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谁说王爷不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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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院，凝晖殿门庭紧闭，慕云卿在宁儿的殿门口愣了许久后，才无奈摇头，抬步走进。

宁儿正由着身边的小丫鬟重新梳妆，原本泪迹斑斑的小脸上早已经没了痕迹，以往的神采奕奕全都不见，而是换上了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

见慕云卿入内，小丫鬟识趣的低头退了出去，只留一袭青衫的慕云卿与目光呆滞的宁儿。

“宁儿……”慕云卿开口。

“皇上，您该叫我禛欢公主……”宁儿声音冷冷。并不看向他，而是直视镜中一脸漠然而又憔悴的自己。

慕云卿顿了顿，沉声说道：“其实，我与绿染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等慕云卿说完，宁儿立刻转过头质问：“是我想的？还是我看到的？”

“我只是见她……”

“你想说什么？慕煜祁也看到了，不是吗？如今你还要说跟她什么也没有吗？”宁儿出声打断道。

慕云卿倍感解释无力，看着宁儿冷漠表情，终于别扭的转过头。

宁儿一手扶起桌角，慢慢起身，走至慕云卿身前，贪恋而又失望的直视他清澈的眸子，好想抬起手抚开他皱紧的眉毛，最终还是忍住了。失望道：

“你怎么不说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宁儿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挤出一个奇怪的笑，继续说道：“我为了逃婚，只身来到禹国，那日擂台上认识了你们两个。我虽为公主，却也全心全意把心交于你们……我恨我自己醒悟的晚，当发现已经爱上你时，你心里却已经有了绿染了。我知道，也许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可我从没有怀疑过绿染对我的忠诚……只是，似乎我单纯了，你们终究还是背叛了我……”

“我们并没有……”慕云卿急着解释。

宁儿自嘲的笑着打断：“哦，不，是我高看自己了，你心里从没有我，自然谈不上背叛……不过，我今日倒是可以死心塌地的回西凉与世子迁完婚了，起码他会认真对待我的……”

“不可……”慕云卿急着打断道。

宁儿笑的凄凉：“不可？你现在又说不可？多么可笑，你又凭什么阻止？凭你是禹国帝王？还是凭你是上官卿？我西凉就算再不如你们禹国兴盛，却也有自己的尊严，望禹国皇帝你就不要操心我们国事，家事了……”

慕云卿白了一张脸：“宁儿，你非要这么与我说话吗？”

宁儿眼泪再次扑簌而下：“那你还要我怎么说？怎么做？为了你，我可以舍弃性命，为了你，我可以背叛父皇……难道这些还不够么？你却要这样凌迟于我？”

慕云卿上前，一把抓住宁儿双肩，目光寸步不离宁儿一张哭白了的小脸。

“宁儿，朕这就派使节前去西凉求亲，求你父皇将你许配于我，做我禹国皇后……”

宁儿惨白的一张小脸，忘了哭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上官卿，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一分不假！”慕云卿语气肯定。

宁儿眼中有片刻惊喜闪过，又突然湮灭，勾了勾嘴角，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绿染……你不必勉强，我也不稀罕这样的施舍……”

慕云卿松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不盈一握的宁儿，低头说道：

“你怎就知道我在勉强？你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可毕竟我是一国之君，立后岂能草率？况且，你父皇本就无意与我禹国来往。虽说我禹国在四国中堪称之首，可若是有了西凉支持，更是如虎添翼，我若是贸贸然结亲，免不得你父皇会认为是在牺牲自己的女儿，你觉得他会答应么？若说是喜欢绿染在先，这诚然不假，可她毕竟已是靖王妃，即便我有再多的心思，结局仍旧一样……上次宫宴，你替我挡下的一刀，岂可知也扎在我心口，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心所属……”

宁儿眼泪更像止不住的线，泪中带喜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这么说，你并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对么？”

慕云卿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纯净的笑：“当然不是了……只是一时受不了你总是占朕的便宜罢了……”

“噗哧”

宁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说道：“你又不吃亏……况且这些也都是绿染那丫的教的……不过，你真的可以放下她么？”宁儿仍旧心有疑虑。

“从今往后，我只当她是我的弟妹，抑或妹妹……”慕云卿说的坚定异常。

提起绿染，宁儿终究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多些，想想曾经绿染那么尽力的帮她扑倒上官卿，或许今天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想到这里宁儿便自觉惭愧，得空一定要亲自去求绿染原谅……

上官卿在走出凝晖殿后，看了眼身边的太监，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一身轻松的说道：“可算是摆平了……国家那么难治理，朕都不在话下，可是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哄呢……”

老太监脸色一红，低头说道：“奴才……奴才哪里有哄女人的经验啊，若说哄皇上开心还有些许经验可谈，可这女人，皇上，您也太为难奴才了……”

慕云卿失笑：“好了，朕只是随口说说，你也不必当真……出宫，去靖王府。”

靖王府，碧梅园内。

上官卿的到来，并没有惊动还在沉睡的慕煜祁。看着一脸憔悴的绿染，上官卿径直走过去，出言安慰：“绿染你不要太介意，宁儿已经没事了……”

“真的？”绿染高兴的站起身问道，似乎还不能相信上官卿的话，又追问道：“你如何让她相信的？”

看着上官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跟在上官卿身旁的啸风，开口说道：“皇上以身相许了……”

“什么？以身相许……”绿染听着啸风一脸严肃的说着上官卿以身相许，笑的连肚子都疼了。

上官卿黑了脸，瞪了眼啸风说道：“从你嘴里说出，怎么就这般难听，以身相许……”

啸风脸红了红，低头道：“奴才一直不太会说话的，请皇上恕罪……”

上官卿白了啸风一眼，看向好容易止住笑的绿染，问道：“煜祁呢？他怎么样了？”

绿染收了笑，一脸了无奈，说道：“一直黑着脸，如今喝的烂醉，在屋里歇着呢……”

“都是我叫他误会了，等他醒了，我去给他解释……”上官卿望向绿染说道。

绿染寡淡的笑了笑：“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

上官卿眼内流光闪动：“绿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官卿停止了要问的话。

绿染惊讶的瞪大双眼，她懂上官卿的意思，她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何时对慕煜祁这般的在意了……自己不是一直都讨厌他么？他无赖，霸道，风流成性，又心胸狭隘，可自己又是何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这种感觉是喜欢么？

绿染心中五味杂陈，分不清楚自己是种什么感觉，酸？甜？还是如今这般苦？绿染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注视上官卿道：“我竟然不知……”

上官卿眼内失望转瞬即逝，他清楚的很，绿染是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从小就比自己优秀的煜祁，就算再如何伪装，待绿染发现的一天，也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他，这一点是上官卿早就想明白了的，只是，看着眼前的绿染，失落总是有一点点的……

衣衫凌乱的慕煜祁站在门口，看着上官卿与绿染相互对望，咬牙转身即走……

“煜祁，你给我站住！”上官卿发现慕煜祁正转身要走时，出声喝住。

慕煜祁背对这二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臣弟还未酒醒，请恕臣弟不能接驾……”

上官卿一脸黑线：“朕倒是想不起，哪次来你府内，你接过驾？不过就算你无心见朕，朕也要来，今日来是有事要交给你做。”

慕煜祁愣了愣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还要跑到我府里来说？”

上官卿语气不善，咬牙说道：“我倒是想在朝上说，不过你也得给朕上朝啊……”

“……”慕煜祁语塞。

上官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

“朕派你出使西凉，代我向西凉皇帝求娶西凉公主……”上官卿稳声说道。

“什么？你真要娶那不靠谱的公主？而且又是在这个时候？”慕煜祁阻断了自己还没说完的话。

上官卿背过身，负手而立，青衫寥寥，声音中一丝凄凉：“朕已经决定了，求取西凉公主，立宁儿为禹国皇后。”

“不可！”

慕煜祁出声阻止；“西凉是不会答应的，西凉屡次试探我大禹国，目的只为瓦解，向来倨傲的西凉老皇帝又怎么可能把公主嫁过来……”

“照我说的做，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不过朕还有其它目的……所以我才让你出使西凉……”上官卿语气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慕煜祁清楚，若是西凉真的答应禹国求亲，那对禹国自然是有好处的，只是若让西凉老皇帝将公主嫁过来，他如何也不相信，慕云卿有办法做到。

绿染在旁听的一知半解，心里却也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忧，明明宁儿在皇宫里目的就不纯，如今因为自己与上官卿的误会，逼得上官卿不得不想方设法与西凉和亲，不过宁儿终于能和上官卿在一起了，绿染还是蛮高兴的，起码宁儿是真心喜欢上官卿的，相信定也不会害他的，只是宁儿真的还是宁儿吗？绿染想到这又失落了下去。

越过上官卿，绿染视线停在不远处，一抹湛蓝毅然而立，不知楚湛何时站在那里，垂首等待，看不清任何表情……

绿染径直朝着楚湛走去，问道：“楚管家，有事么？”

楚湛微微愣神，片刻后才说道：“小人按王妃说的已经交接好，日后便可以跟随王妃左右了。”

绿染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闻言后，点点头道：“好，你且先下去吧……

”是“楚湛闻言而退。”

一个下人低头而入，说道：“王妃，廖勇求见，正在前厅等候。”

“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绿染遣退了下人，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走入内室的慕煜祁和上官卿，提步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廖勇见绿染入内，赶紧起身见礼，待绿染坐定后，忙上前，低声说道：“老大叫我查的事，已经有消息了……”

“哦？你动作倒是快，你说来听听。”绿染轻挑眉毛。

“属下查明，原来属下的妾侍水蓝曾是嫣红阁的头牌，是被我两千两银子夺来的……紫嫣死后，我叫人去嫣红阁查实，不过嫣红阁如今已经没了，费了诺大的周折，终于找到之前的老鸨，老鸨说，水蓝曾是宫里的宫女，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被赶了出来，无处可去，才入了青楼……不过……”

“不过什么？”绿染追问。

“亏得我们去的早些，我听手下人来报，说老鸨在我们核对水蓝身份的第二天就被杀了……”

“被杀了？”绿染一脸惊讶。

“是，被溺死了……”

“到底是谁要封她的口？”绿染陷入沉思，片刻后有继续问道：“那可查到水蓝在宫中谁的手下当差了么？”绿染追问。

“这个……毕竟是皇宫内院，属下实在无法查实了……”廖勇回道。

“嗯，宫内你的确不方便查……不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绿染赞道。眼睛却看着厅前楚湛正喂食一群灰白的色鸽子，起步朝楚湛走去，廖勇紧随其后。

“这些鸽子都是你养的？”绿染问向正低头逗着鸽子的楚湛。

楚湛闻声抬起头，回道：“是，属下闲来的时候，便喂一喂它们，不曾经竟然跟到府里了……”

廖勇看着鸽子说道：“这个是自然的，鸽子是最认得主人的，它们认定你是它们的主人，无论飞出多远，都会记得回来的路……”

“是，公子说的是，这小东西，当真通人性……”楚湛笑着回答。

绿染看着楚湛笑语，头中突然一闪，开口道：“楚湛，可否借两只鸽子给我用用？”

楚湛不解的看着绿染，道：“当然可以。”

绿染用笼子提着两只鸽子回到正厅，交给廖勇：“从今日起，你日日与鸽子呆在一起，三日后你带着鸽子快马加鞭……”

绿染示意廖勇近前，耳语对廖勇说了片刻后，终于又恢复正常声音：“若是他在，你用黑色丝带系在鸽子脚上，放它们回来，若是不在，就用白色丝带……”

廖勇神色一凛，说道：“属下明白。”

送走了廖勇，绿染唤来采青，问道：“王爷和上官卿还在内室？”

采青答道：“已经不在了，说是有位萧探花差人过来请，去什么采薇楼……”

“采薇楼是什么地方？”

采青表示不知，旁边正在拖动盆栽的小厮听闻，回道：“回王妃，小的知道采薇楼。”

“你说。”

“采薇楼是晋城新开的一家妓院，据说规模比以往的嫣红阁还要大上许多，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很多的王公贵族都去瞧热闹，小的也是路过那里，顺便瞄了一眼……”小厮看着绿染喷火的表情，越说脸色越红，到最后几乎声如蚊呐，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来了……

“妓院……”绿染鼻内轻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绿染，采青赶忙支退了小厮，说道：“小姐，您该不是又要去砸吧，话说您叔父的砸也就砸了，王爷帮您顶着了，若您再砸，恐怕……”说完一脸担忧的看着绿染。

绿染脸色慢慢见绿，口中嘟囔着：“好你个慕煜祁，昨天还装的像个醋坛子，今日就给老娘逛青楼，丫的，看老娘今日不废了你……”

看着绿染咬牙切齿，采青浑身一哆嗦，想着绿染冲进去，收拾慕煜祁的情景，估计比砸青楼还让人怕上几分。

“小姐……”采青颤巍巍叫道。

“小什么姐，还愣着干什么？走，去采薇楼……”绿染暴怒。

“小姐，您可要息怒啊，怎么说您也是堂堂靖王妃，去那种地方惩治王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采青赶忙阻止。

“很丢脸的事儿么？”绿染转脸问向采青。

“是，相当丢脸了……”采青绝望中带这一丝生机颤巍巍的说道。

“换男装……这样就不丢脸了……”绿染白痴的说道。采青就差没晕死过去了……

绿染换了一身男装出门，看着跟在身后的楚湛，说道：“怎么？你也要去？”

楚湛红了脸点点头，回道：“下人只是想保护好王妃安危，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绿染怀疑的点了点头：“好吧，暂且信你……”说着便带着绿染和楚湛二人朝采薇楼行去……

采薇楼前，张灯结彩，半露酥胸的姑娘们，声音绵甜，甩着帕子招呼着路过的客人，被一个香的腻人的帕子扑在脸上的绿染“阿嚏”的打了个大喷嚏，愤愤的盯着正打量自己的一个粉衣裸露的女子。

女子尖着嗓子，调戏道：“呦，姐妹们，快来看看这个小哥，长的可够水嫩的，若是穿上女装，保不定比咱们还要美上几分呢……”

闻声的姑娘们都转过头好奇的朝着一袭男装的绿染看了过来，纷纷点头较笑。

“看什么看，小……爷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作陪，都散开……”绿染压着嗓子学着宁儿的口气说道。

采青在后面猛翻着白眼，这哪是来捉奸的啊，这是来*的……

楚湛则在身后微微抿起嘴，轻笑了起来……

粉衣姑娘一听，要最好的姑娘，看来此人来头一定不小，赶忙笑着说道：“是，是，小爷快请，里面的姑娘您喜欢哪个，随便挑，随便挑……”

绿染闻言带着也同样一身男装的采青和楚湛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