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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吟没有说话,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南狼,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象猜透了左小吟的心思一般,老妖转过脸看着她,声音是少有的严肃冷静:“盈儿。我知你现在没这个心思,可是昴儿他对你是用了真心真意的。你可以不理会他,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让他越陷越深,更不能伤他。我可能要求不了你现在昴儿的身份你已然知道,就不说其他,单纯冲着这点,你们两个也不能走到一起。如果以后昴儿对你用情太深,以至于影响到我们日后的计划,我只能……”
“只能杀了我?”左小吟了然笑笑。
“杀你到不至于,但是让昴儿忘掉你的办法有很多,相信为师,你不想试一试的。“老妖拿了一条帕子擦了擦手,白色素带裹缠着眼,看不清视线,但左小吟却能感觉到那里面蕴着怎样一种冷酷的杀气。
这就是便宜师傅的坏处么?哎,师姐和师弟根本没法比啊。
她叹了口气,分外觉得前路艰难。
“恩,只要我能逃出这鬼地方,随你愿意怎么做啊师傅。”左小吟笑意嫣然,好似根本不觉老妖这话是完全把她给扣死了。
本和她无关,却需要她来负责这一切。
本就该如此,老妖一说个透彻,她反而对南狼的那点愧疚通透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至于怎么拒绝南狼,还不能伤着他,还不能让他越陷越深………这才是难题。
“对了,盈儿。“临走的时候,老妖忽然想起了什么。”为你好,离那个鬼刺远点。他一直都很恨左家的人,最恨的,估计就是和她有婚约的你了。哎,当初,是你跟他说你喜欢他,你说你还记得他的,他就信你了,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去娶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梦。结果你……嫁给了别人。鬼刺那人,很喜欢钻牛角尖。他心思细,想得也多。你这般对他,他面上无碍,实际上心里怎么痛怎么恨,是你无法承受的。现在,你……哎,你是想再次利用鬼刺么?你们之间,是段孽缘,听为师的劝,断了吧。利用什么,也别利用感情。“
左小吟回过神来,老妖已经不见了。
她苦笑,鬼刺和左盈间有着怎样的孽缘,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恨左盈,却知道她是左小吟。
这样的纠葛,她本就不想掺和,又何必他人来劝。
她此时自以为自己已是明悟一切,却并不知道,她所自以为的一切,就是她日后再次痛苦的源泉。
南狼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四下寻左小吟。不过刚一坐起,就被人温柔地按住。
“别动,你休息会吧。“
她正坐在他身边,见他醒了,细心地拿着软巾给他擦脸。
一边的都司如笑着说:“南狼妹妹,你这中了风寒,可是盈姐一直守着你。你可得好好谢盈姐。”
“…………”南狼惊喜地转过头,看到左小吟起先抗拒的表情分外地柔和而温暖。“你?”
“恩,你好好休息吧。不急。“左小吟表情很淡然。
南狼看了都司如一眼,都司如很知趣的甩甩手把一旁的女囚们都拉到了另一边,留给她们两个一个空间。
“左盈。“他迫不及待地转过眼看她,眼波潋滟,黛色描艳的眉,似春.色山水。
左小吟推开他过分贴近地身子,对他脑袋一个爆栗:“别没大没小。而且,以后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弄死你,听懂了?”
“………恩!“南狼不象以前狠狠的反怒回去,而是极其乖巧的露着小虎牙乖巧一笑,象极了邻家少年。“呐呐,你是不是答应我了?”见左小吟帮他穿着外衣,他打蛇棍迎上,耍赖一样腻着她。
“我答应你可以。“左小吟很是淡定。
南狼欣喜若狂,可左小吟下半句又来了:“但是不是现在。”
“什么?”
“第一,你太小了,好歹要等到能成家立业了。第二,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和你师傅要有重要的计划完成,我需要逃出这里,等这一切都实现了,我会好好的陪着你。”左小吟说完了,耐心地等着南狼的反应。
南狼心里足够掂量,亦该知晓她的分量。
这般算来,左小吟的提议比自己冲动下来不计后果的告白好了太多。
“可以,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件事。“南狼点了点头,凑近她。
左小吟愣了下,说:“你说。”
“在我娶你之前,不许别的任何——我说得是任何,哪怕是你爹都不行,任何男人碰你。“他呲着一口白亮的牙,小虎牙闪着光,斜眯着眼盯着她看,明明是副乖巧的表情,却是霸道的让左小吟想揍他。
左小吟于是果断地揍了他。
然后转眼侧眉:“恩。”
她不得不瞒他。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哪怕是为了他,也还是不能说。
她心思兀自沉重,下巴却冷不防地被人抬起,然后整个人身子一轻,就被人扣在了墙角。惊讶抬眼,却看到南狼半垂着眼温情拳拳的视线。
她呆了呆,南狼把她压倒墙角,这般角度,别的女囚是断然不会注意到的。
但是她却本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反抗,胳膊就被人扣住,然后唇上一热,那少年清涩的吻,似风一样颤颤落下。
“你个笨蛋。”
逆谋天忏教,下饵等蛛食。
当他的唇掠开的瞬间,左小吟几是条件反射一般手就甩了上去。
半路被人扣紧,反按住,听见南狼在耳边痞笑:“喂,好歹让我提前收点利息才对吧。”
左小吟哑然,默声垂头,不语。
南狼见她表情失然,不自觉抬起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象她平日里哄他一般。“喂,笨蛋女人,开心点又不会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么,我还在呢。”
左小吟点了点头,推开他,朝他笑,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真挚。
她想,若这个少年倘有一天明白,在她身边,本就是一种错误之时,会有怎样一种表情。
之于她,南狼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废子——当她有朝一日,把南狼的身份吐露给鬼刺那一瞬间:南狼和她,就已经站在了鸿沟的两岸,再也不见。
真的可以如他自己所言那般无畏么?真的会有那么大的觉悟甘心为她所利用么?
太傻,也太可笑。
就象一年前的自己。
少时情怀不过都是梦,总有一天,是会醒的。
就是这般心思的盘算着,南狼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步入了怎样一种绝路。他依旧和左小吟每日里打打闹闹,自以为快活地自欺欺人。
而左小吟每日白天应付于他,夜晚偶尔去找鬼刺继续摹绘鸳鸯谱,却是刻意欺瞒着南狼。唯一似乎看出点什么名堂的老妖,不但没有阻止过左小吟,反而是每次半推半就地替她遮掩。
在无形中,左小吟就把老妖这个她看不穿的人,放在了绝对不能信任的这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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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相安无事了数月,转眼,就入了冬。
那天,左小吟记得很清楚,是这年岁里第一场雪。
那场雪,很大也很早。
她那时正走在去鬼刺那里的路上,半路里,雪就起了。
起初不大,一两片打在脸上,薄薄一层凉意。鬼刺不知道在干吗,房门一直紧锁,左小吟无奈之下只能干等。单薄的囚衣掩不去刚下雪的阴意,她裹紧了衣缩着头,拖着沉重的枷锁在后院里小步的跺脚屈寒。
吱呀一声,门开了。
左小吟以为是鬼刺,一抬头名字还没喊出来,就生生地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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