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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胆子,你也敢叫尚人等——”
“行了,”戚东眉摆手打断宫娥的后话,这才拿正眼瞧了平彤几下,踱步走到厅西一张琅花椅上坐着,招她过来问话。
“老身在王府住有足月,瞧你眼生,你是卢家的使唤人?”
“回尚人话,奴婢是的。”她们姐妹两个是被李泰给了遗玉,那自然算是卢家的。
“侍候你们家小姐有几年?”
“这...奴婢算算,”平彤也知她在套话,便伸了手指去做数状,就是扳来扳去没个准头,像是算不清楚的模样。
“好啦,老身一把年纪,便不同你这小辈打什么马虎眼,”戚东眉生相严肃,正眼看人自有一番久居宫内的威势在。
平彤被她瞧得不自在,不由后退小半步,才听这老妇意味深长道,“老身今日就不见你们小姐了,只是有几句话,你代为传达。”
“是。”
“老身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十几年,长的短的见得太多,不管她嫁人前是什么人家,日后入了这魏王府的门,就只需记得她是这魏王府的人即可,就是王爷现在厚宠几分,也莫要失了分寸,既做皇家妇,就当守本分。”
说罢,她便扶了扶髻上的玳瑁长钗,起身带着人去了。
平彤站起身子,脸色有些难看地扭头盯着门口,正寻思着这话是要先向小姐学,还是先向王爷学,便听身后轻语:
“不是叫你去熬鸡汤,怎么还立在这儿。”
她扭头,见着穿堂门口披了一件石青长衫被平卉扶着的遗玉,看她这模样不像是听见那老妇说话,便做无事状,回道,“这就去了。”
“等等,”遗玉又叫住她,“莫要在王爷面前多嘴。”
“小姐您——”平彤诧异地看着遗玉,见她一脸不愠不火的模样,虽心有不甘她被一个做奴婢的警告,但还是点头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泰才回来,照旧同遗玉一起用饭,饭后陪她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遗玉看见石桌上绘的棋格,兴致一来,得了李泰许可,便让平卉进去拿了棋碗,同他对弈。
连输三局之后,一盘棋下的七七八八,至中盘,遗玉又见颓势,信心受挫,瞧他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步步紧逼,又一步杀招落下,当即起了小性,伸手擒住他手腕,不让他落子。
“嗯?”李泰两指捏着棋子,悬在点上,任她拿捏,没有强落。
“这样寻常下法,好没意思,”遗玉被他直勾勾地盯着,无端觉得脸热,但还是硬着头皮干笑道,“你瞧这局还未下完,胜负未定,不如我们对换子试试?”
李泰低头看看盘上局面,又抬头看看她一脸希冀的模样,这倒是他触棋以来,头一回遇上这般无赖的要求,反觉得这种感觉很是新奇,手腕一转借手肘翻开她手掌,两指将那圆润光滑的白色棋子点在她掌心处。
“依你。”
遗玉得了便宜,握紧那枚白子,眼珠子一转,举起另一只手竖指,卖乖道,“你总是赢想也无趣,咱们来打个赌,若是这局你输了,就再依我一件事如何?”
“可。”
见李泰颔首应下,遗玉嘻嘻一笑,便将那白子落在他刚才待下之处,一招间变成她占尽上风,遗玉想着这回必不能败,这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他对弈,李泰亦不放水,平彤平卉两个侍女立在边上奉茶,细细观望他二人你来我往,挤拆逼封,竟比方才酣畅许多,收官时,乍看之下胜负莫辨,平彤见两人收手,便上前提子数过。
“如何?”遗玉见平彤吞吐,也不知是怕得罪谁,从平卉手里接过花茶饮了两口,笑看她道,“但说无妨。”
“黑子一百八十三着,是王爷胜了。”
遗玉听这结果,不免失落,这局她可谓是超常发挥,正要同李泰打趣两句转移注意力,却见他垂眼在棋盘上扫过一遍,侧头对平彤道:“还棋头。”
这时对弈是有按没超出一块棋还对方一枚子的规矩,是为“还棋头”,因这还子数目不多,而方才两人下时,李泰又总是赢得多,平彤数子时便没算上这个,听了李泰的话,再一数盘上,一扣一减,当即诧声道:
“是小、小姐赢了”
遗玉亦是惊喜地放了茶杯,亲自埋头数过一遍,果真是她险胜半子,绕是赖皮赢的,也吃不住脸上乐开了花,要知道自她同李泰下棋至今,两年有余,还从未赢过一回。
“果真是我赢了,”她没忘赌注,一手伏在石桌上微微倾身向他,一手指着远处,笑弯了眼睛,“我上午在梳流阁楼顶观望,见那边人来人往,似是正在动工,殿下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李泰顺着她手指看去,回首时,一片绿荫下双眼之中波光点点,“不急,来日方长。”
遗玉已是猜那一片远望红火的院落必是婚后新居,又从他话里得到证实,目的即已达到,便没强求,抬手搔着泛红的耳垂,看着他道:“我才没急呢,不带我去看就算了。”
又作势打了个哈欠,对李泰摆摆手,“你下午不是还要出门去么,我回屋午休,你早去早回,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不用,”李泰起身,拂过衣摆皱褶,“今晚有事,会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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