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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才人这是在向长孙大人他们示拙呢?”
“舅舅他们眼里,除了母后,任何女子都不该有如此智谋策略,所以武姐姐还是藏着点儿的好。”
稚奴小声道,正欲笑,却猛可里又瞧见远处那刘弘业,直盯着含笑坦然受众唐臣赞赏目光的媚娘发呆,面容一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也盯着媚娘看。
……
又更饮宴一番后,倭国使节藤原真吉含笑上前,鞠道:
“东瀛棋士藤原门下子真吉,拜见大唐天子。”
太宗点点头,含笑请之起。
媚娘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就用一把小团扇挡着嘴,防着别人发现自己在说话,然后小声问徐惠:
“你看这个人,本来长得清秀,也是颇为招人喜欢的。怎么莫名其妙,要在脸上敷上一层粉?还要学女子描眉?这样一来,倒显得他有些病态了。”
“这个我也是刚刚出去找你之前才听淑妃娘娘说的,据说这藤原一门,是近年来才在倭国兴起的大家族。这藤原一门,于东瀛可说权倾一时,而且一时之间,只怕也落不得到哪儿去。
是以其家子弟,多数都颇为引人注意。
不过这藤原真吉,却是这大家里的一个另类。他自幼从父亲处观得前朝一僧人传过去的博弈之术(围棋)之后,便甚是喜爱,竟自己学通了这棋艺,然后便迷上了咱们大国风情,每每其父所派遣唐使来我大唐之时,他便要着了那些人,多多带些棋谱模具回去使用。然后呀,听说有一次那遣唐使所带棋谱中,有一帧晋时的博弈图。他看里面那些晋时士族都面敷粉,竟然以此为美,便也学着敷了粉。
你倒别说,他本长得似女子,这般一敷,却显得更加妖媚。那些其他的东瀛贵氏子弟看了,竟然都以为美,跟着学起来。
听说现在的东瀛,便是以此为美的。而这真吉,又是东瀛当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徐惠含笑,亦学起她,以扇挡唇,小声道。
媚娘当下便忍不住,扑哧一笑道:
“美……美男子?这般样子,哪里美了?没有男儿阳刚气,也无一点儿英挺状……病怏怏的,跟个……”
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媚娘才小声道:“跟个妖怪似的,有什么好看?”
徐惠也忍不住笑,素琴在一边看她们两个笑得欢,便急着发问。徐惠便拉了她来,小姐妹一番嘀咕,素琴也是忍不住,便要大笑,结果被媚娘一瞪一拍背,当下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只得也学了两个姐姐,拿宫扇挡了脸,又只露出半张俏脸儿通红,可爱至极。
三姐妹在这里自顾自说笑,又自以为警惕,再不被他人注意,却殊不知自从昨日起,她们三个便成了这大朝会上的焦点,各国使节争相打听的名人,各国女子纷纷仿效的对象。
如今那别的且不说,跟着藤原真吉同来的两名颇有些身分的东瀛皇室女官,见三女各执一把小扇,挡在唇前说话,只道大唐女子便是这般以为美,加之三人此番以扇遮面下,竟自有一股欲语还羞的娇态,那两名女官们,竟也暗暗地从袖中掏出两把纸扇,轻轻展开,然后也有样似样,一起挡了脸来。
她们这般,莫说是高坐其上,将堂中情况收于眼底的太宗,便是诸后妃皇子,唐朝百官,也看得明白,一时间,不由得意大唐之女子,居然也能如春风化雨之间,使海内同心。
至于那藤原真吉要求与大唐棋士一较高下的要求,竟浑不引人注意。
直到太宗宣着棋待诏入内,与之秀艺之后,诸人才又将注意力,移到了庭中。
那藤原真吉要求之下,太宗着人将庭内牡丹塌上铺设了模具,又召了棋待诏入内,与之博弈。在座诸人,颇多好弈喜棋者,于是便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棋童子(就是在公开场合下棋时,负责将每个人所走步数,报出来给大家听的小侍童)将每一步棋报出。
这才刚走两三步,大家便惊觉,这藤原氏的棋艺,竟并不弱于那被召出的棋待诏。一时之间竟能可占上风。
然那棋待诏也是国手,又几子一落,便杀得藤原氏不得不退回自己领域,转攻为守。
这样一来,棋局顿改大向,棋待诏日渐占了上风。
眼看着藤原便是要输,他一急,竟然开始一步步地模仿棋待诏之步。
棋待诏在左星落子,他便也学了,必在己侧左星落子,棋待诏于右星落子,他便必然也在己侧右星落子……
如此一番,倒似那棋待诏在与自己下棋。惹得大唐诸人都捏了一把汗。
不过,这棋待诏终究是国手,一见如此,便将计就计,故将自己两关两子送与他吃。可惜,这藤原氏却颇为聪慧,当下看出是诈局,竟避而不食,只以守势为攻。
这样一来,棋局顿时又回复到两相持平的状态。那棋待诏眼见一盘好棋,竟要输于自己之手,心下不可不谓着急。加之年长,又体弱,几番下后,已然是一身大汗。
到了最后,竟眼看着一盘好棋被逼和,急怒之下,气得昏迷过去。
这下子,堂中大乱,太宗只叫人急忙扶了棋待诏下去休息,自己却叹道:“好好儿一盘棋,竟然输给了自己,说起来,朕要谢谢你,与我大唐诸人提了个醒。若是一味沉浸于眼前的胜利之中,只怕会被人家后学的,赶上来,超过去呢!”
藤原赢了棋,然殊不见骄态,只以倭礼做答。
这一番,却惹得众唐大臣不快。
正在此时,却忽然闻得一个温润清雅的少年声音道:“父皇,儿臣有奏。”
众人闻声望时,却原来是稚奴离了席,跪于当庭,叉手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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