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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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川倒是觉得如果可以跟乔泽两人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两人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儿。

他从来都不会抗拒让事情变的简单的方式，就算是这个小孩乔洛轩眼里满是轻蔑，他也无所谓，尽管他现在的确挺菜的。

乔泽是个有眼光的人，他深信不疑的认为唐一川的存在可以帮助到他们，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唐一川坐下来，听了乔泽的描述，大概确定了学校里的吊死鬼事情都是这个咖啡厅的老板弄出来的。

咖啡厅的老板是妖，很凶恶的妖，好腥杀。

“是什么妖？”唐一川有些好奇。

“睚眦。”乔泽说。

“睚眦，龙生九子之一？想貌似豺，好腥杀的，那个家伙？”唐一川皱起了眉头，那样的话的确不好对付。更何况，他现在法力全无，如果他的法力还在，他的阴阳树还在，一眨眼睛就可以收了这妖怪，但现在光凭借符咒跟法阵想要对付这个玩意儿，肯定有一定的难度。

乔泽点头，乔洛轩却鄙夷道：“怕了？”

“怕倒是不怕。”唐一川轻笑，又有些困惑，“可睚眦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学校离这也不近。”

睚眦这家伙生性好杀是没错，但学校跟睚眦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而且看着睚眦还开了这么一家文艺的咖啡厅，不太像是会太嗜杀的样子。

乔泽说：“有些渊源。”

乔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唐一川，他是从别的猎人手中买到的消息，那个猎人盯了睚眦很久了，所以对睚眦的一切都很清楚。

大概是在几十年前睚眦就已经生活在这个地方了，他一直以人类的形态存在，一开始并不是非常的凶恶嗜杀。对于人类的生活方式很新奇，所以一直都以普通人的形式存在。但是后来出了一些事情。

二十多年前，睚眦喜欢上了学校里的一个女学生。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热恋之中，一开始是很愉快的。但是后来，女学生恋爱的事情被发现了，学校不准恋爱，劝告无果之后要开除女学生。

那个女学生原本是一个好学生，极其乖巧，但是心里承受能力不太好，听说学校要开除自己之后，竟然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女学生死了之后。睚眦非常的愤怒，暴怒之下，以同样的方式杀了数十个人。

后来是有驱魔师出现制止了睚眦，睚眦消停了二十多年，原本事情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可就在最近这段时间，睚眦竟然意外的得知当初那个他深爱的女生死了之后魂魄没有去投胎，而是被当初那个驱魔师给收了起来，导致的结果是那个女吊死鬼错过了投胎时间，也不能再投胎。人间留的时间一长，善鬼也会变恶鬼，那个女生变的邪恶了起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睚眦对女生的爱并没有减少。

睚眦因此非常的愤怒，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将当初的那个驱魔师杀了。

“那个驱魔师当初能制止他，这次却被他杀了？”唐一川愣了一下。

“因为他是心甘情愿被杀的，他是在偿命。”乔泽说，“他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他做错了，他跟睚眦道歉了，希望自己的歉意可以让睚眦的愤怒消停下去。女生的鬼魂没有投胎，也是他的失误。”

唐一川点头，确实不应该有这样的失误。投胎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有些机会错过了。再也不能再来了。

驱魔师死了之后，睚眦并没有消停。他试图消停过，但是那个女生的鬼魂开始不消停了。

在人间呆的越久，鬼魂就开始变的越发的疯狂了起来。她开始不断的想要找替死鬼，开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留在人间。

做鬼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跟人类一样玩，是非常的寂寞，非常的痛苦的，时间短尚可以承受，但是时间长了，再强大的鬼都会崩溃的，女生显然就是一个心理素质比较薄弱的鬼魂，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自杀了。

在女生的影响之下，睚眦的凶相也渐渐展露出来了。

后来，睚眦做了一个游戏软件，关于吊死鬼的恐怖游戏，游戏传到了学校里面，但凡是没有办法走到游戏最后的，那么人就会受到吊死鬼的影响而死去。

这个游戏是存在虚与实之间的，所以很难有人可以玩到最后。

戴军，于山，琳琅，显然都是玩过这个游戏的，而周泰现在玩的游戏恐怕也是这个。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唐一川看着眼前的乔泽。

“我想应该是为了让那些人死去之后留在游戏里面陪着女生。”乔泽说。

唐一川抬头看了一眼，狐狸一眨眼已经在眼前了。

“怎么样？”唐一川问道。

“我听到了一些事情。”狐狸说，“是睚眦将游戏给了周泰，周泰传到了于山的手中，然后又传到了琳琅的手中，后来又被戴军看见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玩游戏会死人，他现在认为那些人的死都是因为自己。看到你也出事情了，他更加的认定了这事情是因为游戏，而游戏是从睚眦手里出来的，他自然而然来找睚眦了。那小子挺傻的，他跟睚眦说，他死了，能不能让事情消停了。”

“所以他想牺牲自己来，保护所有人？”唐一川笑了笑，觉得这个周泰也挺有意思的，算是挺有担当的，这么小倒是不怕死。

乔泽忽然站了起来，乔洛轩说：“该上去看看了，那个白痴大概要死了。”

唐一川也感觉到了，虽然没有非常明显，但是屋子里的阴气明显浓重了起来，看来是时间到了。

三人快速的冲上了二楼。

唐一川见到了睚眦，睚眦并没有以自己豺一般的形态见人，而是一个清瘦高个的男人。穿的很休闲，带着中国风的服装，松松垮垮的。头发有些长，微卷。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像是一个搞艺术的，并不像是一只凶兽。

周泰就站在睚眦的面前，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里面显然是游戏的页面，白雾腾腾，一个黑色的迷宫一样的地方，音效很诡异。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周泰脸色惨白，但是很镇定的跟睚眦对视着。

“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唐一川看向了睚眦。

周泰回头看见唐一川的时候略显惊异。

“不够，就算是杀光了所有人都不够，就算是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不会回来了。”睚眦看着唐一川，口气平静，“她不会回来了，她也不能投胎，她将永远是疯狂的。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唐一川看着睚眦，睚眦看起来其实并不疯狂。他很理智，甚至于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厮杀*，只有一种绝望。

大概可以想象。是去挚爱的感觉。

其实细想来，睚眦并没有因为心爱的女人死了而太过于疯狂，至少他沉静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跟人生活的久了，是会被人类的感情同化的。

所以唐一川多少相信睚眦并没有那样的邪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研发这样的游戏，而游戏没有研发出来，女鬼依然疯狂的话。造成的杀戮恐怕是更多的。

睚眦在给活着的人机会，也在给死去的人机会。驱魔师的死亡，应该并不是没有一点打动到睚眦。

乔泽也看透了这一点。他说：“差不多了，三个人，够陪她的了。”

“死亡是她自己的选择。”乔洛轩说，“你不该让那么多人跟她一起死的。”

“那么投胎呢，难道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投胎的么？”睚眦冷笑。

“如果结束这件事情的话，我可以试试帮她投胎。”唐一川想了想，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虽然他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值得一试。

这只睚眦气场很强大，打起来，他们未必不吃亏，就算有这对牛逼的要死的父子档在也不一定有百分百的胜算。

“你可以帮她投胎？”睚眦的确来了兴趣。

“可以试试。”唐一川说，“但未必可以保证。不过你得先帮他——”

唐一川看了一眼周泰。

周泰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话，看情况应该也多少猜到了唐一川的身份了。

“我可以帮她投胎！”宁凝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噔噔噔的几声已经冲到了楼梯口了，“这不是难事。”

“你？”睚眦看了一眼宁凝。

宁凝睁大了眼睛，一只鬼瞳散发着特别的光芒，她的身后，一个如同死神一般的高大阴影将她笼罩起来，鬼气森然，迫人。

“你是宁家的那个丫头。”睚眦看着宁凝，“宁家不愿意帮我。”

“我爷爷是不愿意帮你，因为你造的杀孽太多，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可是得了老爷子真传的，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不愿意，那么恐怕只能我们几个联手将你收了。”宁凝卷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睚眦低头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她我阻止不了。”

睚眦看起来有些疲倦，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了。伤害最少的人。”

在人间生活的久了，妖怪也多少会有感情，睚眦能爱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然也会成为一个像人类一样的妖怪，有七情六欲。

人会变，妖也会变，只要有那么一个契机，变成什么样也不奇怪。

睚眦原本好腥杀，但是现在却一点也不想是好腥杀的样子。

唐一川多少明白睚眦为什么会这样，也大概明白睚眦说的话的意思。

“怎么样才能阻止她？”唐一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