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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如此反应感到很是不安,流若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后还是道:“具体消息还没有,不过从你之前的描述大概可以猜出对方一定跟紫云国皇室有关系。而据我所知,能与皇室扯上关系的女子,条件好些的也就只有紫云国的公主了。”

应墨隐当日所饮的白茶是紫云国特产,因为占地面积小导致作物所用土地也少,这紫云白茶一年最多也就只能出个五斤。其余人别说是喝了,连看一眼茶叶的机会都没有,在采茶并加工后,就会被直接送进皇宫撄。

月帝喜欢饮茶是众人皆知的事,这点子白茶也就只够他一个人喝的。只是后来听说宫中的夕颜公主也喜欢上了喝茶,从那以后,月帝在得了茶叶后总会自己留一半,而将另一半全都赐给夕颜。

由此可见,月帝对夕颜是真的疼爱,毕竟不是每个公主都能够像这样得到月帝亲睐的。

流若那一日听应墨隐说起当晚的偶遇时就留了心,加上这一天的四处奔跑,这才多少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尽管仍旧没有切实的消息来源,但他已经认定当日邀应墨隐小坐的正是紫云国的夕颜公主。

只是堂堂公主不在宫里面呆着却在外面游荡,难道就不担心会发生意外偿?

应墨隐此刻已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对那女子陌生又熟悉的心里让他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这才抬头道:“越是热闹的场景越是能掩盖住秘密。”

“你是说……”

“还记得那位公主曾问过我从哪里来吗,看来她是有意在那里等的,只不过不凑巧,去的是我罢了。”

眼下江月城中四处都是三国而来的青年才俊,难保其中没有什么优秀人才。紫云虽然小,但却独有他们的一套统治方式,之前他曾听说宣帝似乎有意要进攻紫云,兵马已经备好,却在进攻的途中冷名丢失了几万人马。所谓丢失并非是迷了路还是受了伤,而是常言所说的——凭空消失。

正因事情太过诡异,导致当时齐宣的军心有所动摇,人人自危。原本商定的进攻路线后来也全都被紫云国将士提前做了埋伏,最后一招瓮中捉鳖,将齐宣打的是落花流水。

从那以后,这大陆再无一国敢轻易对紫云再动心思,而更叫人诧异的则是战争结束的几个月后,紫云国凭空多出了五万精兵跟骏马。

这兵马从何而来,想必没有人会比齐宣国更清楚,只是宣帝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手里的牌怎么就到了对方那里。

“依你的意思,那夕颜公主会在城中驻足,是为了拉拢有才之士?”听完应墨隐的话后,流若皱眉问道。

“不仅如此,你想,我们说的不过就是个挑兵选将的活儿,但凡有些眼光的人都能做,何必需要她亲自出马?所以我怀疑她还有其他目的。”应墨隐解释道。

随着他一语,流若更加迷糊起来。他皱着眉想了好久好久,才叹道:“左右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难道还真能翻了天去?”

心上一紧,应墨隐慢慢低下头。

他想流若或许是忘记了,五年之前闹翻了天的,同样也是一个女流之辈。

流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轻咳一声打着哈哈将此绕过,托着腮不敢再看应墨隐一眼。就在这空档,凌薇已经找到了周暖并将她带了回来,眼见应墨隐跟流若两个人之间气氛尴尬,她也不好发表太多意见,只招呼过流若将刚才得知的寺庙里的事告知于对方。

果不其然就见流若听完后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他看着凌薇,凌薇也看着他,良久,二人只叹了一声。

毕竟他们谁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与范御熙站在对立的位置。

“我想只一次,范御熙是不会罢休的。”正在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听应墨隐突然说道。

流若跟凌薇望过去,发现应墨隐已经换上了一副高深的样子,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二人将耳朵凑过去后,应墨隐便将心中想法缓缓道出,少顷就见他们双目圆瞪一副惊愕的模样,似乎为他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

“可是你要知道,此事一旦被发现,我们自己都难逃其咎啊!”

“你怕什么,说不定我们闹得越欢,那位夕颜公主就看的越开心呢!”

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模样,流若不禁感叹,应候王依旧是应候王,就算被感情伤得遍体鳞伤,他霸道的本性却始终不会变的。

就在客栈中的几人已经为之后做好了打算的时候,另一边的范御熙正在范家于紫云的宅子里一派悠然自得。夏季的炎热似乎跟这里没有半点关系,只见四处鲜花盛开,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府中下人有心地将冰块摆放在各处降温,虽然要及时更换,但总体却是让人感觉舒爽的。

叶繁花正站在凉亭的石桌边研着墨,她目光柔和落在旁边人的身上,就见范御熙手执羊毫笔,一笔一划地将一个“静”字写在纸上。

五年了,他每日里都坚持练字,且独独只写一个“静”字。叶繁花明白他其实是内心憋闷太久,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宣泄的方式。索性比起那些杀人放火这样的方法更适合他,是以每每当他练字的时候她都会来替他研墨,五年,从未有一天停歇过。

就在二人相处画面和谐的另一边,范御凡一个人埋头站在那儿。他小心翼翼地将万空寺的事儿告知于范御熙,果然就见对方在听到元勃出现并替应墨隐解了围的时候,握着笔的手一顿,很快在那“静”字的拐角处留下一大团墨迹。

范御熙很久没有说话,只望着刚写下的这个字,很久才道:“御凡,你知道对一些没用的东西,我会如何吗?”

后背一凉,范御凡紧咬下唇:“知……知道。”

“那么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留着你还有什么意思?”

“大哥!”当即跪倒在地,范御凡急道,“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谁也没想到元勃会杀出来啊。

更何况关于那月辉石的消息本就少之又少,相比之下,还不如直接把主意动在《千秘本》上啊!”

听到这儿,范御熙眼睛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他终于放下了毛笔,将刚才写废的那张纸一团,丢了出去。

“那么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办不成,就不要再回来见我了。”说着,他转过头,却是看向叶繁花道,“有件事,还需要你再走一趟。”

夜晚的紫云国总是热闹非凡的,比之其余三国来说,这里的人似乎更喜欢夜生活。每到太阳落山后,一天的燥热褪去,换上丝丝清凉,男女老少三五个聚在一起,或在家门口闲聊,或喝茶打牌,或聊天吹水,叫人看着只觉得无比温馨。

当天天色逐渐暗去,几辆马车很低调地驶入江月城中。马夫并未有任何停留,长驱直入,直到停在了一处别院外。随从们匆匆搬运行李,马车内的人则在他们忙碌过后才不急不缓地下了车。

三辆马车,五名男子,一名女子,各个长相俊美好似人中龙凤,他们有的表情新奇,有的一脸阴沉,明明是同路而来,但彼此间却连一句话都没有。他们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见状也都只悄声等待,直到别院管家出面邀请,这才依次入内。

“真不要脸。”随着另外三名男子入内,最后剩下的两个男子中,年纪较小的那个不忿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这些人。”这时,就听他身旁年长的男子淡淡道。

“可这好歹是咱们景家的别院哎,你瞅他们一个个的嘴脸,恨不能让咱们把他们都供起来吧!”

“清益,别胡说。”

年长的男子正是景清蓝,他声音重了几分,瞥了眼身旁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多出了一道清脆的鸟叫,先是三声开头,后是两声结尾。景清蓝浑身一紧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为防景清益看出端倪,他轻咳一声又道:“知道你不想进去,便先一个人去城里转转吧。”

“真的啊?那我去找纪小池一起!”景清益说着就要往里冲。

明明上一刻还说烦得要死,这一刻却又变得无比欢快。所以没有成长的好处就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太多稳定的烦恼,只要玩的开心,什么都能烟消云散了。

景清蓝无声一笑,看着自己弟弟消失在别院内的身影,自己则转身,往城中走去。

虽然他对江月城也并不熟悉,可却走得很是淡定。绕过几间商铺,后面便是大海,在这一弯明月的照耀下,随处可见青年男女在此幽会,整片海滩都散发出一股粉红色的感觉,看得他嘴角抽搐。

越发觉得无奈,他转道而行,直接走向了一旁冬青树丛中,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女子安静站在那儿,见他出现时侧目看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这一笑,真是叫他心都跟着颤了颤。

冷名红了脸,他走上前去,随女子一起望向汪洋大海:“你……怎么会来找我?”

他今日刚刚入城,照理来说还并未做任何事。听闻女子跟那个人已经早来了几天,想来这次找他必然是有什么事。

尽管很不愿意,但景清蓝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她还是更看重那个人。

“怎么,我就不能找你了?”破天荒没有接话,女子反而笑问道。

深吸口气,他也扬了扬唇角,但笑容苦涩:“繁花,你无事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找过我。”

叶繁花的笑容慢慢僵住,她看着景清蓝一脸苦涩,心里突然有点内疚。她很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可她却无法做出回应,然而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利用对方,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遵从婚约的安排。

尽管,那好像对景清蓝是更大的伤害。

“你这样,还真是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少顷,叶繁花尝试缓和气氛道。

“所以,开门见山吧,你这一次来是有什么事。”

“眼下三国齐聚紫云,我想你已经知道应候王是与擎南国三皇子一起来的。他二人只代表自己而非国家,所以其目的可以想见。我想不管是你还是御熙应该都不会想看到最后得利的是应候王他们,所以……”

“范御熙想与我联手?”说到正事,景清蓝恢复常态,打断叶繁花道。

见叶繁花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忽然一笑:“繁花你应该知道,我找他麻烦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跟他联手?”

叶繁花自然知道这是实话,也清楚这个中纠纷的源头都是来自自己。她有些为难地低下头,并未注意到景清蓝越发暗淡的神色,少顷她重新抬首,正色道:“我知道眼下齐宣虽然是由宣帝坐镇,但真正掌权的却是肖瑾尘跟他背后的黑衣人,你们景家跟宣帝会被留下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但这五年来在他们的打压下,景家的日子怕是过的比纪家都不如吧?”

如此直白的剖析顿时让景清蓝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些话统统都是范御熙教给叶繁花的。很难想象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竟然会无比清楚齐宣国的事,他眉头紧锁,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事实上,在他五年前选择了帮助古颜夕逃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景家未来可能会承担的结果。

“我说这些并不是给你伤口上撒盐,只是想让你看清局势罢了。纪家步步高升,肖瑾尘处处打压,景家虽然还是百年大家,但权力正在被一点一点架空,剩下的只有一条经济线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们跟紫云联姻成功,他们多少会有所周虑,于景家来说也算是多了一条不错的后路,毕竟我听说月帝还是很疼爱几位公主的。”

随着叶繁花最后一语落下,景清蓝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他神色复杂望着叶繁花,对方说的条条在理,他完全无力反驳。然而这里面她好像完全忽略了一点,景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自己一个景清益,如果是景清益娶得公主那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不是景清益呢?

“繁花,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婚约的吧。

”良久,他深吸口气笑问道。

冷名觉得有些冷,叶繁花垂首:“我知道,不过我不在意,如果你真能娶到公主,日后我即便做小也……”

“不要再说了!”冷声打断叶繁花,景清蓝第一次感到失望。他明明在笑,可是眼中的温度却很低,他忽然伸手抬起叶繁花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带着几番狠戾跟决绝,一字一句道:

“如你所愿,我娶就是了。”

景清蓝带着狠意的话将话题终结,一双冷眸堵得叶繁花心里难受。她偏开头离开他的桎梏重新忘了回去,却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见她如此,景清蓝心里更是惆怅,他有些讪讪地将手收回,轻咳一声又道:“你直说吧,范御熙想要什么?”

对方代表容帝前来,必然也是想娶一位公主回去,就算他肯助景家娶得一位,却也不见得剩下的能选上他们。而范御熙做事一向缜密,绝不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所以除去联姻外,他一定还有更想要的东西。

叶繁花闻言不禁有些犹豫,毕竟范御熙并没告诉她是否要将此事说明。然而看着景清蓝一副受伤的样子,她重重叹了口气,只得道:“你可听过《千秘本》?”

听到“千秘本”三个字的时候,景清蓝眼中一亮,他敛去面上多余的色彩,微微垂首,却没有吭声。

坊间一直都有传言,紫云国之所以一直这样稳固,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件圣物。跟那传说中的凤凰图比起来,这件东西是实物,人可以看得见也可以摸得着,只要能够拥有,便可保一国昌盛,永世安宁。

后来不知怎地“千秘本”这个叫法就流传开来,因为紫云被誉为是可以跟上天沟通的国家,是以人人都在说那《千秘本》上记载的是数千种古法,或是可改天象,或是可控人心,再加上曾经齐宣宣战紫云后冷名丢失又冷名出现的五万人马一事,导致整片大陆对此都深信不疑,从那之后便有不少人都打起了《千秘本》的主意。

时代牵扯得太远,景清蓝早已记不清有多少人曾冒死前来偷取过《千秘本》,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些不安好心曾到过这里的人,全都凭空消失了。

“他有把握吗?”良久,景清蓝淡淡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你也清楚,只要是他想做的,无论怎样都会去做。

”叶繁花说着,见景清蓝眸底一沉,她再度叹了声,又道:“但是你不要去打《千秘本》的主意,那东西就是一个炸药包,迟早会爆炸的,以景家的情况还是选择另一条路比较安全。”

虽然是安慰的话,可景清蓝听着却不怎么舒服。同样都是人,她那么相信范御熙却对自己处处担忧,这种被人轻视的滋味可当真是令他哭笑不得。二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叶繁花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不早了,最后道了句“保重”后,就这样离开。

景清蓝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清冷的眸中满满都是哀色,也不知这样望了多久他才慢慢回神,恢复往昔高冷形象。然而他却没有原路返回,只顺着小道再度往里走了一会儿,这才停下步子。

“如何了?”站在林间深处,他淡淡道。

“跟公子猜得一样,在您离开没多久以后,纪家那位就跟上来了。”不见人影,却听林中有人回道。

“他该听的都听到了吧?”

“那是自然,在听您跟叶小姐说起《千秘本》的时候,人就走了。”

景清蓝冷冷一笑,终于转身向着林口望去。一望无垠的大海在侧,惹得那条路看起来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派人给他透露点消息,总不能让纪大公子自己费心费力。”

“那应候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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