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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不群不知何时来到宋紫烟身边,他看着宋紫烟眼神中的痛苦,心中充满了愧疚,看着空荡荡的房屋顶棚,他在怀念,怀念以前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日子,怀念着司空浩玄敲诈自己时的快乐。

“紫烟,也许这次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沉寂于往事中的司空不群声音显的是那么遥远。

看着似乎苍老许多的司空不群,宋紫烟哽咽道:“父亲,这不怪你。你的初衷也是不希望见到,他们兄弟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生。现在出现变故令长老阁插手其中,这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司空不群叹了口气,“看来只有让他父亲在南疆照顾他了,虽然玄儿不可能答应长老阁的要求,但你还是去一趟吧。我就不去见玄儿了,我怕他那看着我的眼神,那里面有多少的失望啊。”司空不群的声音渐渐远去,几片枯叶衬托着他有些苍老的背影,入秋了。

宋紫烟终究去了牢狱,她也怕司空浩玄看向自己的眼神,但那是自己的儿子,她不去又有谁去呢?谁又会关心他呢?

透过铁栅,司空浩玄看着母亲本来仅仅有些忧郁的眼神中,又掺杂了些许的痛苦,他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生了,“妈,出什么事了?”

宋紫烟紧紧抓着铁栏杆,流着泪道:“玄儿,是妈妈无能,不能救你出来。南疆的战争重新爆,奥斯家要把你编入死营,而长老阁要你交出修炼方法,才肯救你出来。”

一点寒芒自司空浩玄的眼底爆起,但瞬间消失,“妈,别担心,死营不是去南疆吗?有父亲在,谁敢难为我?南疆可是父亲的地盘。”

听了司空浩玄的安慰,宋紫烟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也是,离开帝都这个是非之地吧,你父亲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只是,妈妈会有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司空浩玄为母亲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妈,我去南疆你应该开心才是,这根本就是提前三年出狱啊,奥斯家的人怎么变得如此善良了?”

宋紫烟被司空浩玄的话逗笑,“你啊,就会逗妈妈开心,到了南疆让你父亲给你放假,去斯特罗王国看看你姐姐。她成婚的时候你不在,她很不开心,是流着泪离开帝都的。”

司空浩玄眼前浮现出那个洗劫之王,心中多少产生了些许期待,这么多年未见,姐姐还是老样子吗?“妈,你先回去吧。这牢狱中的潮湿对皮肤不好,呆久了会不漂亮的。”

宋紫烟瞪了儿子一眼,“妈先回去了,因为战场死营人数不够,这个城卫牢房中的犯人全部被征召了,你自己小心点。”

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于牢狱通道中,司空浩玄的脸色阴沉下来,回手间一枚银针钉入墙壁上的草人心窝。

奥斯家向司空浩玄妥协了,已经皮包骨头的瑞杰实在无法承受更大的折磨,来的还是蓝休。

进入牢狱的蓝休,以他的眼力,当然现了牢房中,被钉于墙壁上的草人有问题。身形凭空消失于原地,出现于牢房中,抬手抓向墙壁上的草人,不想捞了一个空,他的手如同穿过空气般的穿过了草人,那草人如同一个影子被钉在墙上。

“别白费力气了,大巫的傀儡那会如此简单。”司空浩玄的话自蓝休身后响起。

蓝休的身边浮现出几片蓝色冰晶,一点也不敢大意,司空浩玄的表现实在太过诡异,他明明已经死了,“大巫?”

司空浩玄微微一笑,“你们不是对我的能力非常感兴趣吗?这就告诉你,也麻烦你转告那些想知道的人。巫,你们了解吗?”

蓝休指了指墙壁上的草人,“这就是巫?”

“对。”

蓝休似乎不愿意在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今天我是代表奥斯家族来和你谈谈的,要什么条件才可以放过瑞杰。”

司空浩玄斜靠在铁栏上,“我放过瑞杰?是你们一直不放过我吧。”

蓝休无视司空浩玄慵懒的态度,“说说你的条件,我们可以让你明天就出狱,不用编入死营。”

司空浩玄心中微微一叹,“爷爷,我就随了你的愿望,暂时离开帝都。对被长老阁制约的家主,我还真没兴趣。”

“出狱?我感觉我挺喜欢这个环境,还没有出狱的想法。恩,不知道死营的环境如何。”

蓝休有种要吐血的感觉,这是和一个宗师说话的态度吗?“你想怎么样,难道非要瑞杰的命?”

司空浩玄翻了个白眼,“我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要他命做什么?”边说边冲着蓝休挫动着手指。

“钱?”蓝休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无比荒谬,这件费了如此周折的事情,竟然如此简单的解决?

司空浩玄笑道:“宗师就是宗师,不过我要紫晶币,一百万紫晶币决不二价,你们不要妄想找我侃价,在我离开帝都之前尽快凑足给我送来。”

“侃价?”司空浩玄的话令蓝休哭笑不得,怎么说奥斯家族也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侃价这个词永远也不会出现于家族字典当中。

“等等。”司空浩玄叫住走向牢门的蓝休,眼睛瞄向他腰间一个小巧的晶佩,指了指它,“这个晶佩你带了很久吗?我很喜欢。”

晶佩虽然不值钱,但对这个从小佩戴的饰物,蓝休心中有着几分不舍,为了不让司空浩玄继续提出过分的要求。他狠狠的扯下晶佩甩给司空浩玄,快闪出离开牢狱。

司空浩玄捏着小巧的晶佩在指尖转动了两圈,“呵呵”一笑间,晶佩在墨绿色的火苗中慢慢融化,消失。

五天之后,指环中多了一百万紫晶币的司空浩玄,在囚犯队伍中被禁卫军押送去北疆战场。值得一提的是,这支禁卫军由大统领司空无我亲自指挥。

宋紫烟目送着司空浩玄和南星走出帝都南门,看着儿子一头由草环束起的黑、看着跟随在儿子身边一头红的南星、看着他们的身高,心中喃喃道:“他们都长大了,不需要在父母的护翼下生活了。巫吗?”

赫尔西草原的秋天,有着最为丰富的色彩。柔和的风,轻轻扶过草原上的万物,被微风卷起的青草芬芳令人为之心醉。如此美丽的草原,带给人们的是无限生机和希望。

自守望城纳入帝国版图后,这饱受战争之苦的草原,慢慢恢复了它失去已久的生命力。百余年,徘徊于草原的血腥与怨气,被一片生机勃勃冲刷殆尽。

一支押送着囚犯的军队,打破了草原上原本的平静,秋天中的那丝寒意因为这支军队的到来,似乎显得更加冰冷。

进入南疆后,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令司空浩玄微感失望。随后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被这个美丽草原所吸引,青草在这秋日中已经有些泛黄,但做为游客的司空浩玄怎么会在意这些。清新而充满生机的微风,让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这草原似乎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之处。”

囚犯队伍到达草原重镇天鹰城后,被分割成为几个小队,补充进由天鹰到守望城一线的六大死营之中。

死营,一种在大6战争中产生出的畸形机构,他们大多是由国家中的重型犯组成,因为这些犯人大多具有武技,所以有了上战场厮杀的资格。他们是战场中的消耗品,他们的存在目的就是去死,能够熬满三年的寥寥无几。

一种死营独有的沉闷气息环绕于整个营地上空,这种气息中没有哪怕一丝的生气。站在死营门口的司空浩玄,十分不喜欢这种要死不活的气息。

“战场中的牢狱,你还能要求它怎样。”司空浩玄自嘲的笑了笑,向一个看上去不错的营帐走去。

营帐前守卫着两个大汉,从他们裸露在外,布满疤痕的上半身可以看出,他们定是百战余生之徒。其中之一,瞥了司空浩玄和南星两人一眼,“你们是新来的?随便找个角落窝着去,来到死营就混吃等死吧。”

司空浩玄轻轻一笑,“这营帐中是?”

大汉摆弄了下手中的长刀,“想见营长,等你们在三场战争中活下来,营长自然会找你们。”

一个秃头从营帐中走出,怪笑着,“这不是司空战总督的四公子嘛,怎么你父亲没有接你出去享福?”

这秃子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司空浩玄颇为了解,“你的营帐,我征用了,我不习惯窝在角落。”司空浩玄懒得和秃子废话,他身边的南星对他的意图总是有着令人吃惊的领悟力。

三具喉骨被捏碎的尸体,被南星当成垃圾扔在了营帐一旁的角落,随后站在营帐外代替了先前的两个大汉。在战场上,南星可能无法与这些百战之徒相比,但此时,他们在踏入一半杀道的南星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南星的手段将众多的死营犯人惊呆,从来没有犯人能够如此嚣张。这是死营,外围驻扎着一个营的暴雪军团精锐,敢在死营杀人,他们不想活了?

可事实并没有如一众死营犯人所想,暴雪军团的营长很快知道了死营杀人事件,但他能够如何处理?一个是总督大人的儿子,另一个是南烈空的儿子,暴雪军团上下都敬佩南烈空,怎么可能去为难他唯一的儿子?

天鹰城,总督府内,司空无我和父亲司空战处理完囚犯的交接后,司空无我试探的问道:“父亲,四弟这次被编入死营,现被分配到第五大营内,要不要我将他接出来见您?”

司空战冷哼了一声,“让他先在哪里锻炼锻炼吧,你母亲太过宠爱他了,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就被判入狱。”司空战显然不知道司空浩玄入狱的背景是如何复杂,他内心中只是希望自己的所有儿子都和他一样,成为铁血军人。但多年来,就司空无我令他比较满意。

司空无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是,父亲说的对,四弟确实该在战场中锻炼一下。”

宋紫烟的影子突然浮现于司空战的心中,他微微一叹,“无我,你要多照顾下你弟弟,他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千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父亲,您放心,在战场上只要有我在,没有敌人能够伤害弟弟一根汗毛。”

司空战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也别太过明显了,让你弟弟多多锻炼一下,对他以后是有好处的。”

“是,父亲。”

“你先去吧,我一会还要去趟守望城,天鹰的防务就交给你了,千万小心,撒克新的卫城离我们太近了。”

死营内,司空浩玄将营帐中,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扔入指环,其余的垃圾通通扔出帐外,将一张纯白色的魔兽毛皮往地上一铺,坐在上面慢慢的沉入定中。

“小兄弟,麻烦你通报四少爷一声,我有些事和他谈。”司空浩玄听到帐外的声音,扬声道:“南星,让他进来。”

“又一个秃子!”司空浩玄看着进来的人,心中苦笑,“一天之内见两个秃子,还真是运气。这个怎么看怎么像和尚,这个世界也有和尚?”

秃子身着洗的白的布袍,向司空浩玄微一行礼,“四少爷,我叫北辰,您对这死营有什么安排?”

“北辰?南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兄弟。”司空浩玄心中显然是对北辰的名字大感兴趣。“安排?什么安排?死营中的事情需要我安排什么?”

北辰苦笑道:“四少爷,您杀了这死营的营长,当然你该顶替他的位置,对死营负责。”

司空浩玄手向外一指,“不是我推卸责任,事实上杀你们营长的是南星那个家伙,你该去找他负责,而不是来找我。我对死营没有一点兴趣。”

北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四少爷,我来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在死营也没有人,有心情开玩笑。你看看这些死营中的犯人,看看他们的神色,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行尸走肉,他们没有未来,也不敢想未来,但他们还是人,他们还是生命。这个本来就没有未来的营地,难得出一个领头的人,难得让这死寂的营地有了那么点凝聚力,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凝聚力的队伍,在战场上消耗的是如何可怕,他们是一个个生命啊。既然你摧毁了这丝仅有的凝聚力,那么就要为死营负责。”

北辰的愤怒似乎并没有打动司空浩玄,他平静的问,“你是法师?”

北辰嘴中挤出两个字,“僧侣。”

“僧侣?!”司空浩玄多少了解些这个世界僧侣的情况,他们从本质上来说还真是类似于和尚,他们善良,他们慈悲,他们有着他们自己的追求,他们天生就是治疗大师。

“你是让我率领着死营,去屠杀撒克帝国的人是吗?这是你一个僧侣该提出的要求吗?”司空浩玄看着北辰问道。

北辰被司空浩玄问的一愣,心中暗责,“是啊,我一直想的是身边的人,可撒克帝国的人也是生命啊,难道他们就该杀吗?但就眼睁睁的看着死营中的囚犯死绝吗?”

司空浩玄看着眼神中充满痛苦的北辰,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意,谁能够为天下间的生灵操心?为他们的生命而痛苦?“北辰,听我讲个故事吧,一个和尚的故事。”

司空浩玄的声音带有着一种北辰无法理解的情感,声音显得是那么的遥远,如同隔世,“在那遥远的东方,有着一个伟大的民族。在他们的战国时期,天下征战,杀伐遍布于他们的土地,人们都处于战火的笼罩下,各国都有着扩展的野心,谁也不在意世间的生灵涂炭。”

“在旷日持久的杀伐中,人们现,一个和尚总是在各个国家,各个战场出现,他试图以他强大的武技和佛祖的慈悲来阻止一场场的战争。但各国被野心充斥的人们,对他并不在意,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杀人。他手中的剑,是慈悲之剑。可悲的是,和尚为天下生灵祈求了一生,以不杀感化乱世苍生,也没能够阻止天下间的征战。但期盼和平的人们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海藏,海藏和尚。”

“世间很少有人知道,在海藏和尚圆寂之前,突然有所顿悟,创出了‘不杀剑法’留存于世间。与其说那是一部剑法,还不如说那是一部高深的佛典。多少年过去了,人们相信不杀剑法,是天下第一杀剑,但从来也没有人能够领悟。”

司空浩玄深深的看了北辰一眼,“北辰,我觉得你有可能领悟这剑法。心怀慈悲,为不杀而杀。”司空浩玄挥手间一堆厚厚的册子出现于身边,“就在我这看,什么时候你明白了,什么时候我们在谈死营的事情。”

神色间似懂非懂的北辰,随手拿起一本册子,不知不觉间被册子中的内容所深深的吸引,神情慢慢的专注起来。

北辰此时的状态令司空浩玄松了口气,他刚才也没有把握北辰能够理解另一个世界的文化,现在看来,他确实与佛有缘。“不枉我耗费了无数个昼夜,将这唯一不是巫术的记忆整理出来,能够让那老者如此看重,藏在记忆深处的佛典恐怕不会简单。”司空浩玄慢慢的沉入了定中,营帐中重新恢复了安静,有的只是北辰翻动册子的声音。

南疆战场被撒克帝国点燃的战火,比人们想象的要激烈的多,而且惨烈程度也在逐日逐时的上升。

十天,仅仅十天,满编的万人死营,就消耗了近一半的囚犯。南疆战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器,以极快的度消耗着双方的有生力量。

北辰在十天间,从未逃避过一场战争,但他身上不沾半点杀伐之气。南星是每战必到,杀伐之气直冲云霄,让暴雪军团的精锐士兵都为之心寒。而司空浩玄从进入营帐后,就从未出去过,他既不出战,也不杀敌,因为他是总督的儿子,暴雪军团的士兵也不敢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北辰依旧是那身洗的白的布袍,静静的走入营帐,坐于司空浩玄身边轻轻的翻阅着厚厚的册子,只是眉宇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战斗很激烈吧,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从战场下来,身上竟然没有杀伐之气。”司空浩玄闭着眼睛问道。

北辰做出了个让司空浩玄熟悉而陌生的姿势,他双手合十,眉目低垂,“小僧,未曾杀,何来杀伐之气。”

睁开双眼的司空浩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北辰。一个人的气质能够在十天间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人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北辰翻过册子的最后一页,将厚厚的册子轻轻放下,“四少爷,小僧可以和你谈谈死营的事情了。”

司空浩玄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的变化,似乎比巫术更加诡异,“你想说什么。”

“要你一个承诺。”

“你能付出什么?”

“只要死营不灭,小僧永远是你手中的剑。”

北辰说完,向营帐外走去,司空浩玄于他身后叫住他,“你悟了?”

北辰没有回头,但司空浩玄知道他似乎念诵了一小段经文,“杀就是不杀,不杀就是杀,阿弥佗佛。”

来到这个世界,司空浩玄第一次露出了痴呆状,“阿弥佗佛?我日,我弄出个什么怪物?”他心中在问自己,恐怕除了他自己也无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亚格大6第一个和尚。

司空浩玄身边的一堆厚厚的册子,在北辰走出营帐后化为了粉尘。

撒克帝国似乎重新调整了他们的战略布局,在短短的泰肯山口一线,投入了四个军团的兵力,对赫尔西草原,他们摆出了志在必得之势。

于卫城,第一,第二撒克军团,对天鹰城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司空战连夜返回天鹰城,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以暴雪一个军团防御四个军团的威胁,力量显得太过薄弱。

会议持续到半夜,众人也未商议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心神疲惫的司空战,只得宣布明日再议。

捏着眉心的司空战向身边的司空无我道:“无我,这段时间战况激烈,你弟弟在战场没有什么闪失吧。”

司空无我的眼光闪动,有些犹豫的道:“四弟,四弟他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自他进入死营后,就躲在营帐中,没有出来过。”

“啪”司空战厚实的手掌拍在桌上,冷声道:“你立刻去通知暴雪第五营长,第五死营不养废物,有囚犯不上战场,就地杀!!”

“是,父亲,我这就去。”

司空战的意思很快传达到司空浩玄的耳中,他看着退出营帐的暴雪第五营长,微微一叹,“战场,我对战场不敢兴趣,奈何。”

死营中果然是人才济济,经过北辰的介绍,司空浩玄认识了个矮人铁匠,可怜的铁匠是因为杀死了一个贵族而被监禁的,他倒霉在,刑期还有一天就结束时,收到了死营的征集令。

“图,看的懂吗?”司空浩玄指着矮人手中的图案道。

“四少爷,图是能看的懂,但我不知道他其中的含义。”矮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只要你能够打造出来就行,不需要了解它的意思。”司空浩玄对矮人的死板有些无奈。

矮人严肃的道:“如果我不了解这副图的意思,那么打造出的东西将失去灵魂。”

在大巫面前谈灵魂?他还真敢。还未等司空浩玄说话,旁边的北辰道:“我知道它的意思,我回头和你解释。”

撒克帝国两天未起新的进攻,但这种战前的平静令整个死营的气氛十分压抑。两天后,北辰手捧一柄半米长、手掌宽。浮雕着数百佛陀的刀,送入的司空浩玄的营帐。

—浮屠刀。

连绵千里雄伟的泰肯山脉,将撒克帝国与黄金帝国的漫长边境几乎完全封闭。阴沉的天空下,泰肯山口,两道由人构成的洪流对撞在一起,洪峰之上澎湃起道道血红,埋葬着一个个的生命。

疼痛早已麻痹了司空浩玄的神经,他对冷兵器战场的浅薄认识令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身上布满了各种伤口,手中的浮屠刀再也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只是为砍而砍着。

离司空浩玄不远除的北辰,望着司空浩玄的狼狈,眼中满是笑意,“割喉?!开始的那几下还真的有些帅。”他手中细剑,以极快的频率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走一个生命,他口中念的竟然是度经文。

些许的疼痛和如此纯粹的杀伐,还不能令司空浩玄感到恐惧。对内息的浅薄掌握才让他颇为苦闷,就如同一个财主不知道该如何花钱,此种心情确实能够让人抓狂。在战场厮杀中,除了祭献等极为邪恶的巫术,其他巫术对此时的司空浩玄没有任何帮助。

四柄刀,向司空浩玄的身体划来,危险的临近将他的思绪打断。没有死角,身体被整个“洪流”的惯性所推动,根本无法停下。灵魂视觉,一种来自于灵魂的视察,让他瞬间做出了选择。手中的刀架住捅向自己心脏的威胁,与此同时,其余三柄刀洞穿了他的身体。

战争双方,毫无疑义的消耗战很快结束,司空浩玄被抬下战场,没有人认为浑身浴血的他还能够活下来,掌管这处死营的暴雪士兵,头上直冒冷汗,不知道该如何向总督大人交代。

司空浩玄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他身体的恢复度,让为他治疗的北辰感到不可思议。战场上的淋淋鲜血对于灵魂大巫来说,是最为营养的补品,虽然它对司空浩玄灵魂的提升已经起不到作用,但这种战场上沸腾的热血能够充分滋润他的每一个细胞。

北辰坐在司空浩玄旁边拿小刀雕刻着一截人骨,“四少爷,你的那把浮屠刀呢?”

司空浩玄瞪了北辰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丢了。”他敢肯定,北辰是故意的,他故意提那把铸造精美的浮屠刀。

“我决定了,以后我只对持有浮屠刀的死营战士负责,如果你不想让这死营中的囚犯灭绝,去和你的矮人朋友打造浮屠刀吧。”司空浩玄将于弥玛坟墓中得到的漆黑厚背大刀甩出一堆,“用这个做原料。”说完司空浩玄走出了营帐。

北辰手中的人骨和小刀掉落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上千把刀,呆在当场。他开始心中后悔了,不该去刺激经受不住刺激的人。这下可好,铸造几千把雕刻着数百佛陀的刀,北辰已经感到自己的头皮有些麻了。

站在死营外,司空浩玄仰望着广阔的天空,呼吸着带有淡淡血腥味的空气,他的灵魂中重新浮现出战场中的情形,模拟着内力在那种环境下的有效运用。南星站在十步开外,战场上的杀伐令南星的杀心慢慢圆满,相信他用不了几年就能够完全的踏入杀道之内。

从草原抚过的一缕微风,带来的一丝冷意令司空浩玄从沉思中清醒,他在心中微叹,“战场中的杀,真的不同,西伯利亚训练营中的技巧到这几万人的战场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传说了成百上千年的内力,其运用上的复杂程度一点也比巫术差。看来需要花点时间研究下了,否则还真难保能从以后的战争中活下来。该死的丁烈,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

司空浩玄的身形化为一道叠加的残影向死营射去,停顿、转向、弧线,等等细微的变化,开始出现于他的身法间。

战争的频繁完全出乎司空浩玄的意料,令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在灵魂中模拟内力运用的各种方法。然而战场确实是最好的锻炼环境,只要能够活下来,付出些许代价。那么不管在心理还是技艺上都会得到一种突破,只是这种突破不一定是美好的。

战场中,司空浩玄及其写意的挥动着手中崭新的浮屠刀。他早已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在这无聊的战争中搏杀,对内力运用的好奇心,早以随着生命的保障而放弃了进一步的探索。他现在比较在意,每当浮屠刀划过一个士兵的喉咙时,北辰脸上的精彩表情。

密集的战阵之中,司空浩玄的身形在强大内力的支持下,做着常人难以理解,细微到极限的挪移。无数的刀兵砍在晃动的虚影上,浮屠刀一次又一次的划过一个个士兵的喉咙,冒着热气的鲜血洒遍司空浩玄全身。北辰对司空浩玄在战场中的进步,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他不知道,对于大巫来说,技巧只是一种低层次的技艺。

这段时间以来,死营中的囚犯对司空浩玄的看法已经在慢慢的转变,因为司空浩玄在战场上不止救过一两个囚犯的命,虽然这不是他的刻意行为,但这种完全深入骨髓的团队精神,使得死营慢慢接受了这个总督的儿子。

“四少爷,收兵号角已响。如果还不回去,将会受到处罚的。”一名死营囚犯向司空浩玄喊道。

司空浩玄身形闪动间又割断一名士兵的喉咙,抹去喷洒于脸部的血液,向己方的营地走去。他身边跟随着几十个手持浮屠刀的死营囚犯,他们似乎和别的囚犯有些不同。

没有人知道,这几十个手持浮屠刀的囚犯接受过司空浩玄什么训练,他们自己也不向外透露半句。只是死营的囚犯都知道,这些持有浮屠刀的囚犯,在最近密集的战斗中仅仅死亡了十余人。如此低的死亡率,让囚犯们看到了希望,只是每天浮屠刀的打造有限,让他们也无可奈何。

可怜的矮人不仅要上战场杀敌,而且有着庞大的打造任务,他感觉到他还是比较希望去死。但做为死营的重点保护对象,他似乎已经没有去死的权力了。

三个多月间,南疆的战事越来越频繁,撒克帝国丝毫也没有收兵的打算,眼看快要入冬了,此时交战对双方都不利。司空浩玄所在的第五死营,其中的囚犯已经锐减到三千余人。这么快的消耗度,让帝国无法在给予进一步的支持,接下来的战争,双方的正规军团将会无可避免的于这泰肯山口接触。

帝都大皇子府,瓦尔列和司空莫尘在等待一个重要的客人。在院中,瓦尔列看了看天色,脸色有些难看,“这个该死的阉人,架子不小。”

司空莫尘于贵族学院毕业后,为家族利益而依附于大皇子身边,经过几年的磨练,本就是天才的他逐渐的得到大皇子的信任。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瓦尔列,司空莫尘笑了笑,“殿下,你和一个奴才计较什么?他要不如此做,如何抬高身价?我们还怕他没价呢。”

瓦尔列略一思索,哈哈大笑,“对,对,他有价钱对我们才有好处,才可以被我们所利用,如果他无价,那对我们来说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让殿下久等了,我在宫中实在无法接到消息就立刻脱身,还请殿下恕罪。”人还未到,声音向一步传入院中,梅狄斯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院内。

瓦尔列上前,亲热的拉住梅狄斯,“总管实在太客气了,小王知道总管在宫中难以分身,只要人来了就好。屋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我们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后,梅狄斯眼中已经有些朦胧,“不知道殿下找我有什么吩咐。”

瓦尔列与司空莫尘对视一眼,司空莫尘开口道:“总管大人,是这样的。现在南疆战事吃紧,我们殿下怕皇上为此太过操心,所以建议让三皇子殿下去南疆监军,皇上为此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请总管大人向皇上多多进言。”

梅狄斯的酒意似乎被司空莫尘如此直接的话驱散,说话有些不稳,“这个,这皇上的家事,我怎么会有资格进言。”

瓦尔列拍了拍梅狄斯的肩膀,“总管是聪明人,对聪明人无需多言。你也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便是黄金帝国的主人。如果总管尽心为我办事,那么在我登基之后,********的职位依旧是你的。”

没有经历过权势,永远也不知道权势到底妙在何处。梅狄斯身为********,他深深切切的体会到权力的美妙,虽然自己职位低微,但各个大小贵族,各级官员见到自己无不恭恭敬敬,这种美妙令他做梦都会笑醒。

此时帝国的继承人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这对自己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机遇,一个让自己的权势能够延续下去的机遇,毕竟自己还年轻。梅狄斯心中各种念头迅的转动着,突然一个自尸体中坐起的身影浮现于他的脑海,所有的****迅的消失,一股寒意令梅狄斯完全清醒,“多谢殿下厚爱,我一定为殿下尽心办事。”

瓦尔列和司空莫尘一直注意着梅狄斯脸色的变化,他们见到梅狄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同意,心中大喜。毕竟梅狄斯在皇宫中的地位太过特殊,有这么一个人的帮助,对瓦尔列实在太重要了。

一顶普通的轿子从侧门离开大皇子府,在一座小酒楼停下。梅狄斯走入酒楼于一桌前坐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不用他吩咐,侍者已经端过了他喜欢的饮品,“通知塔尔,让他告诉少主,三皇子很快将会达到南疆,任监军。”梅狄斯一点也不质疑自己对皇帝的影响力,他很清楚,只要他参与这事,三皇子去定南疆了。侍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没有听到梅狄斯的话般,放下饮品离去。

在梅狄斯离开后,瓦尔列转动着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金晶酒杯,向司空莫尘道:“沧海虽然在帝都无人支持,你看我们把他放在南疆是否会让他,有了新的机遇?”

司空莫尘太了解这个表面和善,实则阴狠的大皇子,他恭恭敬敬的道:“既然殿下安排三皇子去南疆,必然有着稳妥的安排,他断然不会获得新的机遇。”

瓦尔列举起酒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沧海,我的三弟,哥哥在这为你送行了。”

时日一天天过去,赫尔西草原落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无边无际的白色凝固了草原上的一切景象。

在第五死营中,可怜的矮人德克尼将第一百把浮屠刀甩给过来催货的北辰,将大锤子向地上一扔,“不干了,你个该死的小子。你完全不知道这些复杂的图案耗费我多少精力,真不清楚,一把普通的刀,制作如此精美,有屁用。浪费了这难得一见的黑铁。天啊,还有那本身就完美的战刀,我竟然将他们融化,铸造这些垃圾。”

“阿弥佗佛。德克尼,小僧和你说了多次,那些图案是佛陀,蕴含着神秘的意义。百多佛陀铸于刀上,能够洗刷杀的罪过。”

矮人德克尼眼睛一瞪,“放屁,洗刷杀的罪过,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哦,还有,别对我阿什么佗的,我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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