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58章 番外六 闵迪思之晨(上),王国血脉,无主之剑,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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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走在闵迪思厅前的庭园里穿过晨光与绿植交织的石子路心情舒畅。
当然按照日程老顽固今天车马齐备、前呼后拥地出城去了据说要巡视南方至少一两个月。
凯这么想着感觉连天空都清澈了许多。
至于老顽固给自己下的禁足令——谁他妈在乎那个?
好吧也许确实有人在乎:
当凯走近厅门的时候厅柱下站岗的诺兰努尔用一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傻样子瞪着他。
而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带着瓦尔过来的原因:
在诺兰努尔张口询问之前瓦尔就清了清嗓子在凯的眼色下走上前去用北地人特有的大嗓门开始为难自己的弟弟。
作为王室卫队的成员之一诺兰努尔·亚伦德也许能毫不犹豫地应对刺客但他绝对不擅长应付自己一母同胞的麻烦弟兄。
凯对此再清楚不过。
趁着身后诺兰努尔无暇顾及自己的当口凯顺顺当当走进了厅里。
也许是老顽固出城的缘故今天闵迪思厅里的守备没有那么严格寥寥几个清扫仆人来去匆匆璨星私兵仅仅在外围站岗唯有精锐而稀少的王室卫队看守着几个要害位置:
莫利安站在左厅的侧门边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罗戈站在他对面的右厅正靠着墙打瞌睡。
而凯的正前方托尼背着手稳稳而立身后就是阶梯以及墙上的星辰三王像。
“陛下把你禁足了”托尼的声音毫无感情:
“你不该在这里。”
凯哼了一声继续往阶梯的方向走:
“你不该过问我的去向。”
但托尼伸手拦住了他。
“回去。”他冷冷道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是为了你好。”
凯的眼神掠过托尼侧摆在后腰的刀。
麻烦。
凯一直认为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他打得过的人另一种是他必须喊帮手一起——比如瓦尔和强壮的侍从官卡纳——才能打得过的人。
但毫无疑问声名赫赫的王室卫队首席护卫官康拉德·托尼勋爵属于第三种。
两侧的莫利安和罗戈都侧目而视好像在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凯叹了口气后退一步:
“好吧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最有趣的部分是什么吗?”
托尼抿起嘴唇。
凯笑容明亮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
“我要上去你们不让然后我坚持于是你们动手可是我挣扎动静大得足够掀翻厅顶然后传令兵就会带著命令下来让你们停手——把我带上去。”
托尼皱起眉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台阶。
凯抱起手臂露出自信的微笑: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跳过中间那一大堆步骤直奔结果:让我上去?”
托尼的脸色越发难看。
另一侧莫利安眨了眨眼指了指头顶:“咳他说得有道理——我是说就让他上去吧?”
右厅的罗戈歪了歪嘴角一副想笑又忍不住的样子。
凯觉得自己确实胜利了。
因为托尼怒哼一声却什么都没做退到了一旁。
“这才对嘛。”
凯趾高气扬地翘起胜利的鼻孔越过托尼不顾对方气得发青的脸色。
为了挑衅他甚至举着双手有节奏地打着响指踏着踢踏舞步哼着小调晃着肩膀不顾左右仆从和王室卫队们古怪的目光一扭一扭地踏上阶梯。
凯嚣张地走过星辰三王——杂种王、人妻王、烂债王(上一次他这么叫之后老顽固亲自把他按在星辰墓室里揍了三十棍子直到大着肚子的母亲闻讯从茶话会上赶回来救他)——的画像对两名下楼的女仆抛了个媚眼把她们吓得躲向一边扭头就跑。
依旧是美好的一天不是么?
凯盯着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女仆背影欣赏着她一抖一抖的臀部满足地想。
但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黑衣的健壮男人在两名侍从官的簇拥下迎面而来走下台阶。
凯轻快的脚步瞬间一滞。
不。
看到那个黑衣男人的瞬间凯就在心底里痛苦地哀嚎起来。
是他。
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最没有“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不是在他最该待的地方——肮脏的军营恶劣的北方继续喝他的人血砍他的人头?
凯头疼地龇了龇牙一边熟练地低头含胸靠向阶梯边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一边如一个卑微的仆从般默默转身打算溜走。
并指望着那个黑衣男人忽视他。
但他的愿望最终落了空。
“你要去哪儿?”
凯脚步一僵。
熟悉而陌生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像是被侵蚀多年的老旧风琴弹奏起来每一根弦都是杀人的利器:“这就是分别一年后你的反应?”
从阶梯上下来的黑衣男人龙行虎步气宇轩昂。
只见莫利安、罗戈和托尼都齐齐肃立对男人颔首致敬——那是凯从来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等等。
凯瞟了一眼下面的莫利安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知道他在这儿。
他们是故意的。
“闪躲逃避视而不见……就像你逃避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这个男人有着利刃般的眼睛坚毅的脸颊宽阔的胸膛以及仿佛永远不会弯折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就像一剂冰雪赶走大厅里的所有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紧张。
凯认命地吐出一口气头皮发麻地转过身来。
只见黑衣的男人站在他的上首冷冷道:
“我亲爱的小弟。”
凯的额上微微冒着冷汗久违的慌乱和恐惧同时袭来。
真该死。
凯在心底默默哀叹他不愿意(才不是不敢呢!)直视对方的双目仅仅把视线停留在男人胸前的衣襟上。
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
该死的凯你不怕他!
凯在心底重复了三遍。
凯抬起头逼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嗨贺拉斯!”
“我亲爱的好弟兄天气不……你什么时候回王都来的?”
天知道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在恐惧和紧张间挤出这样一句话。
黑衣的贺拉斯轻轻皱起眉头仿佛带着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
没错这个世界上凯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是他那高大壮健勇武过人杀气腾腾缺少关爱所以精神不正常的二哥。
当然最后一个形容凯一般不会当面说出来。
“要是早点知道我还能准备……”
贺拉斯盯了凯好一阵直到他眼里的寒意几乎能累满一整个地窖的冰山的时候才从喉咙里哼出一个不祥的闷音打断了凯:
“我听说了。”
“警戒厅追捕逃犯的时候‘碰巧’把你从红坊街的某间会所里给拖了出来。”
凯的笑容顿时一僵。
等等。
这……
贺拉斯依旧面无表情地瞪着凯。
好吧一如既往这个家伙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可是……
凯艰难地晃了晃脑袋一抽一抽地捣鼓着两颊言语间带着不自然的嬉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跟朋友们有个诗歌文艺探讨会红坊街的气氛比较好我们就订了包间在一起喝点酒讨论一下红王时期的庄园诗派……”
贺拉斯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靠近凯配合他健壮的身材简直就像小山压到跟前。
“朋友?诗歌探讨?”
凯天真而无辜地点点头:
“你知道就是海曼喜欢搞的那些……”
贺拉斯依旧冷漠地盯着他。
“但海曼从来没在凌晨两点开过诗歌探讨会”只听第二王子冷冰冰地道:“更不是在红坊街的某张超大豪华软床上。”
凌晨。
大床。
大事不妙的预感袭上凯的心头。
“他更没在警戒官到场时醉醺醺地卡在三个光屁股女人中间然后被一丝不挂地揪到大街上一路拖行直到哀嚎出王室的姓氏。”
贺拉斯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闷音。
凯的表情定住了。
该死。
这不该是个秘密吗?
他是从哪儿知道的?警戒厅?
他发誓当贺拉斯说到“光屁股女人”的时候下面的莫利安忍着笑朝他们看了一眼。
虽然凯被禁足这件事是公开的但背后的真相……老顽固下了严令啊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事儿不是该被盖住了吗?
凯不自然地扭着脖子望向别处:
“那个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贺拉斯的眼里满布鄙夷。
“我老婆而她是从赫布兰夫人那里听来的。”
赫布兰夫人?
等等所以意思就是……
凯想通了什么心里闪过一大片大难临头的阴霾。
哦不。
王都的八卦贵妇圈那群该死的长舌妇们……!
额也许爱丽舍夫人除外……
毕竟她的呻吟声太动人了……
但贺拉斯的声音重新打断了凯早已飘到远东的思绪:
“在你被当众抓到跟一个下贱婊子一位功臣遗孀还有一位她丈夫不知情的子爵夫人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床上还被半条街的人知晓了身份之后……”
他的二哥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厌恶:
“王室的尊严贵族的忠诚统治的安定……你知道父亲要费多少力气收拾你的烂摊子吗?就因为你管不住下半身?”
凯挑了挑眉毛心里不以为然。
嗯大概知道——在复兴宫里被抽的鞭痕还历历在目。
还有一大堆抚慰封臣的恩封手令跟御赐——特别是那个被全王都知晓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但凯敢肯定那个喜欢听自己老婆惨叫声的懦夫靠这个换来了升官指不定多开心呢。
这还不够吗?
“每次我们以为你会安分守己痛改前非的时候你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告诉大家:你还是那个最让人作呕的丑角。”
凯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
“我们的敌人真该感谢你:你以一己之力就让我们的姓氏和家族变成了这个国家最大的笑柄。”贺拉斯的眼神就像军营里的军法官。
看这就是他们在意的。
姓氏。
家族。
真是老掉牙还有其他的吗?
凯在心底嗤笑一声打定了主意。
我要跟他对着干。
这个一脸自大的混蛋。
而他知道怎么惹恼贺拉斯。
凯一副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样子哼笑道:“笑柄?”
“不清楚反正那夜里爱丽舍夫人倒是笑得挺开心——我的意思是谁不喜欢探讨诗歌呢?”
凯满意地看见贺拉斯的脸色越发黑沉。
没错他越生气自己就越开心。
如果这个该死的肌肉男真以为他能……
凯摊开双手挑衅地笑着:
“当然你也许不理解你也许更喜欢在军营里每天夜里跟几千几万个大糙汉子一起摩肩擦背汗水淋漓地……”
下一秒黑衣的贺拉斯突兀地一晃右臂五指如鹰爪抓出!
啪!
他死死扣住凯的肩关节。
凯一颤为突然而来的疼痛抽气嘶声。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手忙脚乱地抵抗着贺拉斯的五指紧锁。
但他的兄弟不知道使了什么技法左手一闪一挥凯的右手腕就一阵麻木随即无力垂下。
“这就是你的能耐?”
贺拉斯眼神如刀地逼近了他手上的力度缓缓放大疼得凯浑身冒汗:“连颗鸡蛋都打不破……你到底是怎么上女人的?让她们来操你?”
该死该死该死!
凯抽搐着脸颤动着肩膀侧过身子竭力反抗着那只铁钩般的粗糙大手想要摆脱钳制而不得。
可恶可恶这个该死的肌肉男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哭啊喊啊就像以前一样可惜母亲不能再来救你了……”
贺拉斯的眼里仿佛带着风暴:
“或者像三年前一样继续懦夫般地离家出走?哦我忘了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根本连寒堡都到不了就身无分文地倒毙路边了——还是我的部队把你给拎回来的?”
凯想踢出右腿却被未卜先知的贺拉斯提前踹开脚踝无功而返。
贺拉斯身后两个同样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的王子侍从官——波克和萨奇——仿佛对自己的主人动手训人习以为常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就默默退开几步看向别处留出空间给他们的王子殿下。
“告诉我。”
“多少年了”贺拉斯的声音很可怕手上越发用力凯也被逼着慢慢弯下膝盖:“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做一个废物不做家族的耻辱不拖我们的后腿?”
肩关节连带着锁骨传来一波一波的剧痛凯几乎要疼晕过去了。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像锅里的那颗老鼠屎一样碍我们的眼?”
凯憋着脸故作强硬地回瞪着他的哥哥。
他没有放声求饶也没有高声惨叫更没有低头认错。
他不能认输。
不能示弱。
特别是在这个疯子面前。
就像以前一样。
不能!
“什么时候?”
凯扭曲着脸就着模糊的眼眶倔强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
“也许永远不能?”
显然贺拉斯不满意他的回答。
第二王子那常年在军旅生涯中锻炼出来的臂肌微微颤动。
下一秒凯就感觉到扣在肩膀上的大手变换了姿势随之而来的是锥心的剧痛!
凯疼得脸色都白了不由自主地缩紧身子期望能减缓疼痛。
他得离开这——这是凯浑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在不自然地提醒主人的事实——离开眼前这个该死的肌肉猛汉。
瓦尔大概还在门口跟兄弟扯皮顺带放风卡纳被勒令回家反省凯的侍从官是指望不上了……
而他们下方王室卫队们肯定看见了但他们却尽忠职守地站在岗上视而不见。
凯不得不后悔起先前自己对待他们的恶劣态度。
正在此时。
“我不是想打断你贺拉斯。”
一个利落有力却又清新悦耳的男声从前方的阶梯上响起带着些许戏谑:
“可你们似乎……挡住楼梯了?”
贺拉斯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他的手因为这声呼喊而稍稍放松。
好歹没那么疼痛的凯松了一口气。
但贺拉斯看也不看他。
第二王子的侍从官波克和萨奇退让到一边对着新来的男人微微躬身。
这个男人身量修长却不显干瘦肤色白皙却并不柔弱当他踏下台阶抬头望来更是给人一股眼前一亮的清新感。
虽然看过了无数次但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他还是贺拉斯都在跟那个男人对视的瞬间再次被他的面容吸引甚至一时忘了痛苦。
无他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
太英俊了。
他面目的棱角仿佛是某位大师亲自凿刻而出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处既不锋利突兀也不流于平庸。
他浑身上下的气质自然优雅又昂然飒爽不笑时如同静画处处精雕细琢一笑则如光芒绽放让人一见忘怀。
而他的眼神更是其中鬼斧神工的一笔明亮时如有漩涡勾魂夺魄黯淡时散发忧郁令人心疼直视则寸寸真诚睥睨则自有威严。
“看看他的这副痞子样。”
贺拉斯的手掌依旧扣住面色惨白的凯头也不回: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会是兄弟还分享同一个姓氏?”
俊俏得动魄惊心的男人看了凯一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仿佛鲜花绽放晃得凯眼前一花:
“是啊。”
“有时候我也在奇怪这一点。”
新来的英俊男人耸了耸肩。
凯开始微微颤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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