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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个月最是重要,心里暗暗回想着,幸亏这些日子没让邱艳干重活。
邱艳拉住她,“不着急,我也是自己算的,再等几天看看才知道,我是看大丫姑父一直笑一直笑,还以为你肚子也有了才和你说说。”
沈芸诺一怔,看向自己肚子,好笑道,“没有的事儿,嫂子,你回屋坐着,我让小洛爹和大夫找来。”眼下时辰不算晚,韩大夫过来把了脉回家天不会黑,放开邱艳的手,大步走出去叫住裴征,说了请大夫得事儿,又怕裴征胡思乱想,把邱艳可能怀孕的事情说了。
邱艳在里边听得不好意思,“你和大丫姑父说那些干什么,万一没怀上,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不碍事,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在她和裴征心里是真心把邱艳当成嫂子的,今日得事情换做其他人,她也不敢如此说,伸出手,小心翼翼得扶着邱艳,弄得邱艳哭笑不得,“不知道有影没影呢,何须紧张成现在这样?而且我生过大丫了,怎么做心里有数着呢。”情不自禁得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真有了,该多好?
怅然的叹了口气,沈芸诺却觉得十之*邱艳是怀上了,做饭得事儿揽在自己身上,让邱艳在旁边生火就是了,其余什么都不让她碰,邱艳好笑,“即便真的怀上了,也不是这般养尊处优过日子的,你别操心了。”
裴征背着小洛,身侧跟着韩大夫,韩家和裴家闹的那件事儿韩仁义是知晓的,不过他是大夫,裴征开了口,他不过来,传出去损害的是他的名声,细细帮邱艳把了脉,确认道,“是有喜了,不过日子浅,喜脉时有时无,过些日子就明显了。”
听着这话,沈芸诺竟然高兴得落下泪来,背过身,偷偷抹了抹泪,背对着邱艳,邱艳也没发现,听着大夫说,她心里也欢喜,手悄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眼眶有些湿润,往外叫大丫,“大丫,娘肚子有弟弟妹妹了,你会喜欢吗?”
大丫握着一捧花,中午去村里的时候裴征摘的,还专门拿绳子捆着,闻言,睫毛颤动了两下,指着一侧的小洛,“是和表弟那样的弟弟的吗?”
邱艳点点头,大丫欢喜起来,扑在邱艳怀里,“喜欢,娘,他会陪我玩吗?会去学堂吗?会帮我摘花吗?……”
问题数不胜数,小脸上尽是期待,沈芸诺转过身,脸上已经平静下来,问小洛喜欢不,小洛夜点头,拍着胸脯,“以后他要叫我大哥哥了是不是?”在裴家他是最小的孩子,听着小山小金叫小木大哥,心里羡慕,他没有大哥,也没有弟弟,好在有大姐,以后,他也有弟弟了。
沈聪回来的路上遇着韩大夫,得知邱艳怀孕了,迫不及待的往院子跑,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沈芸诺细细说了之后的事儿,“嫂子身边离不得人照顾,不若白天的时候搬下来和我们住,晚上哥回来再把嫂子接回来,左右大丫也要帮着我赶鸭子,住在下边方便。”
沈聪点头,之前的事情他对不起邱艳,如今,也想好好和她过日子了,赞同沈芸诺的话,“阿诺说得对,前三个月最是关键,你养好了,之后再回来也成,正好,明天刀疤他们要过来了,他们住在咱家里,有锅有燥,饭菜自己煮,你和阿诺不用管他们。”
之前是沈芸诺和邱艳帮着煮饭,如今邱艳怀着孩子,沈芸诺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明天我和刀疤说清楚,我和你这些日子也住在下边,由着他们在上边折腾,走的时候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就成。”
沈芸诺没想起刀疤他们,沈聪的安排正好,点头道,“哥说的事,咱注意些,过了前三个月就好。”沈芸诺声音竟有些许的颤抖,她拖累沈聪那么多年,不是因为她,沈聪早就有孩子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吃过晚饭,沈芸诺和裴征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番,沈聪回去收拾他和邱艳的衣衫了,明天还要给邱老爹送信,想着之后的日子,沈芸诺说不出的欢喜,睡着了,唇角还挂着笑意。
刀疤他们得知邱艳怀了孩子,心里都为沈聪高兴,那些年的日子是真的过去了,刀疤脸上难掩喜色,和沈聪说了,之后生了儿子是要拜他为干爹的,别人不知晓的还以为是他当爹了。
一群大老爷们做的饭菜都是草草了事,李杉回家把自己媳妇叫了过来,李杉媳妇金花是个嗓门大的,最好了饭,出了灶房就扯着嗓门大喊,连院子都不曾出,其他人笑话李杉,李杉也只是摸摸头,喊人算什么,他媳妇打起人来才是凶狠的,不过不好说出口罢了。
如此,一帮人找着人做饭了。
这几日,桃村的人来换桃子,沈芸诺看着喜欢得紧,邱艳怀了孩子,多吃水果对身子也有好处,拿出家里的粮食换了不少,邱艳拉着她,“尝个新鲜就是了,你换这么多干什么?家里富裕了,以后的日子还得过呢。”
沈芸诺笑着,数了数,解释道,“桃子看着大,其实也没多少,嫂子您怀着孩子,多吃些水果对身子骨有好处。”换了一篮子桃子,分去几个给刀疤他们,又和对方道,“下回你们来的时候我再换一些。”
橘子能做成罐头,桃子自然也可以,如今正是吃桃子的时候,大家不觉得有什么,过些日子桃子没了,她拿出来,又是挣钱的时候,低声和邱艳说了,“我也不是胡乱浪费的人,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山里银耳长出来了,沈芸诺每日都要去看两次,几棵大树连在一起,倒也省事,她细细数了下,有三十七朵,还有些隐隐有冒出来的趋势,回家和裴征商量用不用挑粪水灌溉下,这几日镇上卖菌子的人多了即便如此,菌子也要两文一斤,裴征和沈芸诺计划着,每天卖个十斤左右,送去于宅那边,顺便问问其他人要不要,有时卖得玩,有时卖不完,几次回来,裴征才说于宅的老爷是个有钱的,宅子上上下下不下五十人,以后遇着新鲜的吃食可以卖去于宅。
闻言,裴征沉思道,“不是所有的树都长了银耳,还是不灌溉了,万一灌得多了,之后不长银耳了怎么办?”
沈芸诺想起裴家院子的那株黄果兰树,也不知道今年开花没,和裴征说起,裴征明白她还惦记着一家人把事情怪到她头上得事情,不疾不徐道,“明日我去田里灌肥,之后转去村里看看,不开花和你没关系,是爹娘找的借口罢了。”
沈芸诺哪是火气重的人,如果是宋氏和裴老头他还相信,说着话,裴征又把于宅守门妇人和他说的话说了,于家老太太得了橘子皮的做法,心里欢喜,买的那些橘子皮在府城卖到三十文一百克,确实是赚了,不过他不是好高骛远的主,人家有人脉,他们什么都没有,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得好。
翌日一早,从镇上回来,沈聪挑了粪水去浇灌秧苗,到田里,看着裴老头地里的秧苗黄灿灿一片,拧起了眉头,前几日裴万走的时候说过会提醒裴老头,眼下,秧苗明显黄了许多不说,长势也停滞下来,裴老头怎么不想法子施救?
浇灌了田里的秧苗,犹豫再三去了老宅,裴万不在的因素,老裴家院子安安静静的,裴秀坐在堂屋门口,裴万在院子里玩泥巴,裴征叫了声,“小妹,爹呢?”
裴秀心里多少有些怕裴征,吓得她手一抖,手里的针刺破了手指,抬眸,望着村头方向道,“爹说大哥玉米地里长草了,该是去地里除草了,三哥可有什么事儿?”
裴征拧眉,“地里的秧苗发黄,你和爹说说,想法子灌肥,否则一田的秧苗就没救了。”心里却觉得裴老头糊涂,分了家,自己田地的活不忙,去裴勇地里忙活什么?韩梅精打细算,会眼睁睁看着地里长草不管?“你和爹爹说说,再不去,今年缴税后粮食都不没得剩了。”
裴秀心下不以为然,将裴老头一番话说了,“爹说了,田地的事儿二哥自己忙,他年纪大了,该享福了。”
裴征心下不满,知道和裴秀说了也没用,“你和娘说说,一家人就靠着田地里的粮食生活,没了收成,之后得日子怎么办?”裴老头当初笃定的跟着裴万,如今又帮着韩梅忙前忙后,裴征懒得花心思想裴老头心里打什么主意,“话我说到了,之后没有收成,家里没有收成,可别怪我没知会。”裴勇和裴万说过了,他也来了趟,之后裴老头闹起来也和他们无关。
进院子,细细看了眼树,还不到大肆开花的时候,不过有一两朵冒出了头,今年估计要开花了,去年不开花,和沈芸诺没有关系。
傍晚接小洛回家,和沈芸诺说起田里的事儿,“二哥我看着性子是改好了,依着爹得性子,估计过不长……黄果兰今年估计要开花了,和你没关系,是爹娘的错。”
庄户人家将粮食看得最是重要,裴老头完全不当回事,去年还把树的事情怪罪在沈芸诺身上,他心里也来了气。
沈芸诺熬了一锅菌子汤,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卖花能挣点钱,二哥的日子也好过些。”靠着农闲在镇上做工,也就能够家里的开销而已,而且,家里人稍微着凉生病需要吃药,一家人又得穷。
一家人刚上桌子准备吃饭,就听外边有人大喊着裴征,是裴俊的声音,裴征搁下碗筷,“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听声音,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裴征大步走到门口,见裴俊脸色惨白,走路的姿势都是战战兢兢的。
“三哥,出事了,二哥出事了。”
裴征拧眉,裴万和裴勇在镇上做工,有裴勇照看着能出什么事儿,裴俊拉着他就往外边跑,第一回,他感觉到了害怕,小时候,几兄弟吵闹打架,之后闹得不愉快,可心里没想着对方死,而如今,裴万浑身上下都是血,他心里害怕,拉着裴征得手不自主的颤抖着,“二哥,二哥帮人上梁,被砸着了……”
想着裴万跟着裴勇离开的时候兴致冲冲,还说着挣了钱要给裴老头和宋氏买布,谁知,工钱还没到手,人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三哥,你说二哥会不会不行了?”
裴勇和裴年租了牛车送裴万回来的,镇上看大夫花钱,裴万舍不得工钱进了大夫口袋,说什么都不肯看大夫要回家,裤子衣服上全是血,裴勇和裴年身上都是,想着裴万脸色青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裴俊心里堵得厉害,“三哥,二哥会不会有事,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说要孝顺爹娘,好好照顾小栓……”
他离得近,将裴万的改变看在眼里,他知道,裴万是真的想要改好了,很努力的想要改好。
院子里的沈芸诺也听着了,心下大惊,叫住慌慌张张离去的裴征,“你们叫大夫了没?赶紧叫大夫……”被房梁砸中,伤势可想而知,裴俊怔怔的回头,眼眶有些湿,“大堂哥坐着牛车去上水村了……”
二哥,明明不顾一切的努力着,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到了裴家院子,院子外已经围了些人,裴老头坐在堂屋门口,定定的看着东大屋,嘴里没个好话,“是报应啊,让你不听我和你娘的话,老天开眼,怎么没砸死了算了。”
裴俊听着这话面色一痛,怒吼道,“爹,您说什么呢,二哥还在床上躺着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气得狠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看院子外的人小声议论,他心里更难受,吼道,“二哥不肯在镇上看大夫不就是想拿了工钱回来孝顺你和娘,你说他是报应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头一回,他怒不可止得想要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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