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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扁鹊的一众弟子惊得豁然站起。
田白竟然舍得拿出这么大的代价?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师尊救活了赵氏家主,但是,赵简子也不曾给了他们这么丰厚的报酬啊!
田野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
“我家公子说了,他在莒地的产出,当与田氏不差,若是先生有顾及,公子愿意以莒地相保。”
“先生若是来了田氏之后,位同田氏大医,但不受别的官吏管辖,当然若是田氏有需求,还望先生支持。”
田野不知道田白开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干什么,但是,他是公子身边的臣属,自然不能越俎代庖,替公子做了决定。
是以,公子如何说的,他就如何复述。
一众医家弟子,已经双眼冒光了。
这么优厚的待遇,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扁鹊也动心了。
他皱眉道:“田公子的厚爱,小老儿感激不尽,只是,医者父母心,蔡侯却是有病,若是小老儿不曾看出,也便罢了,小老儿明明知道,却不能救治与他,实在是难以就此离开啊!”
田野本以为这样闲云野鹤的巨子,应该比较难请的,哪知道,只不过是说了小公子许下的一半诺言,扁鹊就动心了。
要知道,小公子许给他的条件,还有——等到田氏掌握了齐国,会在都城修建一所医家宫室,专门用来培养医家弟子的。
甚至,田氏会在今后的税收当中,拨出一部分款项,用来修建各地的医家诊室,用来给天下人看病。
小公子的规划是用几代人的时间,做到每乡必有医者诊室,每村必有医者驻扎,每城最少能容纳三十人同时就诊!
……
田野将没有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这些东西,还是等到扁鹊去了齐国,由小公子亲口对他说吧。
这样,也能培养扁鹊的忠诚心。
听闻了扁鹊的担忧,田野哈哈一笑:
“巨子放心便是,我此次前来,就是专程为了接巨子及诸高徒去齐国田氏的,不管巨子要等多久,小子都陪着巨子等了!”
他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袋子:“我家公子担忧巨子一行医者仁心,药材耗费甚巨,是以特意要小子带来了一袋俗物,还望巨子不要推辞。”
田野地上来的钱袋,也就是一扎长而已。
就算里面装的金叶子,也是没有多少钱的。
是以,扁鹊也没有阻拦,他们身上的钱财,还真的不多了。
他住的这间使馆,虽然提供住宿,还是免费的,但是,却不包含伙食的。
跟随在他身边的弟子,足足四百余人,每天需要的银钱,可不是一个小数。
若不是为了在蔡国求职,他行医民间的话,自然是不差钱的。
但是,这么多人坐吃山空的,就算医家很能生钱,也是架不住啊!
田野表明了态度,又说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他不能在扁鹊这里停留的久了,若不然,蔡侯自然是会起疑的。
这里可是蔡国的地界,一旦蔡侯觉察了扁鹊的作用,怕是会用强的!
就像——蔡侯对付孔子那样。
无赖子一围,就是数天,若不是楚国叶公相救,孔子一行早已只剩下了白骨!
……
田野离开之后,子豹一把夺过钱袋,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师,师傅,这,这,这……”
子明瞪了子豹一眼:“阿豹,一天天的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师尊还在呢!”
他夺过钱袋,就要交给扁鹊,无意间的一伸头,看到了钱袋子里面的东西,也是惊呆了。
“这……”
他身边坐着的虢太子,拿过了钱袋,正要说俩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哪知道看到了钱袋里面的东西之后,顿时惊的眼睛都瞪出来了:
“师尊,夜,夜,夜明珠……”
见到一众弟子的反应,扁鹊也很是好奇啊。
他的这些弟子,可不是穷苦人家的出身。
不识字之人,怎么学习医术呢?连药名都不认识啊!
所以,见到弟子们的动作,扁鹊是真的好奇了。
想当初,赵氏给了他四万亩山田,弟子们都没有这么激动的呢!
扁鹊接过了钱袋,哪知道虢太子却是死死的攥着,两人一个拉扯,钱袋里的东西就洒落在地。
“叮叮当当……”
一阵如珠似玉的脆响,只见地上布满了猫眼一般大小的夜明珠。
这一间因为年老失修,纵然是大白天,室内光线也很是昏暗的老房子内,顿时光可鉴人。
却原来,田氏给他的钱袋里,装了三十余颗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天啊!”
“这……”
一众医家子弟都给惊呆了!
田氏的出手可真大方!
这么多的珠宝,若是拿去了卖了,最少都能买下两个城池的所有店铺了吧!
就算是出入赵氏若常邸的扁鹊,也是震惊的许久不能言语。
……
医家的弟子们,一边拾捡地上散落的夜明珠,眼神里却是在闪烁着。
田氏如此看重他们,这还是他们都还没有答应去了田氏呢!
若是——他们答应去了田氏,田氏给他们的待遇,又该是何等光景呢?
能够在扁鹊身边作陪的弟子,都不是普通人。
这些人不是出身高贵,就是心思捷与常人。
看到这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们自然想到了很多。
而今天下,楚国刚刚复立,晋国内乱放平,大乱将至,宋蔡陈郑等都已经衰亡,只剩下自保的实力。
唯有吴国,虽然依旧强盛,但是,伯嚭贪财误国的本事,天下何人不知?
而北燕,此国地处北国,天寒地冻的,国力不昌,历来都是孱弱不堪的模样,不要别国帮助他都是好的了。
至于西秦,那秦侯,也就是只能和西羌打一个有来有往了。
中原的动乱,他们没有实力插手!
至于群山之巅的巴蜀,这两国素来不与中原周朝往来,况且言语不通,往来不便,去一次,便是天人两隔,这等地方,就算是给的权势再大,他们也是不愿意去的!
毕竟,巨子们都是求官的,而非是殉道……
如此考量下来,唯有那三卿之一的田氏,反倒是一个良所。
更何况田氏又给了他们这么丰厚的见面礼。
一众医家弟子们看着自家师尊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由得纷纷都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劝一劝师尊。
田氏,才是良配啊!
……
田白去了庄园已经三天了。
田七腿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当天晚上,田氏的医者就赶了过来。
更换了上好伤药之后,田七的伤口好的很快。
只是,医者也严明了,手掌上的擦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这等有着纹理的地方,只要不是太深的伤口,都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只是,她腿上的伤,怕是要留疤了……
田七的眼神黯淡了几天,也就是这些天来,田白一直陪在身边,才让她好过不少。
那医者的手段,当真是高明至极的。
田七的伤口,可都深可见骨了呢!
虽然是在膝盖上,本来皮肉都薄,但是,只不过是三天的时间,田七的伤,已经快好了。
甚至,那厚实的血痂,边缘隐隐就有了脱痂的迹象。
瘙痒钻心,只恨不得用指甲挠一挠。
但是,一想到医者说的会留疤,田七的眼神就止不住的黯淡。
为了转移田七的注意力,田白当即带着她去周边游玩去了。
田氏的这个庄园,紧邻一方高台。
这高台乃是几十年前齐国的点将台。
此台的年代很是久远,据说都能追溯到了商朝时候。
上千年的风吹雨打,这一方夯土而建的高台崩塌殆尽。
三十多年前,田穰苴被气死之后,齐国的兵马曾经暂且委托与一个外来的卿士。
那人名唤叔纥本是鲁国大夫,后流落齐国,受命为齐练兵,于是重铸此台,后人遂以臧台相称。
因为臧叔纥死后,谥号“武”,排行第二,是以,此台又有臧武仲台的说法。
臧氏已然没落,而今不过是齐国一下大夫而已,虽然都城之内还有他家的宅子,但是,臧台这边,却是没人了。
此台很大,长近四里,宽三里,高度约莫三丈。
因为周边地势比较平,是以,登台远望,倒是一个好去处。
田白扶着田七,登上了高台。
“这里就是臧台啊?”
出来转转看看,田七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的腿脚稍有有点不便,坚硬的血痂,让她走动的时候,需要注意幅度不能太大。
此时,她就像是一个穿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慢一点,不要扯到了伤口!”
田白的脸上全是笑容。
从几何起,他都不曾这样轻松了呢?
田七却是一边起舞,一边轻笑:
“臧叔纥此人,我倒是听人说过,他可是鲁国公室啊!”
田白点头:“他是鲁国旁支,父亲本是鲁孝公之子。”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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