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20章 破碎的酒杯,王国血脉,无主之剑,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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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斯温和地接过话头。外交大臣没有回答。
泰尔斯笑着呼出一口气。
“基尔伯特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身系父子但怀亚为什么总不愿提起你?”
听见儿子的名字基尔伯特微微一颤。
“我没问过他具体的缘由。但我想我知道更深层的原因。”
泰尔斯渐渐出神思绪飘往北国:
“也许你知道基尔伯特我在埃克斯特有一个朋友或者说我自以为的朋友。”
“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整日整夜地为她发愁担忧考量。”
说到这里泰尔斯噗嗤一笑:
“我真是个笨蛋总以为她依靠我需要我总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她帮助她总以为我是在……”
泰尔斯的笑容渐渐消失:
“为了她好。”
“但是我错了。”
“因为那不是她想要的。”
想起那熟悉的面容泰尔斯深深闭眼:
“而我也从未把她当作平等相待的朋友顶多只是一个‘需要我的人’。”
基尔伯特怔怔地看着他开始颤抖。
“基尔伯特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变成一个好国王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豁出一切帮助我维护我我很感激但……”
泰尔斯睁开眼睛目光清明:
“但我不是你所寻找的那类贤明君主基尔伯特。”
“就像我父亲也不是。”
基尔伯特狠狠一晃。
“你不能在心里给每一个人都订做一个模具然后利用你的一切手段去影响引导他们——而你丝毫不觉异常甚至还引以为豪觉得那就是‘为了他们好’——只为把他们严丝合缝安进那个模具。”
“因为我也好怀亚也好甚至还有我父亲甚至你自己基尔伯特我们都不是为模具而生的人。”
泰尔斯温和地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永远也变不成他。”
“不管你如何教导我在穿衣风格、在学识体系乃至行为风格上贴近他我也永远不会变成下一个……”
“米迪尔王子。”
“无论他是多好的模具。”
基尔伯特闻言浑身剧震失声道:
“殿下我……”
但泰尔斯只是友善地笑了笑一如既往。
“你是个好老师基尔伯特真的。你对待学生一丝不苟不计付出倾囊相授有问必答考量周到体贴入微——你真的很好好到我甚至找不出丝毫瑕疵。”
“可直到遇上老乌鸦遇到那位摇头晃脑神神叨叨上课时总靠‘你说呢’三个词来混薪水的希克瑟老师我才明白过来。”
泰尔斯向前一步直视基尔伯特通红湿润的双目:
“你最大的问题基尔伯特就是你太好了。”
“好到学生可以全然依靠你需要你好到你甚至没有给学生留下一丝一毫‘不好’的余地。”
基尔伯特张口欲言却嘴唇发颤只能迎来两行热泪。
“但事实证明我的那位朋友就算没有我‘为她好’她也能活得很好。”
“甚至更好。”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露出笑容:
“我为她高兴。”
下一秒泰尔斯毫不犹豫张开双臂揽住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基尔伯特。
“而我希望你也能为我高兴基尔伯特。”
泰尔斯贴着对方的耳朵颤声道:
“我的朋友。”
外交大臣在他怀里生生一颤。
泰尔斯突然发现衣装光鲜下的基尔伯特是如此消瘦。
但下一刻少年就收敛情感把眼眶里的湿润逼回去咬牙道:
“顺便一句卡索伯爵。”
“我不喜欢你的课程表。”
泰尔斯松开呆呆看着他的基尔伯特嘴角上扬:
“它太满了。”
话音落下泰尔斯抬手及胸恭恭敬敬礼节完备地向基尔伯特鞠了一个躬。
正如六年前基尔伯特向他行礼。
下一秒他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抑制住颤抖直起腰背拔起脚步转身离去。
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啪嗒。
身后传来手杖落地的声音。
泰尔斯心中一痛。
但他还是维持着最完美的笑容迈出步伐踏进走廊里未知的黑暗。
宫廷深邃灯火幽幽。
但心不在焉的泰尔斯才走了没多远就在转角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哦抱歉殿下”宫廷总管曾经教训泰尔斯不要浪费王室财产的昆廷男爵揉搓着自己的额头:
“我我没看见您不是有意的。”
泰尔斯也痛苦地按着下巴。
“没关系只是意外。”
但他很高兴此时此刻有人可以说说话。
哪怕是废话。
“男爵大人。”
泰尔斯挤出笑容:
“我听艾德里安队长说您身体不适?”
“哦没啥我以前也经常装病躲活儿来着。”昆廷扯了扯自己精致的袖口擦了擦一个封皮皲裂的笔记本毫不在意:“不耽误事儿。”
“抱歉让您受累了。”
王子沉闷地道歉:“无论是宴会上的玻璃酒杯还是今天……”
但昆廷总管摆摆手打断了他。
“您知道其实酒杯不是问题。”
“反正它们也不贵——额对不起我是说它们很昂贵但是仍然有很多工坊、商人都上赶着送钱倒贴只为了王室和复兴宫能用上他们生产的酒杯。”
昆廷叹了口气:
“而且我早就想换那批玻璃杯了脆弱易碎总给小的们慢吞吞的借口现在我只希望金属和厚木杯能给力点。”
泰尔斯笑了笑点头示意准备离开。
“只是……为什么?”
泰尔斯闻言一顿。
只见昆廷男爵深邃地看着他:
“殿下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北地人喝酒就一定要摔酒杯呢?”
摔酒杯。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尽管在那儿待了六年但我也很奇怪。”
昆廷男爵有意无意地道:
“发力、投掷、砸损、冲撞、破裂、粉碎然而这能证明展现什么?奢靡?强横?豪爽?凶狠?权力欲?阳刚之气?”
昆廷盯着他语气突然软化:
“您知道就用从历史上传下来的祖父辈、父辈都用过的珍稀名贵意义非凡的杯子大家满怀感激安安心心地喝杯酒皆大欢喜这不好么?”
泰尔斯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我不在闵迪思厅里摔碎它。”
泰尔斯抬起头虚弱一笑:
“复兴宫就不会换新酒杯了对吧?”
昆廷注视着他沉思了一会儿。
“新一批的酒杯未必比旧的好。”
“也许”泰尔斯心情复杂:
“但你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呢”昆廷男爵极快地回答:
“如果我已经见过了呢?”
泰尔斯看向他。
“也许您难以想象殿下”男爵叹了口气摩挲了一下腋下那个皲裂的旧笔记本:
“但我可是在这儿工作超过三十年了。”
“当我还是个小屁孩时就拿着纸笔跟在我父亲身后记事记账为每一位璨星解决衣食住行。”
宫廷总管出神道:
“每一位。”
每一位……璨星。
泰尔斯没有说话。
男爵回过神来看向泰尔斯目光里藏着说不出的感慨:
“所以每一批酒杯我都见过了。”
“每一批。”
泰尔斯沉默几秒点了点头:
“您真幸运。”
昆廷自嘲地笑笑不置可否。
下一秒王子对总管露出笑容:
“但我记得希克瑟——基尔伯特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
“太阳底下每一件都是新鲜事。”
听了这话昆廷男爵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叹出一口气。
“您知道的吧就算璨星王室富可敌国”他望着泰尔斯眼里不无忧虑:
“打碎的那批酒杯您还是要付账的。”
付账。
泰尔斯抿了抿嘴唇。
“是。”
“理当如此。”
两人都沉默下来。
“或者给您记个账殿下?”
昆廷打破沉默拍了拍笔记本语气里带着些许希冀:
“您知道也许等您长大了加冕之后债主们就会给您……免单的?”
免单。
泰尔斯抬头继续望向远处灯火底下的黑暗。
“谢谢您男爵大人但不必了。”
泰尔斯幽幽开口略略出神:
“我还是要付账的。”
“或早。”
“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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