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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东西像是凶猛的野兽用气味发出的警告,警告它们不要靠近他的领地。而伊斯的“气味”冷冰冰的,像地底幽深的水潭,却又比那更清爽和明亮?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压下心底的恐惧后他连蹦带跳地跟了上去,内心翻腾的喜悦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嚎上几声。

他没有找错人。

默影,我没有找错人。

他一刻比一刻更加坚信。

弯弯曲曲的洞穴之后,是水路。

这里的地底还有水。高尔想尽办法,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成功地把水抽到了地上,他们的聚居地才有令人羡慕的清水可用。但在奥夏短短几年的记忆里,这里的水就已经浅了很多。

最初他们得潜水才能通过的地方,现在已经可以划着小船过去。

“血树的根会在虚弱期吸水。”奥夏低声告诉伊斯,“但在祭祀之后,它又会吐出一些水来,不然的话,这里早就干掉了。”

尽管确定伊斯能如他所说的那样“保证他的安全”,他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他们这两个小小的“猎物”,对血树而言大概微小得毫不起眼。在他们发现这里的十年间,据说还没有一个沙地人被树根攻击过,但有时候,当他们经过这里,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犹如巨蛇般的树根,就从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拖过去,拖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又在令人窒息的通道里驶过很长的距离,他们才来到了一片更为开阔的地带。

伊斯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他没留下任何消息就跟着这个小家伙跑了这么远,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尼亚大概也已经失去了耐心,暴躁得想要揍他一顿虽然他已经打不过他了。

他或许应该打开传音石,但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尼亚一定会问他在哪儿,或试图通过传音石找到他,而他之所以一声不响地跑了,就是不想让尼亚接近那棵巨树。

盗贼表现得无比正常,仿佛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冒险,可他能看到他眼中深藏的阴影,甚至恐惧,和因恐惧而生的暴戾——他曾是列乌斯的奴隶,十二年的时间根本抹不去那些痛苦而屈辱的记忆。

即使这棵巨树跟列乌斯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尼亚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毁掉它。

而且,打开传音石,他绝对会被一堆的咆哮和抱怨轰到脑子都炸掉。

——还是等他彻底解决了问题再说吧。

但此刻,在他与他需要解决的问题之间,还有一大片令人恶心的c臭烘烘的大老鼠。

奥夏已经默默地缩到了他腿边,松手让光焰球漂到他们的头顶,让它的光芒能够完完全全地散发出来。

这片如地底平原般广阔的空间里挤满了蜥鼠,却并没有互相撕咬,只是不时把尖尖的鼻子抬起来,充满期待地嗅来嗅去。

或许是因为那明亮的光芒,又或许是因为伊斯强大的气息,它们叽叽地叫着,在他们走过去时如潮水般分开,又仿佛不甘放弃这送到它们嘴边的美味,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从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嘶叫。

那声音如利爪般抓在奥夏的脑子里。

他浑身的毛都已经炸了起来,好几次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抱伊斯的腰。但他已经十一岁了他不能那么没用!

被小幼崽踉踉跄跄撞了又撞的伊斯嘴角抽搐,一把抓住他的腰带,把他像只小狗般提在手里。

然后他飞了起来。

褐色长袍飘落地面,而他们离地面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奥夏先是目瞪口呆地瞪着地面,然后目瞪口呆地抬头。那双白色的翅膀就伸展在他头顶,光滑的鳞片微光流转,好看得难以形容。

“你是一只鸟?”他呆呆地开口,“长鳞的鸟?”

伊斯突然就很想把他扔下去。

“方向!”他恼怒地开口。

“啊哦!”小沙地人终于回过神来。

他闭着眼都能指出方向。尽管只来过两次,那记忆深深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他们飞过挤满蜥鼠的平原,穿过这地底的峡谷,最终落在一处岩壁前。

伊斯瞪着小幼崽指出的那条狭窄的缝隙,眉头缓慢地打出了一个结。

——这么窄,他根本钻不进去!

他低头看奥夏,奥夏也抬头眼巴巴又充满期待和崇拜地看着他,仿佛觉得任何困难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短暂的死寂之后,伊斯木无表情地收起双翼,缩小了身形,缩回他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在奥夏震惊的视线中给了他凶恶的一瞥:“敢说出去一个字的话”

奥夏连连点头,忍不住大大地咧开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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