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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佦猜对了,华银系之所以要求他在60岁退休,这个条款是俞亮提出的合作条件之一,俞亮也很隐忍,给了他七年时间,不急于上位,自以为算是仁至义尽。
王佦不这么想。
在反应过来后,这位王董事长第一时间选择亲自参加博鳌中企峰会,最后时刻同大会组织方的亚太经济研究院协调,希望在最后一天发表讲话。
徐腾这会儿正在和俞亮、萧清雅闲聊。
直到这一刻,俞亮总裁依旧没有暴露,并没有以华银系自居,只是默默听着萧清雅汇报徐工兼并案的事,这倒是将俞亮吓了一跳,没想到华银系除了金融、医药、家电、化工、汽车、新能源、地产、煤炭这些领域的投资,居然还在谋划工程机械领域的兼并案。
这就像是前几年的华润集团,利用资本优势和国内股市的低市盈率,快速兼并,迅速缔造一个大型资本集团。
只不过,华银系明显开始发力的这两年,兼并规模比华润当初要强势的多,范围更广。
“省里领导应该已经基本同意了华腾集团和银河资本的联合报价,毕竟,这还是要看徐工自身的意愿。”萧清雅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临时飞抵博鳌,“我听省里的某位领导的意思,希望你亲自去一趟,见面谈,大概是希望有其他方面的合作。”
“哦。”徐腾懂了,江南省还希望华银系拿出更多筹码,在这场并购案中,为省里谋取更多利益。
这很正常。
若非如此,江南省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选择华银系。
“正好,那就等小天鹅的兼并案结束,我再过去谈尚德的私有化和上市。”徐腾当然会考虑扩大在江南省的投资,小天鹅、尚德和严晓群的斯威特集团,这都是华银系瞄准的低价优质资产。
相比万科、PN保险公司动则几十亿,甚至是上百亿的投入规模,这几家江南省的公司加在一起,预计也很难超过5亿投入。
徐工的兼并价码并不低,华银系给出的报价是42亿元,取得徐工80%的股权,余下20%仍然归属地方国资委持有。
此外,华腾集团和银河资本承诺在未来五年,继续注资20亿元,不断增强徐工的实力。
俞亮心里其实有点晕眩和迷惑,不知道华银系到底还有多少富裕资金,还是一直都在使用华夏银行和保险公司的资本……如果是这样,他感觉华银系有点太疯狂,从华夏银行抽调的资金太多,风险太高,甚至是在违规操作。
华银系显然没有违规。
因为华银系是用高市盈率的海外证券抵押,融资并购超低市盈率的国内企业,不管是徐家持有的几只网络股,还是华银系整体持股的银河娱乐、必赢公司、卡蒂亚集团,以及在港上市的博安医疗、博安药业、华夏金融、富信金融,这些都是高市盈率的公司。
简而言之,华银系的海外资产都属于估值过高,而国内的各种则属于典型的超级低估。
这和2001年国内A股暴跌,港股随之暴涨的那两年里,华润大肆扩大在内地的投资一样,这是一模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华银系在海外的资产规模更大。
这和2012年以后,国内科技股暴涨,内资大规模外溢,投资海外一样。
谁掌握资本高点,谁就是国际资本市场的掠食者。
这就是资本主义。
“等一个月,咱们再来处理江南省的事吧。”徐腾起身,和俞亮暂时告别,随即看向萧清雅,邀请她,“咱们好久没见了,随便走走吧。”
萧清雅笑了笑,轻轻挽起耳鬓秀发,起身和徐腾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在两里长的亚洲湾沙滩上漫步,侃侃而谈,聊着这几年的彼此生活。
俞亮只是静静看着,心里唏嘘,很快拿起手机给王佦发送短信,至少这一刻,他不知道王佦已经觉察到他的背叛,“华银系的实力是不是有点太奇怪,除了咱们,除了汽车产业的安柴,法士特,他们似乎还在兼并徐工、小天鹅,老王,你说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资本余额?”
“这几个只是小兼并,包括我们万科,他们也没有太在乎,真正的目标是民生和PN,他们在打造一个民营的生态圈,自己控股金融企业,向控股的地产、化工、汽车、家电产业输出资本。”王佦也装作没有识破俞亮的背叛,正在悄无声息的调整策略,和亚太经济研究院的马光源协商。
王佦要亲自参加博鳌中企峰会,要求是给十五分钟的演讲时间,演讲稿可以协商处理。
“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他们这种投资模式,风险太高。”俞亮由衷感慨一句,提醒王佦,你得再坚持。
“是啊,这一点,你应该和华银系提出来。”王佦大致在心里算过账,华银系的机制很特别,实际上是一种合并式兼并,内部股权不断分散,但是,总量在迅速扩大,抵消了资本上的压力。
这是制度设计上的优越性。
王佦心里已经有数了,徐大昌只是一介草莽英雄,设计不出如此高规格,如此国际化的财团体制,幕后的高人是亚太经济研究院的那些专家,比如,名誉院长蒋宁远,院长马光源,副院长张维迎、李稻葵。
他不断分析徐大昌这些天的讲话,最终得到一个结论,蒋宁远、徐大昌都是原先的江泰系出身,马光源是蒋宁远的学生。
蒋马是产业经济学的大师,张李是产权经济学的专家。
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王佦终于懂了,华银系之所以能迅速成长,除了在保健、博彩领域积累的巨额财富和蒋马之流出谋划策,幕后有人赏识,很特殊的人。
否则,徐大昌怎么能在澳门竞拍到两张博彩牌照,怎么能在国内拿下华夏银行、保险、证券,重组成华夏金融集团,怎么能一年之内通过四个PX项目的审批?
徐大昌投资金融、地产、煤炭,这是为了获取利润,投资面板、PX化工、汽车、重工、家电,则是要将利润输入到国家层面需要的产业中。
王佦被深深的背叛了,他一边要求俞亮向华银系提出有点过分的财务互审要求,一边寻找蒋宁远的号码,这是真正核心层的华银系大佬,所有人居然没发现。
沙滩上,徐腾陪着萧清雅漫步,两人边走边谈。
朋友,永远不会背叛彼此的朋友。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定语。
他们一直走到沙滩的尽头,在一片黝黑孤独的焦岩上坐着,这会儿,两人没有谈生意上的事,聊着彼此大学生涯里的那些趣事。
这样的趣事其实也不多,过早投身创业,代价就是未能挥霍青春,未能真正的融入大学,早早踏入社会,在商场上挣扎。
“那个曾藜真的和你分手了?”萧清雅忽然问了一个很特别的问题,她和徐腾平时在邮件里会谈及很多事,唯独感情生活是彼此的禁区,通常不会询问。
“没有分手,只是……重新定位吧。”徐腾说不清楚目前的状态,他没有太多时间去首都,在美国期间,曾藜乘坐华瑞航空的专机,到加州陪了他几天。
一切都还好,她只是不愿意回江州,不愿意继续和双莉女神住在一起。
徐腾看得出来,曾藜很享受这种自在的感觉,有一点事业,有朋友,将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找他就飞过来住几天……这妞将他当什么呢,解决生理需求的发射器?
曾藜很聪明,说这种爱情方式对大家都有好处,徐腾很客观的说,被她说对了。
她现在一直住在瑞麟宅,在神州传媒接一些女二女三的角色,投资几部小制作电影和纪录片,担任出品人,她和梅嘉莉、夏莉的关系依旧维持的很不错,至于她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老婆多,还都是很聪明的老婆,其实也挺麻烦。
徐腾算是深有体会。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成为这种花花公子。”萧清雅笑的很无奈,她很早就发现了,徐腾是那种很难会专心和谁过一辈子的混蛋,毫不犹豫,也不后悔的立即抽身离去。
徐腾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要,有人要。
“对了,我这次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前段时间,青基会的崔秘书长联系过我,他和我是校友,通过我们学校联系的,大致是想请你负责希望工程的工作。”萧清雅其实是为这件事来的,至于徐工的那些事,顺道谈一下。
“哦,为什么?”徐腾不理解,不过,他这两年是没有看到希望工程的那些公益广告和宣传。
“挪用善款的丑闻,你不知道吗?”萧清雅随意的问着,看徐腾的样子还真是不知道,就大概谈了谈,原来还真是因为丑闻被迫中断。
这件事最早居然是从****那边爆出的问题,只是被公关封锁了,****捐了50万,又以宣传劳务费的名义,将50万拿了回去。
毕竟是这种级别的名人,南方系的某位记者一路追踪,居然挖出一个大新闻,希望工程和青少年基金会在过去五年投资了四十多个项目,绝大多数都是亏本的。
为了顾全大局,避免引发大规模的慈善公益事业的信任危机,各方机构没有追查到底,只是将有几位主要负责人逐出希望工程,慢慢关掉希望工程。
崔秘书长当然不想结束希望工程,决定重新找一个合适的机构负责,想来想去,居然想找徐腾,因为徐腾有钱,会投资,也不会贪污善款。
最重要的一点,崔秘书长希望用徐腾的名声造势,让社会重新关注希望工程,从传统的捐资办学,转向师资、教育质量和偏远地区学生营养、体育等方面。
过去呢,希望工程是解决有无问题,现在国家解决有无问题,崔秘书长感觉希望工程可以向着解决好坏的问题努力,尽量不让偏远穷困地区的孩子,被东部地区孩子甩开太多差距。
穷啥不能穷教育啊。
那都是穷困县,财政能力有限,基本也就只能解决小初中教育的有无问题,教学质量和素质教育这些东西,根本不敢奢求。
在此之前,青基会已经找过几位中青年企业家,刚开始接触,对方都很有兴趣,最后都没成功。
因为上级主管部门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想将希望工程悄无声息的慢慢停掉,这一批企业家说到底也是为了捞名捞利,万一再捞出更大丑闻,那真是麻烦了,没有哪位领导愿意冒这种风险。
“我可以重新募集资金做为母基金,可以提供担保,提供投资渠道,但是,财务工作必须由我委派专员负责。具体的行政和公益运作,可以由青基会负责。”徐腾不愿意介入太深,也不愿意被人利用,这种水池还是很难预料的,说深很深,说浅很浅。
“好,我帮你谈一谈,估计是没问题。”萧清雅和崔秘书长谈了几次,很了解对方的情况,如果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也不会冒然请她做掮客,做徐腾的工作。
徐腾在国内的公益捐助很特别,主要关注自然科研、教育和环保,大部分资金是直接拨付给中国华腾科技基金会,注入国内的非营利性公益科研机构,比如像中科院,其余主要是通过宋庆龄基金、中国环保基金会代为运营。
青基会和希望工程,徐腾通过个人信托基金和腾讯集团也捐了四千多万,这两年陆续建了六十多所希望小学,这大概也是青基会找到徐腾的一个原因。
除了这些主要的慈善机构,徐腾的助理团队每天都会接到各种机构的募捐请求,理由五花八门,机构也各种各样,真假难判,还有一些民主自由基金,各种打着国字号的假冒机构,花样繁多。
这个时间段,徐腾在谈公益事业,俞亮在找李达霄,试探华银系的资本余度,而王佦则在找蒋宁远,酝酿反击。
第一届博鳌中企峰会论坛的最后一天,议题是中国民营企业的未来十年,除了原定的李达霄、李东盛、李锦芬的三李,以及泛海的卢总外,忽然临时增加了一位江湖大佬。
王佦在最后时刻抵达峰会,第五位出场,发表了十四分钟的演讲,风度翩翩,忧心忡忡,认为中国民营企业未来十年的经营环境会变的比较遭,资本大量涌现,竞争激烈。
他的观点是企业应该未雨绸缪,加强合作,扩大并购和重组优化,应对越来越激烈的竞争环境。
这基本是180度的大转弯,为华银系的大规模并购重组站台背书,若非如此,还真的很难轮到他站台演讲。
徐腾坐在第二排的嘉宾位置,静静听着,感慨王佦这种历经风雨的大佬真是名不虚传,这么快就发现自己腹背受敌,反击的速度真是神速。
在徐腾的不远处。
俞亮的脸色很难看,在王佦演讲的这十几分钟里,两人对视了数眼,俞总能看到王佦的怒火和憎恨,那种刻骨铭心的憎恨。
这不能怪俞亮,从一开始,俞亮就知道王佦不会妥协,可他一定要妥协,因为这笔并购一旦成功,万科成为华银系的控股公司,他的收益可能是十亿级别。
跟着他的那些高管同样各有所获,短则三年,长则五年,都有可能踏入亿万富豪的级别。
他们是俗人,不是王佦这种精神贵族,他们这么辛苦,每日忙忙碌碌可不是为了当精神贵族,不是为了所谓的情怀,情怀不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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