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效忠还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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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看着眼前这个面露高傲神色的年轻女孩子，她脸上的冷漠仿佛深入骨髓，看着他的淡漠眼神像是在看异类。她不在乎雷诺的生命，不在乎被她抢夺的那艘飞船上的数千条生命，更不会在乎这艘飞船上的星盗。

这个女人真是古人类吗？真正的人类可不能触碰这些基因生物。他毫不怀疑只要他说出拒绝的答案，她就会像是解决掉那艘军舰上那些士兵一样解决掉这艘飞船上的所有人！

勃发的怒意从赫伯胸腔升起，他愤怒的看着叶芠。

这个女人是想要羞辱他吗？拿着所有人的生命威胁他，是想要将他无能的一面赤裸裸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与效忠无关，这是绑架！

“效忠？”赫伯摇了摇头，“不！”

“赫伯！”纳鲁吃惊的看着一脸疲惫的上司也是他的朋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可以选择带着他们继续活下去。”面对好友诧异的质问，赫伯的态度十分冷硬，他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只是望着叶芠道，“暗黑之海的星盗不会为谁效忠，他们只会臣服于强者，你若能带领他们实现他们的梦想，那么，他们将永远追随你。若你带给他们的是背叛或者利用，”说到这里，赫伯顿了顿，他的目光在叶芠受伤的肩头停留了片刻，那个伤口依旧流淌着殷红的血液，而叶芠的脸因此显得更加苍白了一些，他缓缓的道，

“你也不是全然无敌的。”

而站在叶芠身后的雷诺此刻也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阴沉的男人野心勃勃，手段阴狠，积极的参与到暗黑星域的每一次争斗里，以谋求最大的利益，他像管理军队一般的管理星盗，若不是牵涉到种种问题，他毫不怀疑赫伯会让自己飞船上的星盗都穿上统一的制服。可是，这个男人如今竟然如此轻易的说要放弃？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刚才那番话是在为飞船上的星盗求情吗？

雷诺以为这个帝国出生的男人永远也无法理解暗黑之海出生的星盗的人生，却从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在应该选择低头的时候选择这样一条决绝的道路，没有妥协，甚至放弃了反抗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希望他就此骄傲的死去，还是期待他能拥有另外一种结局，他转过头，眼带期望的看向叶芠，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叶芠羞辱他，对于这样的不惧死亡的勇士，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赫伯！你一定要想清楚了，一旦你这么决定，对大家意味着什么！”纳鲁想大声呐喊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他觉得一向坚韧的好友一定是累坏了，所以才会头脑不清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叶芠就站在旁边，他什么也无法说出口。他只能看着赫伯疲惫的神情，那双阴郁的眸子此刻焕发出一种让他难以解读的光彩，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依旧不放弃的试图将赫伯唤醒，“你不能这么做！想想那些一直以来跟随在你身边的人，想想那些死去的人！你就算死去，灵魂也将无法得到安息……”

“纳鲁！”赫伯看着那只握着蓝色宇宙生物的手，无数个画面在他脑中流转而过，他想起了五年前登上帝国远征的战舰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向帝国皇帝宣誓，他会一生为之尽忠，直到流淌尽身体里的每一滴鲜血。想起自己被帝国所抛弃后，眼睁睁的看着联邦的舰队将他身边的战舰点燃，那片星空璀璨的让他迷蒙了双眼。又想起了初到血骷髅驻地面对那些充满恶意的挑衅时的狼狈不堪，他向身边仅剩下的士兵保证，他一定会带他们回去，却流连于暗黑之海之中，打劫那些很有可能装载着他们亲人的飞船，看着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毫无意义的死去。

一次妥协，带来的是永生的遗憾！

“我们无法打倒帝国替我们的战友报仇，甚至连一统暗黑星域也做不到。仅仅是因为惧怕内心的折磨，不断的自我欺骗，试图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苟活下去。可是，每当午夜之时，你难道没有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你难道没有听见死去的灵魂在哭泣？纳鲁，我们早就回不去了！背叛帝国可以说是情非得已，可背叛整个人类呢？那样我们的灵魂才真正的无法得到安息。”

赫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灰色眼睛里是满满的悲伤，这种悲伤从心底而发，迅速的蔓延至全身，犹如实质般的散发出来，让室内的灯光都显得昏暗了几分。他循循说着，背脊不再坚挺，明明是才四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壮年，却像是个老头似的佝偻下了背脊。

纳鲁的眼角湿润起来，久久不能言语，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赫伯为了那个无法达成的目标到底背负了多少，从当日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走到阴沉的星盗头子，只花费了短短的四年时间。这一次与帝国的遭遇战，他们遇到了大麻烦，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实力，回到血骷髅的驻地时，局面将极为难堪，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了，原本赫伯还可以惯性的坚持，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而眼前的叶芠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他只能盯着那道被无数的期待压弯了腰的身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却再也没有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也没有尖锐嘲弄神情，他看着叶芠，目光坚定的道，

“我也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