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据说你想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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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派拉蒙影业公司曾出品了一部电影，电影由彼得.威尔执导，金.凯瑞、劳拉.琳妮、诺亚.艾默里奇、艾德.哈里斯等联袂主演，片名叫《楚门的世界》。影片的主人公楚门自以为自己是一个生活幸福，家庭美满的人，然而在全美人的心中，他只是一档热门真人秀的主人公。活在世上三十余年，楚门从不知道，从他出生到他上学，到他父亲的死亡到他第一次恋爱，这些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虚假的，他的亲人和朋友全都是演员。他生活的小镇是假的，他每天遇到的人是假的，甚至上帝每一天给他的天气，都是假的。龚兆存敲门进李幼荣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小表弟搭着梯子在天花板上摸着什么东西。他有些奇怪的问：“漏水了么？”“没有。”李幼荣没有招待人的意思，他当做龚兆存不在一样，伸手拿起一个小铁锤，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敲。具体的惨况稍微一想就可以预见。龚兆存看着飘落下来的石灰屑有些发愣，半响后他才反应过来扶住门骂了句脏话，“你这瓜娃子干嘛呢？”李幼荣没理，摸着隐藏在白色涂料下的钢筋，想了想，伸手又是一锤。一个小时后，李幼荣挨了一顿打。他被散步归来的爷爷无情的罚跪一个晚上——当然场地是在被他自己拆的不像样子的房间里。感觉不到他的活力，再一联想姐姐跟他说的话，龚兆存不免以为表弟是梦想受挫心中承受不了才会用这种方式发泄。想清楚安慰的话该如何说后，他伸手，摸着李幼荣灰扑扑的头，说：“有什么事是跟家里人都不能说的吗？”李幼荣抬头，他想着自己刚才已经确定过自己的房间没有摄像头的，所以他开口说：“哥，你知道去年港市上映的那部片子吗？”“哪部片子？”“《惊心动魄》。”李幼荣一说起这个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里面的女主角被老公当做*实验对象研究，最终被生活中发生的不存在的事情逼疯的故事……”“你没事看这种片子做什么？”龚兆存皱眉，忍不住敲了李幼荣脑袋一下，“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神神叨叨的也要有个限度！”并不认为自己疑神疑鬼的李幼荣整个人都像颗被开水烫过的小白菜一样，焉儿吧唧的。龚兆存实在是看不下去踹了他一下，“你是真的想做演员吗？”十年的街头表演经历，已经让李幼荣的心习惯了表演，就算是回到从前的身体，他也觉得自己还是想表演。所以他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嗯。”“不唱戏了？”说起戏，想到奶奶，想到师父，李幼荣只能沉默以对。想想前天收到的那天怪异短信，李幼荣觉得自己或许永远不会有唱戏的机会了。龚兆存看着这样的表弟忍不住叹了口气。“演戏就演戏吧，反正除了爷爷外，大家好像都挺支持你的，所以我也就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既然真的想做，那就去做，争取做到最好！遇到什么困难也别憋着，大家都会帮你忙的，知道吗？”“但是现在困扰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李幼荣抬起头，看着表哥年轻的脸，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住，揉了一番。啊，摸到鼻子里的假体了……龚兆存毫不留情的对着李幼荣作死的手用力一拍，“卧槽你干嘛呢？那玩意儿错位了怎么办？”李幼荣是有些看不懂了。连整容的部位都这么像，难道真的是表哥？本心臭美的龚兆存不清楚李幼荣的纠结，他心疼的摸了好几下自己那“挺阔”的鼻梁，忍不住抱怨道：“李幼荣，老子好心安慰你，你怎么这么熊啊？纯天然的美男子了不起啊？我跟你说，要是老子的鼻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李幼荣看着龚兆存翘起的尾指，再看看他妖娆起来的画风，经过十多年心中已经模糊掉的表哥的形象，一下子又鲜明起来了。龚兆存，25岁，是一个喜欢彩色，热爱艺术，钟情时尚的……娘娘腔。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警察。突然感觉这个国家的未来岌岌可危。被回忆糊了一脸血又被现实打了一巴掌的李幼荣，在半夜瘸着腿送走了龚兆存。上楼的时候，他看见一楼的主卧还亮着灯。那是爷爷的房间。想着他可能睡着了忘关灯，这两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敢见人的李幼荣终于敢挺直背脊走了过去。结果开门一看，老爷子正神采奕奕的拿着老花镜看报纸。抬头看到李幼荣，老人家气的嘴上的两瓣白胡子都给吹了起来。他开口留住转身想跑的李幼荣：“这么晚了还没睡？”李幼荣停下脚步，低着脑袋“嗯”了一声。有了刚才表哥的事情，他不免在心里侥幸的想，或许这个爷爷也是真的呢？老爷子不知道李幼荣内心的纠结，只以为他还在为自己不让他转行的事情闹别扭，一想到孙子房间现在那【正在拆迁】的状态，他气得胡子又是一抖。把报纸收起来，他瞪着眼睛问：“洗澡了没？”李幼荣扯了扯自己的睡衣，又“嗯”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老爷子往旁边挪了挪。“过来。”李幼荣抬眼瞥了一眼爷爷的大床，他犹豫着关上客厅的灯，磨磨蹭蹭的在爷爷的身边躺下。“卡达”一声，李爷爷伸手关上了台灯。一片漆黑。听着耳边亲人平稳的呼吸声，李幼荣突然想哭。他清楚的记得，半年后，听到李子文死讯的爷爷，是以怎样狰狞的脸色，心脏病发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在黑夜中的五感，貌似可以变得跟猫一样敏感。李幼荣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只要亲人还在，自己也还在，一切是不是真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似乎已经想通那么一点的李幼荣偷偷的握住爷爷的手，然后朝着他的方向翻了个身。在睡着之前，李幼荣好像听到爷爷叹了口气。一夜好梦。或许长辈永远是拧不过晚辈的。在第二天的餐桌上，老爷子一改以往不高兴模样，板着脸给大孙子夹了一根油条。“既然决定做演员了，那也一定要做最厉害演员，知道吗？”受宠若惊的李幼荣差点没将那根油条一口吃掉。送走上班的父母，送走出门会客的爷爷，李幼荣把房门一关，再次准备一个人闷在家里度过这天。然而，身为好朋友——主要是同样无所事事的陈家河并不打算让好兄弟就这么浪费光阴。主动从龚兆存那里了解到昨夜惨况的陈家河就像是在自家一样，招呼着装修队上楼，还把自己选出来的图纸给李幼荣看，“我一直想吐槽你房间土气了，现在拆了正好，兄弟花钱给你重整，你看看喜欢哪个，这些我都觉得挺不错的。”李幼荣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他。21岁的陈家河，还是脸上还没有因为想给兄弟报仇而变得愁苦阴沉。李幼荣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反倒是陈家河，以为他还在为了【梦想】忧郁，索性把手里的设计图一扔，抓着他就出门了。他开着张扬的跑车停在了京市同济区的鑫泰宾馆。直到被陈家河拐进电梯，李幼荣才反应过来，“来这里有事吗？”“今天是那什么破剧公开选角复试的最后一天。”陈家河摁了下【23】键，然后一脸痞气的把手抄进裤袋里，“你不就是想演戏吗？想演就来嘛。不想走后门你就来面试，成了你就上，不成就试试别的，挺简单的一件事你搞那么纠结做什么？”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李幼荣偏头看着这个愣头青，突然笑了。那种眼尾上挑，稍稍露齿的笑……简直让人无法抗拒。陈家河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他伸手故意在李幼荣脸上糊了一把，装模作样的帮他顺了一下头发。“形象，形象。”借着电梯门的反光，李幼荣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白衬衫加西装裤，这样的打扮不出挑，也不出错。“我觉得还好啊。”“……”陈家河决定不要发表意见。等电梯门一开，他就拉着李幼荣直接走向楼道里临时搭建起来的登记处，无视排到电梯口的队伍，用拽得天上去的语气说：“给我一张报名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估计是出来兼职的大学生，没有见过这种应聘者的小姑娘连忙抽了一张报名表，连带着手里的笔一起递给陈家河。“谢谢。”陈少爷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把装逼用的墨镜挂到衬衣口袋上，范儿十足的把报名表反递给李幼荣。整个气场怎一个马叉虫了得？李幼荣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无视旁人看来的目光，他笑着走到一边，就着墙开始填资料。姓名：李易铭陈家河看到李幼荣这么写，挑了挑眉：“叫易铭的艺名啊？你也是厉害。”“总不好用真名的。”对家里那种情况，李幼荣也是无奈。陈家河倒是觉得他这个艺名起得不太好，“干嘛不叫国伟啊？”李幼荣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滚犊子。”李幼荣的爸爸就叫伟国。简单填好这张简陋的报名表，李幼荣把笔还给接待小妹后，就按照指示在2308房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插了队的原因，所以他只需要等三个人。陈家河觉得这里实在闷得慌，他打了个招呼，直接下楼了。又剩我一个人了。李幼荣这么想着，然后把白色小翻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没用过几年后普遍的智能机的李幼荣觉得翻盖是相当不错的。他给那个什么重生系统发了条短信。【我现在正在面试。】系统很快就回复了。【想通了就好了！加油，相信我，好好把握机会，你会成为世界巨星的！】对演戏怀抱着复杂情感的李幼荣看到这句，也只是笑了笑。【巨星就算了，吾及所爱之人能好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