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80章 狩猎(五),段子矜江临,穆如清风,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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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反应便是拉着女人往后撤,唐季迟亦是将枪上了膛,警惕地盯着微微晃荡的草丛,只要那条蛇敢露出头来,他立刻开枪毙了它的命!
段子矜镇定地随着江南后撤,可是撤了没两步,不妨一脚踩进了树林间的泥沼里。
鞋子陷了进去,她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怎么也拔不出来,一时间竟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
眼看着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的方向游移而来,在碧绿的草色间滑出一条细长而弯曲的线。江南大惊,低咒了一声,回头看向唐季迟,“她的鞋陷进泥沼里动不了,你能不能开枪打死那条蛇!”
唐季迟紧皱着眉头,悠悠此时站的位置挡住正巧挡住了他瞄准,若是他换一个射击点,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过来!”轮椅上的男人低喝一声。
江南知道他在叫他,目光一掠,立马也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他对段子矜叮嘱道:“你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段子矜点头,心里虽然害怕,却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南疾步跑到唐季迟身边,推着他的轮椅将他推到了另一个可以射击的角度,正在他架起枪瞄准之际,那条蛇已然从草里露了出来,吐着信子高昂着头,口中尖利的牙齿仿佛蒙着血光,闪电般朝段子矜咬去。
在看到它花色的一刹那,段子矜就知道这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她压着心头近乎要把她的理智逼到崩溃的不安和恐惧,准备用手去抢它的七寸。
江南惊愕道:“你别动!”
她这一下若是伸手过去,唐季迟的子弹势必会打在她的手上!
段子矜的余光里看到了唐季迟陡然惊变的脸色。
他举着枪,浓黑的眉毛紧紧拧成一个死结,“悠悠,撤手!”
她这才懂了他们想做什么,连忙收回手,但这两秒钟的耽误,已经足够那条毒蛇逼近她的小腿!
众人的动作都迟了一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几人大吃一惊。
不知从草丛的哪个方向,跳出一只棕灰色的松鼠。
它巨硕的身子一下子扑中了蛇头,将它扑倒在段子矜的面前几厘米的地方,与它滚作一团。
蛇迅速蜷起身子,又迅速舒张开来,用长长的尾巴缠住了突然闯出来的松鼠,张开大口要咬下去。
唐季迟没有怔忡太久,果断扣下扳机,一枪命中了它的七寸,他却无片刻迟疑,继续连发两弹,分别命中了蛇头和蛇尾,将那条花色的毒蛇在瞬间斩成三段。
蛇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僵硬着死去。
段子矜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唯有菱唇被牙齿咬得快要沁出血色。
她能听到自己久久无法平息的心跳,震得胸腔和耳膜都疼痛难忍。
唐季迟重重闭了下眼睛,握着枪的手心也出了汗。他放下枪,慢慢划着轮椅到了那条蛇的尸体旁边,捡起了还没离开的松鼠。
眸色一沉,他发现它的腿上嵌入的一颗子弹,怪不得它没有马上离开……
唐季迟仔细观察着它的伤口,晦暗的眸光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那是他们与所用的猎枪匹配的型号。
但是他很肯定,刚才那三枪绝对没有任何一枪误伤它。
这是怎么回事?
江南赶到段子矜身边,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没出什么事,手经过双肩和头顶画了个十字,长舒了一口气,虔诚道:“阿门!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的下场也和这条蛇差不多。”
段子矜不禁被他逗笑了。精致的脸颊白得像一页没有色彩的纸,骨骼的轮廓清晰分明,削瘦得有些病态。
她的五官是传统东方人那般婉约的美丽,和江南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贵族小姐都不同。
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堂哥,那个卓绝伟岸、气韵深藏的男人。
如果说Lenn是独步行走于山巅的神祗,高高在上、贵不可攀,那眼前这个女人无疑便是悬崖峭壁上盛开的花,清雅绝伦中带着震撼人心的坚韧和顽强。
所以他们注定要相遇,注定要相知相守。
“带刀了吗?”段子矜不知他心中所想,盯着自己陷在泥潭里的鞋,低声问他。
“啊?”江临还在出神,冷不丁被她一问,立刻从腰间掏出短刀道,“带了。”
段子矜接过,屈膝蹲下,划开她鞋面上系紧的鞋带,拽着一旁的树,借力将脚抽了出来。
江南赶紧从车上找了双备用的鞋子给她穿上。
段子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出声道:“既然我没受伤,这件事就不要让你堂哥知道了。”
江南怔了怔,感激地看向她。
他明白,这是她的宽容和谅解。若不是她主动提出帮他瞒下此事,他一定会告诉堂哥,堂哥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江南掀起眼帘,偷偷打量着这个正在认真穿鞋的女人。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在堂哥身边的样子和不在堂哥身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与堂哥在一起时,她像他认识的所有女人一样,会流泪,会闹脾气,会撒娇耍赖。
可是不在堂哥身边时,她却坚强独立得令人敬佩。那是一种……他从没在任何女人身上见过的骄傲。
段子矜没有理会兀自发愣的江南,穿完鞋,径直举步向唐季迟走去。
“谢谢你救我。”她道。
唐季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闪了下,“没事就好。”顿了顿,他又道,“救你的不只是我,还有它。”
说着,男人低眉看向腿上奄奄一息的野松鼠。
倘若不是它扑过来拖延住时间,就算他的枪法再精准,她也难逃被蛇侵咬的命运!
段子矜顺着他低垂的眉眼看过去,心在刹那间揪起。
那只野松鼠的后腿在轻轻地颤抖,每隔几秒便会痉-挛一下,很明显是受了伤。
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它柔软的皮毛上摸到了湿漉漉的液体。
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段子矜边伸手摘掉它皮毛上挂住的草叶和枯枝边皱眉问。
难道是唐季迟误伤了它?
男人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沉声道:“不是我。它的腿中弹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从别的猎区逃出来的。”
段子矜的眉毛颦得更紧了,望着他手里的小家伙,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唐季迟来说,它无疑是个送上门的猎物。
可这只松鼠救了她,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送命吗?
她还在盘算着,男人已经表情淡漠地将那只小家伙放进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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