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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看你就看!”孟敬被她抢白一通,抓起文件往她面前一拍,不悦道,“看清楚再说话,这里头写的不是贺钧言,是叶杭!”
“……叶杭?不好意思,那我更没兴趣……”
“看!”孟敬脾气来了,直接翻开,重重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陈轻看了看他,垂眸扫了眼那白纸黑字,憋着满腔不快,半愿半不愿地看去。
孟敬抒了口气,往后一靠,差点被她气死。
“杨心你知道么?几年前她和叶杭在一起,就在叶杭和唐棠分手没多久之后,唐棠出国,叶杭找了个新女朋友,就是这个小姑娘,刚出学校,不谙世事,傻得很,比你有过之无不及。”
她一边看,他一边说:
“即使我和叶杭不熟,但也有所耳闻,他和唐棠谈了三年多,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掰了,那之后唐棠就和她家人一起去了国外定居。资料里说他们分手半个月不到,叶杭就和这个杨心在一起了。”
眼前清晰分明的文字,配上他低沉的声音,陈轻越看、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捏着纸页边缘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叶杭和杨心开始得草率,但似乎相处得不错,杨心纯粹赤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和叶杭一天比一天合拍,到后来,叶杭对这个小姑娘也上了心,几乎走到哪,只要场合允许,一定都会带上她。
两人不知不觉谈了快一年,一切仿佛都在朝着正规走,叶杭和杨心如胶似漆,合拍融洽,然而就在那时候,唐棠回来了。
“后来的事变得像灾难,虽然对叶唐两人来说未必,毕竟他们现在都好好的,没什么影响,但是对那个杨心来说……”孟敬看了陈轻一眼,颇有深意,“为了保住清白,夺路而逃时发生车祸,大好的年纪落得截肢的下场,最后在老旧筒子楼的火灾之中,死的干干净净。”
彻头彻尾的灾难,且无可挽回。
陈轻心里像是绷紧了一根弦,血液在脉搏里冲的极快,呼吸像是被人攥住了般。
孟敬道:“那场火与唐棠无关,纯属意外,但要不是她做了前面那些,害得杨心出意外截掉一条腿,就不至于发生后来的事。整栋楼的人都逃出来了,只有杨心,门紧锁,从始至终没有打开一下。”
事后,有人猜是因为她坐轮椅跑不快,在电梯停用的情况下,没法像正常人一样逃出来。但更多的却相信是她萌生了死意,故意将自己关在里面。
重重合上文件,陈轻目光微冷看向孟敬,“你给我看这些,想告诉我什么?”
“我……”
“杨心夺路而逃的事在我身上也发生过,孟先生没印象了?我比她好运,所以才只是擦伤,没闹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幸好贺钧言及时刹车,不然,她会有什么后果也很难说。
孟敬脸色一变:“我给你说这个,你好好的扯别的做什么?”
怎么突然变成抨击他了?这回明明办好事来的。
陈轻闭了闭眼,平复呼吸。其实这个时候提起旧事,更多的是想安抚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
那股兔死狐悲的感觉,压在心头真的沉重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她道:“孟先生不妨直说,今天把我叫出来,又给我看这份精心准备的‘好礼’,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给你提个醒!”孟敬白她一眼,“贺钧言和蒋家幺女相亲的事他和你说了么?没有吧?我告诉你之后过了这么久,他是不是仍然一句没提?”
“……”
“嘁,你也就只有在我面前逞能的本事!有脾气冲着贺钧言发呀?没本事!”
陈轻咬牙,“我有没本事碍着你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告诉你,世上什么人都有,即使是‘名媛’,也不是个个都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心狠手辣的多得是,和唐棠那样的人对上,十个你都不够她一个人玩的,光是比心眼你就差了一大截!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落得和杨心一样的下场!”
陈轻直勾勾瞧他:“提醒我?孟先生有这么好心?”
孟敬心里腾腾升起火气,见她脸色白的难看,又劝自己别和她一般见识,堪堪忍了下去。她现在犹如强弩之末,况且一贯都死要面子,让一点就让一点。
他顺着她的话头道:“是啊,我没那么好心,不过是看你和贺钧言黏糊糊的不爽,你不是说除了贺钧言这世上的男人在你眼里都死绝了么?我就让你看看你当宝贝的男人和他身边的人都是什么货色。贺钧言相亲告没告诉你?我猜一句也没说,对不对?他身边的叶杭呢?当初杨心死的那么惨,可以说唐棠是导致那一切发生的源头,他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替杨心讨半点公道,念着他和唐棠的那点旧情,下不去手!这俩人从小一块大,都是一丘之貉,贺钧言虽然不像叶杭一样有个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可你真能确定不会有被推到同样境地的那一天?”
孟敬勾起唇角,看着陈轻惨白的脸,讽刺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天真到这种程度,你男人都不愿意承认你,一边和你同床共枕,一边和门户相当的女人相亲……真爱?”
她越难受,他越快意,因她那句世上只认可贺钧言一个男人的话激起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既然那么宝贝贺钧言,还用一句‘死绝了的男人’将他一棍子同其他人一起扫翻在地,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贺钧言?不好意思,看清楚点,你的世界里所有男人都是死绝了的!
指间悠悠敲着桌面,他在她心上刺下最后一针——
“醒醒吧,你当成宝的男人,不过如此。”
“你去哪了?”
隐含着薄怒的一声问,在陈轻开门的瞬间响起。
她缓步走过去,小声道:“待在这里太闷,去外面走了一圈。”
贺钧言看了她十几秒,呼吸间隐下焦躁情绪,语气中仍是略有责怪,“我不是让你乖乖在这等我?”
“太闷了……”她随口重复先前的说辞。等?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她踏进世纪酒店大门的时候才接到他询问行踪的电话。
他只是一句让她乖,却没考虑过要她独自待在着空荡的房间里静静等待,有多无趣。
这段日子她等了他多少次?
每天都在等他,好几天才能等到他一次。怕打扰他,平时连电话都不敢多打,偶尔打一个,听着他一边吩咐助理一边和她说话的声音,她比自己累了还心疼。
是不是……
她乖,她听话等得多了,他就觉得她等他是应当,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
贺钧言正要说话,见她脸色不大好,蹙眉,“怎么了?脸白成这样,哪里不舒服?”
走近两步要摸她的额头,抬手快要触及的刹那,出神的她稍稍回神,却下意识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掌。
贺钧言的手掌僵在空中,脸色霎时铁青。
陈轻愕愕抬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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