她对他总是心软，伸手便拉住他，不让他被漩涡卷走。

湖水原本清澈如翡翠，此刻却渐渐混浊不堪起来，水浪翻滚如煮海，姬十二下水之后，就对顾还卿说了一句话：“你要保护我。”

※※※※※※

东陵珺不相信姬十二，对顾还卿倒是无条件的信任，闻言，立刻对自己的虎卫一招手：“下湖！”

与此同时，顾还卿在湖中冒出头，对东陵珺招了招手：“郦王快点，我们到九龙司外面再说，这里只怕不能呆了，会出事的。”

紧接着，姬十二带来的人都义无反顾的下了水，一个个视死如归。

东陵珺紧张的直跺脚，正想吩咐虎卫去拉他们上来，“噗嗵！”一声响，却见甲甲把列御火撞进水里之后，它自己也下了水。

“等等！这个时候怎么能下水呢？要是湖里有水怪怎么办？不是羊入虎口么！”

“还等什么，所有人速速下水逃命！”姬十二神情冷峻地命人把装了龙之灵的羊皮袋子的口扎紧，然后拉着顾还卿，率先跳下水。

渐渐地，每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原本只随风荡漾出层层涟漪，然此刻那涟漪却越扩越大，渐渐变得浪涌水翻，漩涡连着漩涡，仿佛有什么在湖底兴风作浪，欲破水而出！

“哞——”但就在此时，甲甲突然对着湖面高亢地哞叫了一声，众人被它突如其来的嗥声吓了一跳，皆随它看向湖面。

说的连顾还卿都来了兴趣，要去西边看看那具似龙的蛇形骨骸。

众人：“……”怪我们咯！

“……”墨飞虎咳了咳，实话实说：“因为委实太惊讶了，我在想它是不是龙的骸骨，况且我当时在观察它四爪的骨头，想看清它有几个趾，尚未看清，你们便急巴巴的从湖底把我拉回来了……”

不等他说完，众人齐声打断他：“我们怎么没看见？你方才怎么没说？”

“但是……”墨飞虎却神情有异地道：“湖的最西边，有一具极长的蛇形骨骼，约有五六丈长，四爪，头上有两个像鹿一样的杈角，左右各一个，但比鹿的角要长，约摸……”

不过她还是说出自己的观点：“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姑且相信这世上有龙，然而物以稀为贵，若九龙司真有这么多龙，哪里又能显出‘龙’的珍贵之处？”

况且说老实话，她脑中经常闪过一条金灿灿的黄金龙浮在九龙司湖面上的画面，挥之不去。那龙身上的黄鳞，足有冰盘那么大。

顾还卿都被他们绕晕了，信吧，平生未见过，即便听到一些关于“坠龙”和“掉龙”的事，她也认为不过是民间以讹传讹的闲话罢了；不信吧，且不说东陵珺确信不疑，连姬十二和冷奕都能举例说明。

他刚要说出地名，醒悟这是在南阳，立刻闭紧了嘴巴。

冷奕也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可以做证，我也见过，是一条坠龙，掉在那个村子的河里，附近的人都跑去围观，好多人都见过，那村子叫……”

“……”顾还卿。

东陵珺正要点头，姬十二却说：“神话传说中，龙都能行云布雨，龙王纵然生活在海里，可龙王也能飞到天上，唯有那些受了上天惩戒的龙才回不去天上。我曾经见过一条回不了天上的真龙，不过后来它死了。”

她索性一本正经地道：“有翼的龙是应龙吧，应龙不是背生双翅？”

东陵珺对龙艳光的话深信不疑，只差奉为圭臬，但其实龙艳光本人也没有来过九龙谷，更未亲眼见到祖上所御之“龙”。

“……”顾还卿无语极了。

“央央，这并不多。”东陵珺却道：“按艳艳所说，龙家和花家在九龙司御龙和豢龙这么久，那些龙一代一代繁衍下来，雌的雄的，巨龙幼龙，累积下来，我觉得只有几十具，真是太少了！应该有不少生翼的龙飞走了。”

顾还卿觉得数目够大了的，没料到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多“龙”，她也……只能呵呵哒！

“……”这还不多？！

铁龙摇摇头：“并不多，刚才我们大致数了数，未被泥沙掩盖的，连大带小，大概有四五十具，至于埋在湖底泥沙下面的有多少尸体，就不得而知了。”

“很多吗？”顾还卿也有点诧异，在她模糊的印象中，九龙司所豢养的“龙”并不多，貌似只有几条的样子。

列御火抹着脸上和头上的水说：“但不拘哪具骨架，都可以看出原本的体型既长且大，剔除特别小的几具不算，粗略估算一下，均在几千斤之上，大的就不必说了，翻一倍都不止。”

“湖水颇为清澈，底下有泥沙，也有大块的石头，我们看见那些骸骨有大有小，都卧在湖底，有的散乱的到处都是；有的堆成一团，还有的被甲甲拆坏了。”

等众人从湖底湿淋淋地出来，一个个脸上皆现怪异之色。

“我听你的。”只要是为她好，姬十二没有不愿意的，马上吩咐熊大和熊二他们去找防水的羊皮，用来包裹龙之灵。

她担心出了九龙司后，想再进九龙司，只怕未必容易，或许根本进不来，譬如那个兽孩谷，到时要她上哪找龙之灵去？

她感慨：“世事难料，龙氏家族先人的智慧我们也不要低估了，再说他们不是曾经拥有过一本了不得的《龙氏宝典》么，谁知道他们在九龙司动过什么手脚没有？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知，我还是未雨绸缪，早点带上这草防患于未然，我的未来可全指望这些草了。”

“不是。”顾还卿对他说出自己的顾忌：“你看到兽孩谷没？偌大的谷，毁的莫明其妙，虽说有清虚道长给的竹签起了作用，但未尝不是龙主和花亚男事先设好了自毁的机关，一旦不妙，便毁个彻底！这九龙司，未必不会和兽孩谷一个下场。”

姬十二拦住她：“你只说要怎么养，我回头找人帮你弄出去，要弄多少便弄多少，不够我再派人来这里挖，无须你操心。”

顾还卿只得苦笑，随他们去湖底探秘，而她则忙着把龙之灵连根带沙的挖起来，打算带出去喂养。

听到说要下湖底去找“龙”，他们皆兴味盎然，磨拳擦掌表示要去数“龙爪子上的趾”，看有几趾。

而此刻，等候在九龙司外面的铁龙和墨飞虎等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下了地道，游过来这边找主子。

东陵珺道：“前人分龙为四种：有鳞者称蛟龙；有翼者称为应龙；有角者称虬龙；无角者称螭龙，还道龙爪只有五指，有四指的的便不是龙，而是蜥蜴和鳄之类的动物。我们要不下湖底去一探，看看那些骨架的爪子有几指？”

顾还卿道：“是有这两个官职，但也只说是龙，这龙到底是什么龙呢？”她也苦恼。

有个虎卫挠了挠头，苦恼地道：“可《遁甲开山图》荣氏解曰：降北有阳石山，中有神龙池，黄帝时，遣阳先生养龙於此，帝王历代养龙之处，国有水旱不时，祀池请雨。且前人确实有’御龙氏‘和’豢龙氏‘的官职，这总不会有假。”

“难道龙真的只有传说中有吗？”

她这样一说，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一时竟不知九龙司豢养的“龙”是何物。

顾还卿顿时摇头失笑：“既是龙，为何不能飞天？飞龙在天，你们难道看过在地上爬的龙么？那还能叫龙么？只能是虫蛇和地龙。”

列御火道：“那如此说来，湖底下那些野兽骨骼和森森白骨，只怕就是那些龙的骸骨。”

至于为何由鸟语花香变成不毛之地，原因无非是因为龙之灵——由于九龙司长期无人管理，龙之灵疯长，毒气积少成多，蔓延开来，除了九龙司喂养的“龙”不惧龙之灵。一切活物皆不能幸免。

九龙司的山实在是太高太陡峭了，没翅膀的野兽，还真难翻出去。

至于九龙司为何没有“龙”，东陵珺的解释是：“艳艳说过，龙氏家族从她曾祖母的上几辈起，便不再有人进入九龙司，没有龙氏的首肯，花氏族人也无法进入此处，因而无人豢龙与御龙。偏那些龙又好斗，食量也大，如无人喂养，生翼的龙或许能逃出升天，但没翼的龙被困在九龙司，唯有死路一条了。”

虎卫们也被惊到，以为甲甲是“怪兽”——他们也同样是被九龙司的名气骇到，所以才失了素日的镇定。

而东陵珺的人在那边又不知情，见地道开启，虎卫们便试着从湖畔的地道口进入，再朝九龙司这边游出来，未料，碰到甲甲守在地道口吓唬他们……

当冷奕去救他时，那地道已被两边的湖水灌的差不多了，再涌入的水流很小，吸力也相对变小了。

其实他真被“怪兽”吞了也不要紧——那地道的水越涌越多，水面也越来越高，及至到了地道的最顶端，也就是最高处，会有一个类似往上走的洞口，他顺着这个洞口的地道走出去，出口便是另一个湖的湖畔，等于是出了九龙司。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难免心里毛毛的，否则以列御火的为人与稳重的性子，断不至于如此。

实际上，列御火也是被九龙司盛名所累，心里总觉得九龙司有“龙”啊什么，与别处不同。

列御火当时被这地道唬了一跳，还以为九龙司真的有蹊跷，或者是有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