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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刚下飞机,累得一身骨头错了位,冲人笑了笑便要进屋休息,叮嘱杜希声:“你帮着李晓收拾收拾吧,一次能运得完吗,不行就喊搬家公司吧。”
余下的两个互视一眼,各有各的阴云密布,杜希声搂着夏苒腰,说:“女人的东西男人怎么碰,让她自己弄吧,我陪你进去睡会儿。”
夏苒醒来的时候,杜希声却已经不在身边,她心里立刻一动,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下床的时候已经自动自发的蹑手蹑脚。
猫似的踱到门前,扭开门锁的那一刻,心砰砰跳着恨不得一张嘴就跳出来,压抑住了,希望不过是一场虚惊。
客房外,李晓仍旧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杜希声亦是沉默是金的站在一旁。行李箱被拉上的时候,杜希声方才弯腰来搬,却被李晓拍开胳膊,清脆的一声低响。
你来我去的拉锯战,一个执意要去帮忙,一个奋力将人抵开,你推我让,最终男人耗尽了耐心,拉着女人手臂包住自身将人一锁,他抓着把手将行李箱提起来。
“我送你。”很是压抑的一句话,沉着声。
李晓别扭:“我自己能走。”
杜希声置若罔闻,稍一用力,推着人出去:“我送你。”
大门关上的时候,夏苒手脚冰凉,冷得一具身子僵硬如铁,心中悠悠念着:是时候开暖气了吧。
这个冬天,冷得分外的早。
人在车里坐片刻,窗玻璃上迅速结起雾气,天然的阻挡支起一道屏障,来来往往的路人看不清里头。
十米之遥外的夏苒自然更看不清。
车已启动,却又不走,守株待兔的另一个也只好簌簌抖在风中。
直到一番交涉结束,副驾驶门大开,李晓哭着从车上下来,去开后车厢,说:“我自己走!”
杜希声跟着下来,一把抓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车身上一摔——
不近不远的距离,其实有一千次机会可以撞见,不过对面的那一个太过专心致志,以至于没有望望来时的路。
夏苒也只好拖着疲惫冰冷的身子蜷回了并不温暖的床上。
杜希声的电话来得很晚,告诉她李晓已经搬走,他临时有个应酬,不能回来吃饭。夏苒亦有一千次机会来拆穿他的谎话,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一次次被咽下。
趁着暮色,她再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夜色浓重,窗外色彩斑斓,已是万家灯火。出差用的行李箱开在床边,夏苒将里头的脏衣服倒出来腾出空间,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同居不久的好处便是东西不多,夏苒将衣物分门别类,自己买的打包进箱子,杜希声买的装进袋子扔进角落。她亦开了保险箱,拿出了结婚证中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再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放回去。
一边收拾一边惊讶,这是杜希声付的钞票,这是杜希声送的礼物,真正属于她的东西竟然只用一个箱子就足以装满。他对她可真是好啊,有求必应,因为爱着一个人所以恨不得将世界都送给她。
只是他的世界里,已经不止一个她。
夜风扑面,觉察到冷的时候,夏苒方才压下腹中乱窜的气流,彻彻底底回归到现实中来。
城市虽大,没有一个可以让她落户的角落,人群熙攘,她甚至找不出一个赖以信赖的朋友。
她把所有的时间给了杜希声,为了他背井离乡,背弃家庭,以为迈出一步就是拥有一切,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这样狼狈。
唯一的电话,打给了千里之外的苏珊,她在那头忙着砌长城,哗啦声里怕人听不清地大声问怎么了。
夏苒这才找回神似的痛哭流涕,车水马龙的闹市街头,她坐在行李箱上哭成一个泪人。
苏珊这才急了,随手拽过一个人代她走牌,自己疾步跑到门外,说:“你别哭,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夏苒一边抽泣一边应答:“苏珊,你什么时候才来我这儿!”
苏珊哄孩子一样先骗过去:“来来来,我明天就到你那儿,工作男票我全不要了,就陪着你一个人,行了吧?”
夏苒说:“行,谁说谎谁是孙子,你千万别骗你奶奶!”
苏珊:“……”
苏珊暗自骂娘,表面随和:“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杜希声他妈又来烦你了,我说这老太太有完没完了,这都结婚多久了还来棒打鸳鸯。”
一听那三个字,夏苒却哽了一下,深呼吸,说:“不是他妈妈。”
苏珊:“那是?”
夏苒:“苏珊,我可能要和杜希声离了。”
“……”反应过来的苏珊一阵跳脚:“杜希声那王八蛋,老娘要去砍了他的腿,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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