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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无名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无名朝残剑飞雪跪下。
他向两位侠士深深地跪拜行礼!
这是最隆重的礼!
残剑与飞雪看着无名,表情肃穆。
无名陈情毕,站起来,声音低沉:
「两位请自行决定,若战,明晨城外,秦军大营!」
说罢,无名再不多说一字,转身离开!
无名走了,留下沉默的残剑和飞雪!
无名留下了两个问题──给残剑飞雪。
问题一:残剑飞雪看过无名快剑,是否接受请求?
问题二:如果接受请求,残剑飞雪中哪一个捐献生命?
──秦王认为,这两个问题都很难,因为与长空捐献时不一样,残剑与飞雪有充份的时间思考。
──秦王认为,事情往往思考得越久,便越复杂。
──秦王认为,以残剑和飞雪的剑术,假以时日,他俩未必不能行刺成功。这种想法很有诱惑力,他俩可以继续练剑,继续找机会刺。
但无名的方法,显然更有效。
从道义上说,残剑和飞雪不能拒绝!
拒绝了,就显得残剑和飞雪是小人!
朝闻道,夕死可也;当仁,不让於师;杀身成仁──是为义!
每个人都本能会爱惜自己生命,这是人之常理──是为情!
义不容情──吗?
──秦王知道残剑的那些传说,因此秦王想像残剑做一番思想斗争:
──残剑想到,当年自己慷慨悲歌的誓言,连奔八百里,赴秦国刺秦未遂,又返奔八百里,与赵国边境四城军民共存亡。惜乎城破,可自己侠义之举,叁月间已耸动赵国!自己是一个侠!
残剑想完,答案:义不容情!
──秦王也知道飞雪的那些传说,所以秦王同样想像飞雪的思考:
──飞雪思考,她本是赵国大将赵震之女,父亲抗秦身亡,传下一柄飞雪剑,剑是侠客之剑,剑要行侠义之举,她持飞雪剑遇到另一位侠客残剑,两人一同行侠!
飞雪是性情女子,想事情通常很快。
她一般都不用想,她凭侠客本能便有答案!
所以她比残剑想得快。
她不看残剑,话却对着残剑说。
她说:「好快的剑。」
她指无名施展的快剑。
「是,」残剑低声答,「快得我看不清!」
「这一剑,」飞雪轻声问,「你我都施展不出?」
「是,施展不出。」残剑答。
「没有人能挡?」飞雪说。
「没有人!秦王也不能!」
「所以,此人是真正能刺秦王之人?」
「是。」
「所以,我们要去?」
「是。」
「去死?」
「是,」残剑缓缓说,「我与你同去,与你同死!」
──秦王设想了残剑和飞雪这段对话。
──秦王很了解这对侠侣。
──秦王从人情、人性、人心的角度理解。
──秦王从人情、人性、人心的角度理解。
──秦王认为,残剑如果说:「让我去。」飞雪一定不答应。因为残剑清楚,飞雪会抢着去,如果只需要一个人牺牲,那麽飞雪肯定抢着牺牲!所以残剑的要求只能是:「与你同去!」
这句话,若由一个男人对一个男子说出,意味着义气!
这句话,若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意味着爱情!
谁说义不容情?
於是,无名留下的难题,便被残剑飞雪如此解决!
义悲壮,情也慷慨。
情慷慨之中,还有一种恻恻缠绵。
烛火熊熊,帐幔低垂,两把连鞘的剑并排放在一起:残剑,飞雪剑!
帐内,残剑端坐,面对飞雪。
这是两人的最後一夜!
等天明,两人就要为刺秦捐献出自己。两人的目光相对,是深情、是坚定、是欣慰和爱!因为,能杀死秦王,是他们的最高志愿。
飞雪偎在残剑旁边,开始替他更衣。她动作很轻,很温柔,给残剑换上宽大睡袍。认识残剑以来,她每夜都替残剑宽衣。这是她最後一次能这样做了。
飞雪长长的黑发,垂到残剑眼前。残剑伸出手,抚摸飞雪的头发。
飞雪缓缓脱去外面衣裙,望着残剑。
残剑
手,宽大的袍子张开,用宽阔的爱,将飞雪包围。
衣袍紧紧将两人裹住,火热的身体接触到一起!
深沉的喘息,含着这对情侣内心的激动。两把剑,并排地躺在烛火里。
没有生离死别,这是他们特殊的仪式,来迎接明天的死亡!
──秦王设想的这个夜晚,简直有一些煽情!
──因为秦王很不喜欢无名编的那段畸情。
──秦王要以煽情对畸情!
──秦王说这段煽情,还有一个理由。
──理由如下:
一个夜晚很短,对充满激情的情侣,不管这激情多麽煽情,都太短不够。
天灰蒙蒙亮了。
书馆长长的甬道,光线微明,隐隐绰绰中,两个人影缓缓飘动,就像风。
残剑、飞雪!
两人都穿戴整齐,穿着蓝色的战袍,都有一种美丽──死亡的美丽。
两人都还佩戴着剑。他们当年因剑相识,如今也一同佩剑赴死。
甬道很长,他俩慢慢地走出。
残剑当时想的,大概与剑有关──
不是想无名的快剑,他俩既然决定捐献生命,就不用多想无名的剑,残剑在回忆当年飞雪美妙的一剑──
一剑刺出,万点雪花!
从此他就爱上她,爱得比剑势都猛,爱得比雪花更纯。
残剑一边想,一边暗暗酝酿着一剑。
残剑在昨天夜里,说与飞雪同去时,其实就在酝酿。
残剑决心一剑刺倒飞雪。
残剑决心为爱情出剑!
外面有雾。
这雾,不是秦王虚构。
秦王手中,有攻赵国大军的每日战报。包括天气,秦王事无钜细都能知晓。
秦王想像,那天清晨的风,缓缓将雾拨开,前面停着两匹马,蓝色的战马,残剑与飞雪的坐骑。
残剑与飞雪一前一後,朝马走去。
残剑走得很稳,他的手,慢慢握向剑柄。
他攥住剑,要使劲拔出,偷袭飞雪!
可突然,身後有一道白光,破开浓雾刺来,正刺向他!
飞雪剑!
──非常凌厉的一剑!
──足以将残剑刺成重伤的一剑!
──为什麽?
──秦王以为,残剑和飞雪其实都想留下对方,但对方是说服不了的,要留下对方,只有用剑。
──秦王以为,残剑和飞雪口中不说,其实心里早想好自己去死,让对方活,这样昨夜的缠绵,竟又有另一种滋味!不是共同赴死前的做爱,而是暗中的生离死别,死者跟生者诀别!只是双方都认为自己将成为死者。
──成为死者,需要竞争。
──於是飞雪抢先出剑。
──出剑凌厉,是因残剑剑术强大,不凌厉不足以刺中他!
──刺他重伤,是因伤他不重,残剑仍会抢着赴死,等於白刺!
──所以,
飞雪含泪刺。
很凌厉,
很重,
爱愈深,刺愈重!
她从没有向残剑下过这般狠手!
但她刺,
她刺中!
残剑中剑重伤!
残剑捂着腹部伤处,不动──
但残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理解与悲哀,那是痛苦的爱!
残剑慢慢说:「飞雪,我仍比你晚了一步!」
飞雪握剑的手在颤抖,她哭了:「我知道你也想要刺!」
飞雪哭着扔剑,抱住慢慢跪下的残剑,「我怕把你伤得太重!」
「可若我刺你,」残剑无奈道,「也不会比这一剑轻!」
残剑努力想起,但站不起,他痛苦地望着飞雪,知道这是生离死别了!「为什麽让我留下,应该我去死!」他眼神中包含责怪。
飞雪抱紧他:「不,我要你活!」
残剑苦笑,轻轻摇头:「你死了,我还怎麽活?」
飞雪哭着,盯着残剑:「你一定要好好活,答应我!」
飞雪的眼神非常凄苦,非常痴情!残剑看着她,慢慢地点点头。飞雪刺他一剑,已很伤心,他不能再使她伤心!
飞雪撕下一角衣裙,替残剑裹伤。残剑喘息着,已坐不直。飞雪像怕把他弄痛一样,轻轻将他放下,最後深情看他。
飞雪:「如月马上会到,我走了。」
说罢,飞雪提剑转身,在浓雾中朝战马走去,她被风吹起的衣裙,就像一片云。残剑痛苦地目送。他拦不住她!
就这样,他要永远失去她了!
飞雪在雾中,走到马前,对残剑回头,粲然一笑。
飞雪:「你答应我!」
泪水,终於从残剑眼中流出!他再也不能见到这个女子,见到她的笑了!
风,将浓雾吹拢,挡住残剑视线,泪水也模糊他的眼!
──秦王说,无名的故事中有飞雪刺残剑一剑。
──秦王相信,无名大概不会凭空编出一剑,而只会改变这一剑的解释。
──所以秦王想复原这一剑的真实面目,残剑和飞雪虽然是秦王的敌人,秦王却不愿辱灭他俩的悲壮!
──所以,秦王说:
当无名仗剑等候在秦军大营前,只看到孤身而来的飞雪。
飞雪的脸色很苍白,但有一种幸福的欣慰。
因为,她即将为刺杀秦王计划献身!
而且,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成功阻止了自己的男人,使自己的男人可以活下去!
······
······
武超群没有去国外,车在半路被挡了回来。
然后,他和梁太伟一样,去了香江。
香江是个好地方,武超群早已经听说过,但从没有来过,没想到终于有机会来一趟,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武超群见到了魏千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个被称作少爷的人,就是搞垮武家的人。
武家比梁家倒得要慢很多,但也仅此而已,一个月的时间,武家偌大的产业,武飞的绝对控股权被不断缩小。
最后,武飞被赶出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而武超群这个富二代,被迫出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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