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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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孝廉胖胖的象个球，在场中一蹦一跳颇有些滑稽，令宴席上的众人忍俊不住，虽然在皇宫，但此时气氛已经起来，也不用拘礼，许多人大笑起来，而一些老夫子则紧皱眉头，脸sè很不好看。

一舞跳罢，却听大殿上传来一声“好！”却是天子刘宏走到了阶前。

“你这舞倒也新鲜，曲子我也未曾听过，可是胡乐？”刘宏笑道。

那孝廉赶紧跪禀：“是臣于高句丽游历时，观其人骑马登山，偶有所得，因作此曲。”

刘宏咦道：“居然是原创？那你方才的唱辞里，有一句‘江南’什么的反复出现，却是何意，寡人没听明白。”

孝廉道：“臣名江览，因怕后人不知此曲作者，所以反复申明：歌是江览所作。”

刘宏大笑：“原来如此，那你还有别的才艺么？”

江览道：“臣善写鸟篆文，乡人因此还称我为‘鸟叔’。”

天子当即令江览用鸟书作了一篇文章，这文字笔画形如飞鸟，原本是chūn秋战国时期刻于青铜器物上的，现在已经少有人会写，天子也觉得大开眼界，当即下令，封江览为左郎中。

席上的夫子们原本就看不惯那骑马舞，现在听到江览直接受封，更不乐意了，资格最老的五官中郎将堂溪典率先站出：“此人歌舞俚俗之至，鸟书亦为小技，作于朝庭已是非礼，又岂可委以重任！”

紧跟着堂溪典，又站出两位议郎附议，正是蔡邕、阳球，这俩人都是心里藏不住事的刚直之辈，rì后他们也是反对鸿都门学的急先锋。

嗯，江览，rì后就是鸿都门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刘宏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喜，其实当年安帝于庭上观西域幻术，也有大臣力谏。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不也习惯了么，还乐在其中呢。再说了。不就一个郎中吗，哪是什么重任，众卿不必再提了，下一个表演的是谁？”

郎中。俸禄比三百石，确实属于中下层官员，而且这批孝廉中的多数人，在三署呆一段时间，都会得到郎中之职的。江览只是稍稍提前而已。

天子都发话了，又是喜庆的元正大会，不好破坏气氛，众臣再不满也只能憋回去。

看到江览这么容易就受封，也有一些低级官吏站出来表演才艺，但都不是很出彩。

许强对比了一下，出场的几个绿名的演奏效果，居然还不如娘子军的几个黄名。看来游戏中。女xìng的音乐技能有加成？

刘宏发现各位名臣不积极，干脆直接点名，让蔡邕出来弹一曲。

若论汉晋弄琴大师，数百年来当数蔡邕第一，他的《琴cāo》中收集了大量古琴曲不说，自己也会原创。现在弹的正是《蔡氏五弄》之《游chūn》，听者皆感觉一股chūn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恨不能马上出去郊游了。

“好曲，这才是真正的音乐。顺天地之xìng，体万物之生，吾将三月不知肉味矣！”堂溪典大声赞道，群臣也争先赞美。

刘宏也夸奖一番，随后建议蔡邕也来舞一曲，老蔡顿时脸涨得通红：“臣不善舞，还是献字一篇吧。”

刘宏叹息一声：“蔡议郎的字，大家都是知道的，也不必写了，可惜啊，莫非群臣中，再没有象江郎中一般歌、舞、书三绝的么？”

群臣沉默，要说跳舞，大家都会，可象江览那样稀奇古怪的舞蹈，却没人学过，而且也不屑去学。

这时许强却激动起来，这不正是自己的机会么？

看看没有NPC再出头，许强壮起胆子走到场中，开始吹奏羌笛。

唐梦晴长年和尼玛在一起，存了不少曲谱，这次北地之行，都送给了许强，许强现在演奏的就是一首新曲《酒歌》，可令饮酒者恢复jīng力，并有概率获得其好感度。

如果不是灵帝下令，许强还真不敢在这场合擅自吹奏，现在是多好的机会啊，上万人在听啊。

一曲下来，NPC加好感的提示刷了若干屏，虽然多是黄名，但也很不错了，最重要的是，灵帝好感+5！

“不错不错，胡人之乐，本就有颇多可取之处，更难得是，经马南郡补益后，更适合我们中原人，卿方才使用的技艺，可是‘马融横吹’？”刘宏眼睛发亮道。

“此技乃马南郡之妻碧玉夫人所授，吾妻亦是茂陵马氏之女。”许强禀道。

要说马融横吹这技能，在座的马rì磾可能还熟练些，但他不愿意表演，才给了许强机会。

刘宏饶有兴味问道：“卿还有才艺展示么？”

许强便写了一段草书，平时练习得也不算少，虽然是初级技能，但达到LV8，也算能够入眼了，灵帝点头表示还行。

而当许强跳了巴渝战舞中的《安弩渝》后，灵帝又激动起来：“这便是传说中，当年助武王伐纣、汉高祖夺天下的巴渝战舞？果然有鬼神之力，刀兵煞气！”

“好啊，今rì不但听到胡乐，还看到正宗的胡舞，怎能不赏，封：许强为虎贲郎中！”

又是郎中，这一次群臣没再说什么，一来许强的技艺牵扯上了大儒马融和汉高祖，二来许强在朝中也算有些人脉了。

还有一个原因，当年有谏议大夫陈禅在元正大会上说：“帝王之庭，不宜设夷狄之技。”结果被尚书陈忠驳斥：“古者合欢之乐舞于堂，四夷之乐陈于门。”陈禅差点因为这个下狱。

所以大臣们可以抨击俚俗靡乐，却不敢拿胡乐胡舞来说事儿。

接下来没有人再上场，刘宏当场宣布：“今次斗乐，当以蔡议郎为冠，赏百金，许郎中亚之，赏五十金，江郎中为季，赏三十金！皆赠玉带一条！”

“鸟形玉带，紫sè装备，普通NPC好感+5。黄名+3，绿名+2，蓝名+1。”极品啊。可算能把那条老土的乡绅革带换下来了，话说回来，那革带爆率超低，而且只在开服前几天好爆。现在还值不少钱呢。

五十金的外快也还不错了，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名声，chūn晚上拿到的亚军呢，本年度最红新人有没有？天下臣民会拿这事儿讨论一年吧。

按游戏术语来说，许强在这一个游戏年内。与NPC打交道的难度差不多又要下调一级啊！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许强已经有太多优势了……

话说许强的表演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但还是有些NPC送了一两点好感，江览送了8点，而汉灵帝的好感直接到了11点。

灵帝好胡笛、胡舞，那可是《后汉书.礼仪志》明载的，而书法在灵帝一世又最受重视，许强完全是投其所好。

“许兄这次可风光了。还有这位江兄。走，大家去许多人铺子庆祝一番，说实话，宫里的酒还比不上许兄酒铺里的佳酿呢，哈哈！”敢说这话的，除了袁术。还有谁？

众人齐声大笑，相携出宫。曹cāo、蔡瑁等新孝廉正式加入这个“京城纨绔圈”江览虽然出身寒门。但投了袁术的脾气，也成功打入上流社会。另外许强还拉上了臧洪、李逵、庞韪几个熟人，到门口时，又遇上了等候臧洪的陈琳。

有点可惜是韩约、赵壹等上计吏还要到司徒府汇报工作，不然人更多。

刚走出宫门不远，曹cāo忽然咦了一声，紧走几步，向道旁拱手道：“本初兄也到京城了？”

“袁绍！”好些人惊讶道，袁术则是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三个字：“这家奴。”

“本初，你服丧已毕？怎么好容易到洛阳来一趟，才带这几个奴客？”袁术虽然不喜欢这个从兄，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太过，然而他语气里还是带着嘲讽。

袁绍微笑走来，先与众人见礼，然后道：“公路误矣，这几位并非奴客，实为吾之友人，此乃南阳许子远，河间韩莒子。”

古人服三年之丧，其实很少有满三年的，最常见为“五五”、“三九”也就是25和27个月，反正那时代的习惯，只要超过两年，哪怕只多一个月，就可称为三年，就跟当时小孩出生第一天，称为1岁是相同道理。

游戏里袁绍172年7月服丧，去年底丧期就结束了。

不过许强有点奇怪，照史书，袁绍会在母丧结束后，再追行三年父丧，不知为什么现在却到京城来了。

“本初，服丧很无聊对吧，你还是想念京城花花世界了，哈哈。”袁术不肯放过一切机会打击袁绍。

袁绍看了袁术一眼，然后把头转到一旁，却是懒得理这个从弟，和曹cāo等人叙起旧来，这些京城大少中，袁绍熟悉的人，完全不比袁术少。

许强赶紧打圆场：“相请不如偶遇，本初也同去我那酒铺喝酒吧。”

“正有此意，早就听闻许贤弟的酒铺为京城第一啊。”袁绍欣然同意，而他身后那高大的中年人韩莒子听到有好酒，双目顿时shè出jīng光来。

一大群人涌入许强的酒铺，许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店太小，同时发现自己要大出血了。

除了往常那些绿名蓝名外，袁术还带了一大票虎贲兄弟，这些人可都是吃货啊。

在宫中本来已经吃饱喝足，但这是游戏嘛，一天其实是一个月，所以这些NPC才走这一会儿，看上去又饿了……

许强酒铺里的存货就这样一层层地被消耗，要不是刚刚拿了些赏金，许强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撑住。

在众人的邀请下，江览又当场表演了他的骑马舞，把众人乐得前仰后合，而最好事的乐松更是兴起，跑过去与江览合舞，学得还有模有样。

江览、乐松，未来鸿都门学的骨干，两位传说中的佞臣终于臭味相投到一起了。

曹cāo与许攸耳语，袁绍拉着陈琳的手，就连之前没什么朋友的何进，也跟张羡、董旻并席而坐，一时间到处都是jiān情，人人打得火热。

许强吹起了《祝酒歌》，虽然只有首次听的人才可能加好感，但加jīng力的作用是一直有效的，而且这曲子确实很能搞气氛。

“今rì真是快意，诸君请看某舞剑助兴！”桥蕤喝得有点多了。跳出来耍了一套剑。

“可笑可笑，这等剑术也敢在炫耀。”韩莒子喝得更多，大声叫道。他本是武夫，平时就随xìng惯了的。

桥蕤笑道：“你这匹夫，可敢下来与我比试？”

韩莒子摇摇晃晃站起：“剑术非吾所长，然败汝足矣！”

叮叮当当一阵交锋下来。许强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两个在演义中路人一样的角sè，居然有这么多体力？这么多技能？光是桥蕤，看上去已经不亚于樊稠了，而韩莒子还占有绝对上风。

不过想想系统也不是胡乱设置。演义中袁术部下的第一名将是纪灵，但在正史中，无论地位还是曝光率，桥蕤都远超纪灵。

而韩莒子……

正想着，桥蕤长剑脱手，人被踢得滚到墙角，然后却呼呼大睡起来。

韩莒子冷笑两声：“听闻京师高手如云，今rì一见。不过如此！”

袁术脸sè一变：“阁下好狂妄。本初你竟与此等野夫为伍么？”

袁绍笑道：“什么野夫，韩君乃鄚县韩婴之后！且是河水以北，枪术第一名家，号为枪王，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公路如果不服。可以上场领教两招。”

袁术哼了一声：“枪王？实在可笑，我虎贲军随便出来一人。就能将这醉汉击败，各位说是不是？”虎贲们借着酒劲。高声应和。

“嗯，我是虎贲军最差的一个，就让我来和此人比比吧。”一名身材修长的虎贲郎慢慢站起，袁术嘴角顿时露出邪笑。

“好对手，你也不必装了，我到京师，正是要与你一会，王——越！”韩莒子眯缝醉眼，紧盯着那虎贲郎看似踉跄的脚步。

天下高手众多，但站在巅峰的高手，不过区区数人，韩莒子看似大醉，心里却有数得很！

韩莒子，在演义和正史中相当的酱油，但在评话中，却是与童渊齐名的枪王（或称刀王），张郃的师父！

王越，曹丕的《典论》明载：“击剑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于京师！”

“我是枪王，君为剑王，今rì我舍长就短，以枪术御剑，赐你一败！”韩莒子长啸一声，出剑！

“天杀——昊天太怃！”韩莒子这一剑劈出，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暗灰sè，所有人都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一般，才明白之前与桥蕤交手，韩莒子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

王越淡淡地看了来剑一眼，随手一挥：“破剑式！”

天地瞬间恢复了本来颜sè，韩莒子的剑也被架住，但王越身体微微一晃，眉头稍皱：“确实是枪法……”

“天杀——悠悠苍天！天杀——天难忱斯！天杀——天降丧乱！”韩莒子根本不管王越说什么，一口气又是三剑斩出。

“破枪式、破枪式、还是，破枪式……”王越瞬间也回了三剑，看上去他的剑很慢，也没什么力道，但总能挡住韩莒子的攻势，而且剑影晃动中，竟然反向韩莒子卷去。

一片衣袖飘落，韩莒子脸sè大变：“一剑破万法？我就不信，你还能用这招破我的‘人灭三式’！”

“人灭——不可救药！胡不遄死！不死何为！”韩莒子的先祖韩婴，是“韩诗”学派之祖，故而韩莒子每一剑名皆是《韩诗》中引用过的《诗经》句子，蕴含着无穷的上古杀意。

然而，王越仍是那云淡风清的模样：“破枪式、破枪式、破枪式……”

破了，韩莒子的枪法还是被破了，这位枪王的剑终究无法递进王越身前三尺之内！

“好剑法！”韩莒子沉默片刻，弃剑，回座，继续喝酒，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若是马战，吾必败。”王越面无表情，也转身回席。

许强旁观者清，王越的力量显然不如韩莒子，但剑法有特殊效果，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连续使同一招剑法，竟然没有冷却时间，也就是说，这些剑式。都不是他的大招！

“喂喂，这样真的可以么？两位大高手，剑法的名字人家也罢了。你们就不能到外面去比啊？我的小店哎……”回味完这一仗后，许强忽然如梦初醒，yù哭无泪。

修理费倒是不太贵，问题是打坏东西就这么算了？不给点赔偿？比如教两手剑法、枪法啥的？

无论如何。这混乱而疯狂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chūn节嘛，疯就疯点吧。

第二天起床，先去虎贲军报到。

不得不说许强运气太好了，虎贲军的统领——虎贲中郎将正月才换届，新任中郎将正是老熟人羊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