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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
周嬷嬷被杖毙,不知是不是惊恐过度,不到三十杖人就断了气。
断气前还一直在喊,“是夫人的人,是夫人的人”
但没有人理她。
儿媳乔茶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屋里不敢来。
她曾劝过婆婆,道韩姨娘也是主子,还极得五爷的脸,与韩姨娘对有什么好处?
她们来这一趟的目的,不是尽心伺候好韩姨娘,然后拿到夫人给的茶山吗?
怎么茶山没拿到,命却被阎王爷收走了?
乔茶万不敢似周嬷嬷那般,自孽,不可活,独自缩成一团。
而被周嬷嬷贿赂的斥候总旗,也被重重杖责,那人倒是撑住了一口气,可也被撸了官。
斥候总旗的位置空了下来,五爷当场就点了鲁腾飞。
“你此番立了大功,即日起上任斥候总旗。”
鲁腾飞惊诧,连忙叩头领命。
俞姝在门时让丫鬟给他传了。
“快点回家去吧,还有放孔明灯的姑娘在等你!”
鲁腾飞见这,眼眶热了起来,一路飞奔而去。
邓迎儿做了满满当当一院子的孔明灯。
她娘过来劝她歇了吧,“时候不早了,就算要多做,也不在一时一日。”
邓迎儿不肯停手,“可尽量多做一些,能放的灯笼就多一些,表哥能看到的希望也多起来了!”
邓迎儿的娘看着女儿这般,都快落下眼泪来了。
就在这时,巷子外面传来一阵跑声。
邓迎儿到那声音,手中刚做好的灯笼,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急急转身向门口看了过去,有人推开大门闯了进来。
少年还穿着脏兮兮的衣裳,裤脚被树枝划烂,脚上沾满了泥。
但他脸上是一极盛大的笑容,一双眼睛明亮极了,就像是夜空里放飞的灯。
“迎儿!”
“表哥!”
小姑娘心头一颤,哭着扑上了前去。
少年与姑娘一时再也顾不得旁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迎儿对不起,回来晚了。”
邓迎儿在他怀中,哭得不上来,半晌才道,“那你看到放飞的孔明灯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天好蓝,你放的灯最亮!”
少年着,想到了什么。
“这次去虞城,忘了给你带东西了。”
在军营当斥候的这两年,他去每一座城,都带些东西回来给邓迎儿,或者吃食或者小玩意。
战争残酷,任务危险,唯有这一点点小心意,能消除等他回家的人的担心。
就让她以为,他是去游山玩水好了。
等孔明灯放飞的时候,他就回来!
他抱歉,小姑娘却用力地摇着头。
“什么东西都不要,只要你!”
一句的人落下泪来。
邓迎儿的娘看着女儿和侄儿,忍不住抹了眼泪。
鲁腾飞这才看到自己姑母,一张脸通红。
邓迎儿的娘却笑了起来,“腾飞,想娶迎儿,便择吉日带媒婆上门吧!”
鲁腾飞大声应下。
“多谢姑母!小侄刚升了总旗,来路上就想好要来提亲了!等三日后黄道吉日,小侄就带媒婆上门!”
这下,连邓迎儿也彻底红了脸。
不过,邓迎儿母女他升任了总旗,皆是又惊又喜。
鲁腾飞牵起了邓迎儿的手,回想自己在死头走了一场,如今能回来,仿佛是上天赐下的福泽。
所有的一切,他们该更加珍惜。
国公詹五爷落脚的院落。
冬日的风很快将院中的污浊之气,吹散得一干二净。
詹五爷获得了这般紧要的情报,襄王就在据此不远的岭阳城内。
这是绝佳的时机,若能趁着襄王没发现暴『露』,而突然兵攻打,极有可能就地擒王。
襄王一旦没了,别虞城之困不久,就连整襄地对朝廷来,收复便如探囊取物。
五爷得知消息的一瞬,心中经谋划起来擒王之事。
他用了整整一日,闭门在书房中思索。
这消息正如之前突袭袁王一样,半点不可泄『露』去。
而他必须尽快,以防有变。
俞姝晓得他在琢磨此事,行兵打仗,他从来都是谋而后,能奇招致胜,她便不再扰他。
只是自昨日周嬷嬷发疯冲来之后,俞姝小腹总有些隐隐的不适。
她本以为昨晚休歇之后,今日好起来,谁料非但没好,反而痛越加强烈。
两丫鬟见她脸『色』不好担心起来,“姨娘,要不同五爷一声,寻大夫看看吧?”
俞姝自然不肯。
她“看”向自己的小腹,若是这孩子自己也不愿意留下,她又做什么拦着他离开的路呢?
她不用,“五爷眼下有紧要事情要办,莫要前去打扰。”
她眼下只盼五爷尽快拿下襄王。
五爷捉拿反王,哥哥收复虞城,一举两得的好事,万不可因此耽误了。
是夜,月明星稀,风在光秃的枝桠间放肆穿梭。
俞姝越发疼了起来,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了一阵。
一时竟然梦见一小儿,站到了她身前,嗓音发颤地问她,“别人的娘亲都盼着孩子、疼着孩子,的娘亲就这么讨厌吗?”
俞姝被他问得一愣。
小儿一脸的落寞,“果然是这样,那还是走了吧。”
他完,便转身走进了浓雾里,俞姝下意识跟上去,孩子时隐时现,后来完全找不到了,只见抽泣的声音
俞姝在小腹的疼痛中醒了过来,正好在这时见了外面的语。
“姨娘怎么这么早睡了?”
男人不知时到了廊下。
两丫鬟支吾了一下,男人立刻问起来,“姨娘不舒服了?病了?”
着,推了门进来。
俞姝连忙侧过了身去。
她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掩了被子不让他瞧端倪。
五爷走了过来,低声唤她,“阿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俞姝避着他不想回应,他却搓了搓手,伸了过来,要贴上她的额头。
俞姝急忙转身挡住了他的手。
“五爷怎么来了?婢妾身子乏了便早些睡了,没事。”
五爷“嗯”了一声,叮嘱她,“若是不舒服了,便叫大夫,切不可忍着。”
俞姝点头,问了他一句,“五爷这次要去打仗了?”
“是。”五爷握了她的手,“这次不比上次,襄王还在城中,得想办法『逼』他城,还得不意,战机不可拖,这两日就要有。”
这得俞姝痛意缓解不少,以五爷的本领,又得这般紧要消息,襄王危矣,哥哥也就有机了。
她点头,又是一阵痛意上泛,她怕他耽搁下去,要送他离开。
“那五爷就快去吧,一路小心。”
男人攥紧了她的手,正要起身离去,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闻到房中有血腥味?”
“哪有?五爷弄错了吧?”俞姝没事,“五爷快走吧。”
可五爷却看住了她的脸,“你脸怎么那么白?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
他要掀开她的锦被瞧一眼,可她攥紧不让他看,还反复请他快走。
五爷眉头紧皱,干脆将人连被子一并抱了起来。
『露』的白『色』床帐里,有一小块鲜红的血迹。
男人一惊,“来人!快!请大夫!”
俞姝意识发沉,人像被泡在水中一样上下浮,一时清明片刻,一时又『迷』糊起来。
五爷把她抱在怀中,眼下大夫诊过脉,叹了口气。
“如夫人这胎,应该是受了冲撞,恐是不太稳便了。”
五爷立时知道了原因,脸『色』冷厉起来,但看到怀中脸『色』发白的人,声音微有些哑。
“那姨娘如?不伤了身子?”
大夫这是难免,“若是将这孩子引下来,姨娘虽伤,但不甚重,若是此时强行保胎,姨娘后面可能要危险。”
这完,五爷立刻做了决断,“那就引了吧。”
五爷问时可以开始,大夫却不能急,“眼下如夫人状况十分不好,还得调养几日,再看看状况,让如夫人好起来再。”
五爷没,俞姝的意识从混沌的水中潜了上来。
她摇头,“没事,现在就可以”
没等大夫开口,五爷便叫了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都烧起来了,等你好了再。”
那要到什么时候?
她攥了男人的袖子,五爷看着她泛白发凉的手,力道虚浮不上力,偏还扯着他。
是有要。
五爷将人都遣了下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姝想什么?你没事?让快走?”
俞姝正要开口,却被他一句全部猜中。
但她还是要,“战机不可拖,五爷快去。”
五爷却不肯走。
男人轻抚她的肩膀安慰她,“襄王还要坐等长子耗死俞厉大军,一时半都不离开岭阳,不差这几日。你不用担心延误了。”
俞姝着,气力吊着抬不起来。
襄王确实不离开,但哥哥和大军却未必耗得起了。
她想什么,意识又被扯着向下。
俞姝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般键时机,现这等情况
她一时,竟有不的难过。
五爷瞧着,叹气,轻挽了她鬓边的细发拢到耳后。
“阿姝,不管是还是孩子,都没事的,本来们也没想着这孩子能来,不是吗?”
他,“你也过,『乱』世多磨难,让他走了也好。别难过。”
俞姝怔住了。
这,不是她曾经来给他的吗?
如今怎么,反而成了他劝她的言语?
俞姝睁开眼睛看向男人,只能隐隐看到烛光下他轻摇的影子。
他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这孩子吗?
俞姝的意识更加『迷』糊了起来,五爷用指腹轻蹭她的眼角,那处有一丝丝湿润。
“没事了,睡吧,好歇着,在你身边”
在这里,俞姝意识完全沉了下去,只是在沉到谷底之前,突然有了念头。
若是这孩子能保住该多好?一切是不是如常了?
【下章】
翌日,天光从窗外落进房中。
俞姝『迷』『迷』糊糊醒来,看不真切,只觉好似梦中的场景。
直到有人在外面起来。
竟是邓迎儿来看她了,姜蒲和薛薇在外面跟邓迎儿,她眼下身子不好,无法见人。
“姑娘等们姨娘过些日子好了再来,自然就能见到了。”
邓迎儿好,将带给俞姝的小东西交给两人。
“不知道姨娘哪里不适?可寻大夫瞧了么?”
姜蒲叹气,薛薇声音低了低,“姨娘有了滑胎迹象,孩子保不住了,姨娘也跟着遭罪。”
邓迎儿讶然,“大夫都保不住了?”
姜蒲是,“请了两位大夫都是这么的。姨娘是要受罪了。”
这时邓迎儿突然道了一人的名字。
“实,姨娘可以请家隔壁的郑医婆来瞧瞧,郑婆婆虽然名声不好,但很厉害的。”
薛薇知道郑医婆,“是落胎的医婆呀?请她来落胎吗?姨娘还是要遭罪的。”
可邓迎儿却不是。
“郑婆婆确实擅落胎,但也极擅保胎,只是名声不好,被掩住了而!就住在郑家隔壁,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大嫂当初就是郑婆婆给保的胎,本来孩子都不成了,但郑婆婆一副『药』下去,第二天人和孩子全好了”
没完,房中传来了响。姜蒲和薛薇连忙跑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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