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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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采购交给了周十一和周文清，他们两人按照事实讨论好的分工去买需要的东西，大部分是食物，小部分是需要更换的小物件。

他们刚搬进这个家并不算特别长，所有的东西还算新。周十一基本是一周一次大扫除，把家里搞得干干净净的。虽然周敏不懂他为啥不肯请清洁工，但是还是随他高兴吧。

虽然说是热闹的一天，不过倒是发生了些让人无法忘记的事情。周敏的心情暂且不说，光是周文清那张面瘫脸，露出仿若世界早已炸裂的崩溃脸，倒是让她觉得稍微有些在意。

即便是意料之内的东西，周敏也从来没想过，她这位名义上的弟弟居然比想象中的脆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周康顺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了。

跟他说的是找上门来的那位夺走周敏幸福的女人，憔悴的、骄傲的那个女性比起周敏记忆中的那个模样，硬生生的老了二十岁。她似乎被命运折磨得够呛，连看周敏的勇气都完全失去了。

周敏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只不过这件事既然已经知道，也没有不管的道理。虽然周康顺渣又贱，却依旧是给了她生命的其中一人。在他快死的关头，算是见上最后一面，为他送终吧。

曾经周敏也幻想过这样的发展，周康顺垂死，孤独一人的躺在病床上，被现在的老婆孩子抛弃，想要找人送终，但是周敏狠狠的拒绝了这个请求……

就当作是少年时期的幻想吧，周敏现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人生无常，完全不知道下一秒能发生什么事。这一个年的喜悦染上了血与消毒水的味道，好在还有周十一陪伴着，似乎也不会更加的寂寞。

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那代人的纠葛因为死亡而落幕。周敏没有原谅周康顺，也不会因为他的逝去而流泪。

医院里的味道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周十一跟在周敏旁边，目送着周康顺的最后一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些什么话了，只能颤抖着用那双无力的手拍拍周敏的手背。

‘对不起。’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周文清被她妈领走了，直到周敏坐上回去的车为止，那人也没敢看周敏一眼，更没跟她说一句话。周敏也无所谓，只是她那“弟弟”似乎不太好，不过此刻也和她无关了。

或许因为死亡的阴影埋在心头，这几天周敏都提不起劲来，连胃口都不太好。这让周十一十分着急，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哄周敏开心上，连暂住的林和也不管了。而那位厚脸皮的小哥也在周敏消沉的三天后，提出要回国的决定。

周十一话也不说直接帮林和收拾好东西扔出去让他赶紧走人，林和赶时间坐飞机，不然可以留下来跟周十一大战三百回合。

之前还热闹着的屋子，现在就剩下周敏和周十一两个。

或许是不太习惯这种安静，周敏竟然会觉得荒凉得可怕。周十一开着电视，播着前几天他们没时间看的春晚。

她一向是不喜欢看这种过于正经的东西的，不过刷着微博和群会话时，似乎大家都在讨论着春晚的歌、小品之类的话。也可能是因为之前过于忙碌，导致周敏已经脱离小圈子许久。

她一冒头，就被廖离离抓住带头蹭了一个回合。

热情的蠢离离还是这么可爱，这让周敏心情好了许多，对方在活跃的时候透露出一个让人愉悦的信息，她下一年回国过年，到时候要到周敏那蹭吃蹭喝。

周敏：蹭饭是要交房租费的。

刚好聊完，周十一也做好饭。食物的香味从那头飘过来，打散周敏那莫名的愁绪。吃货总是容易因为美食而变得开心起来，周敏也不例外。

吃过晚餐，周敏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周十一端上一盘草莓，漫不经心的喂给周敏吃，同时漫不经心的说出周敏一直担心着的事情。

“不要害怕，敏敏。”

“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敏没有吭声，就连视线都没有移动一下，不过周十一还是清楚知道她有在听着。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周十一露出一排白牙，“这辈子还是挺长的，不是吗？”

喂完草莓，周十一端着盘子拿到厨房，周敏这才注视着他的背影，低声骂着。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