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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颍川陈氏,子孙数十世贵显,家门响誉千年不坠,依占的便是:审时、以恒、得人
——陈氏谱录
小土屋内,方景楠静静地看着从陈有富那忽悠来的陈氏谱录。旁边陈银花用炉子烧着水,准备泡茶。
往日方景楠在安民墩骑完马后,都会留在墩里吃饭,今天自是没那心情。自弄清楚年代后,他便知道,这是个人命如草芥,更是人吃人的时代。
然而字面意义总是浅,远不如亲身经历。
接触了这么多人,他早没了小看古人的心思,相对而言他们只是见识少,论聪明机灵可并不差。
方景楠不是那种为了赚钱,就拼尽所有,恨不得卖友求荣托妻献子也要成功的人,小富即安便可。
发明创造他是不会,但写字算术总不差吧,利用跨越几百年的见识,混个吃饱喝暖肯定是妥妥的。
但现在他算明白了,这年头可不是能赚几个小钱就行的。
方景楠不希望以后再被人拿箭指着的时候,自己却豪无还手之力,那不成废物了嘛。而且,如果冷笠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靠谁来救?
所以,方景楠决定,需要主动起来,自己的小命必需掌握在实力上,而不是寄托于运气。
放下书,方景楠平静而有力地道:“银花,走,该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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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宅院。
唿哧,嗦嗦嗦嗦!
最后一个杂粮窝头,就着一碗胡辣汤哗哗吞下,胡椒的辛辣让胃里热了起来,驱赶着明末的冷风春寒。
这才是正经的明末山西小财主家的常规吃食,粟米磨成粉和喂猪的糠一起混和做成窝头,口感粗砺,就着汤喝勉强也能下肚。
就这,还都是主子吃的。陈有富家还有着七八个家奴,这会儿围坐在外堂院子的小桌上,一人分着两个大窝头,就着几根咸菜,咂叭着嘴吃的有滋有味。
这也就是陈老财主家,那些普通村民佃户们,现在基本都是啃点野菜,或者寻些观音土顶饿了。
方景楠没有挑剔饭菜,谁让自己之前说过不用准备晚饭了呢。
陈老财主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全,见他吃完,赶忙递上一杯沏好的茶水,陪笑道:“今晚招待不周哈,但是你放心,刀已磨好,马上杀猪!”
以茶水漱了漱口,方景楠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太客气了,偶尔换换口味不防事。”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今天到是遇到件事,比较有趣。”
陈有富接过话道:“是安民墩那小旗孟铁柱的倒霉事?”
方景楠没想他竟然知道,奇道:“谁告诉你的,银花?”
“是啊,银花这傻孩子,回来便找我要粮要钱,一问之下,到是听了明白。”陈有富一脸温和的微笑道:“要我说呀,这王镇抚不是好货,半年粮饷哪有那么多。”
方景楠奇道:“募兵的粮饷多少,肯定有规制的吧,他怎好乱报。”
陈有富道:“规制当然有,也确实是像他所说,可是粮饷从朝庭发下来,层层克扣,落在兵丁手上,能有个三成,就是待兵如子了。”
方景楠听罢顿时呆了,脸色极为难看,心里像吃了屎般难受。就一个边城小地的从六品镇抚,侮辱了我的人还不算,还他妈侮辱我的智商!以后若要再当古人好欺,我就,我就……
“景楠兄,你怎么了?”见方景楠脸色不佳,陈有富拍了拍他的手道。
呼……
“没啥,”方景楠叹了口气道:“只是觉得这王镇抚心机狡诈,也太坏了。”
陈有富忽然也楞了一下,低声道:“武官的这点小思量算个甚狡诈,那帮子读书的进士大老爷才叫吃人不吐骨头呐。”
方景楠没法再说下去了,自己被一个土财主都看不上的武官忽悠,那智商不就等于零了么。
方景楠提起这话题是有想法的,接着道:“听说,你去年领着村里人在云冈堡躲过东虏,那你认识里面军头么?”
“认识呀,”陈有富道:“我与云冈堡操守(千户品级)邓林邓大人,喝过好几顿酒呢。”
方景楠道:“那你看,能不能帮着去求求情?”
见方景楠提出这事,陈有富微微一笑,挺直了腰,忽然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淡然道:“不帮!”
呃……
方景楠到没自大的认为,自己一开口他便会痛快答应,只是这拒绝的也太直接了。
缓了缓,方景楠试探道:“若是不方便求情,那能不能支援点粮饷,算我借你的,回头一定还你。”
陈有富仍是摇头,“不借!”
呃……反常,这冷漠姿态太过反常。
好在方景楠也不是全无准备,只见他露出那种颇像个神棍般的神秘微笑,道:“嗯,我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法门,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与您交换,您看怎样?”
不知不觉间,方景楠对他都用上了敬语‘您’了。果然陈有富眉头动了一下,问道:“什么法门?”
“现在不能说的那么细致,”方景楠道:“简单来说是,我知道一种煤炉的做法,可以保持炉火全天不息,而且还省煤料。”
山西多煤炭,民间日常一般都是以煤炭为燃料,包括军户打铁炼铁也都是用煤,消耗量非常大。
而他们使用的炉子与烧木柴的炉子都是差不多的,每次使用之前,都需要发火把煤炭点着,非常耽误时间,而且一点一灭的,很浪费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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