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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来自中国的皇亲贵胄们不仅仅让纽约人见识到了东方式的奢华,同样也给纽约带来了一些恶习——东方式的妓院、烟馆,出现在这片清教徒登陆之地……”
无论是如纽约的那些记者们如何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如何为自己辩解,开设于纽约的“聚宝茶室”都不是纽约第一个妓院,当然,勉强可以算成第一家烟馆,而这家金碧辉煌的“茶室”,并非是某位大臣所开,而是那位同治皇上私下所设,堂堂皇上,虽说失了国,可沦落到开妓院的份上,在中国历史上也实属罕见。不过表面上主持这茶室倒是其贴身的太监,自然也就与皇上无关,而创立这名为“茶室”,实则不过人只是妓院、烟馆的地方,却是为了招待那些洋人,让洋人体会一番“东方情调”的宫廷生活,从而争取他们的支持。
无心插柳下,这“聚宝茶室”刚一开设便以其“东方宫廷式的享受”令纽约的富人趋之若鹜,虽然谈不上日进斗金,可对于同治“小朝廷”来说,却也是最大的进项之一,“靠着一群洋婊子挣的腥骚钱养活着”,虽说那钱来的不干不净,可对于流亡纽约的这些人来说,又怎么会计较那么多。
甚至还有人私下寻思着,得亏只来了了几位娘娘,若是随同皇上来了几百秀女,不定这些秀女也会在这茶室里,为洋人点个烟、送个茶,侍个寝什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些穿着宫装的西洋娘们。
“这宫装太宽松了,应该再紧一些,得把女人的身段显出来……”
一位已经剪了辫子的贵胄,瞧着送茶来的穿着一袭宫装的西洋娘们,立即提出了建议来,
“可不是,上个月哈斯夫那老东西可是都说,咱们这茶室里头的娘们穿的太多了!”
另一个人立即出言赞同道,同时又说道。
“依我看那,可以在领口下面再做点文章,剪掉一块,这样能露出点东西来,这身段再紧紧……”
咪着眼睛的他像是在想象着这身打扮似的,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衩再开高点,一真开到屁股蛋子,这洋娘们的屁股大,到时候一走路啊,上面若隐若现,下面若现若隐,乖乖,那还不迷死个人……”
听着这帮人的言语,看着他们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奕譞在心底叹口气,这帮皇亲国戚过去在京城的时候,一个个只知道琉璃坊里提着鸟笼子玩着,现在倒好了,到了纽约,不懂西洋的物件不打紧,可并不妨碍他们一个个的继续吃喝玩乐,他们别的不会,若是说到吃喝玩乐,那些洋鬼子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个小毛孩,在这纽约城里,谁不知道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东西,不过,那些洋人,尤其是有钱的洋人,倒也喜欢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按照洋人的说法,这叫“贵族的气度”。
什么他么的贵族,分明就是一个个败家子儿!
这些人可不是凭着皇上的赏赐过日子,当年他们可一个个的把大把的银子存进了花旗银行,他们当时一个个可都是打定了注意——一但大清国亡了,银子存在洋人银行里总比放在家里更安全一些,可没曾想,歪打正着之下,这倒是成了他们最明智的决定——来到美国后,他们还可以从银行中取出钱来,在银行里有着大笔存款的他们的手里可从来就没差过钱,日子过得可不比在国内差,
虽然心底对这群乐不思蜀的家伙早就厌烦了,可奕譞知道,朝廷需要这些人,现在也需要他们帮衬一二,毕竟,接下来,花钱的地方那可海了去了。
“咳……”
先是咳了一声,奕譞故做老成的说道。
“诸位,今个本王之所以请大家过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接着他便把皇上吩咐的差事一一说了出来,原本那些还在那里谈论着如何对茶室进行改良的众人立即沉默了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大家伙都选择了先喝口茶看看,对于他们而言,刚过上安生日子的他们,自然没想过什么复国之类的事情,不过虽是如此,但有些话总是需要说的,一位蓄着时髦的八字胡的贝勒爷把玩似地拈着须尖,轻轻摇头道。
“现在正是时候,大家想想看,若是这场与洋鬼子之间的仗,让那朱贼打赢了,他的声望不是更高了吗?这逆贼势必更加嚣张,说不定一待停战,就会命舰队访美,借着大胜英国之势逼迫美国我交出皇上,还有咱们这些人……”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原本心存着置身事外之心的众人心头顿时一紧,可不是嘛,现在他们之所以能乐不思蜀,就是因为美国这地方与其它地方不同,这地方只是银子不认人,只要有钱,那就是爷,论自在,可比京城自在多了,若是那朱逆赢了,逼美国人交出他们,别说安生日子保不住了,就是这脑袋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个事儿。
“如若这次咱们能抓住机会,帮助英国人最终打改这汉贼,则皇室之威望必将得以巩固,我大清再兴有望……”
奕譞看着众人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虽然他很年青,但是他的目光中却不时散发出与意识构成不符的渴望,那是对权力的渴望,对于他来说,他几乎从未曾品尝过身为王爷的“权力”,在他的记忆中,一切关于京城的记忆都是美好的,这也是他愿意去冒险的原因,他渴望重新要回那些权力。
“再则,即便是再不济,有了英国人的帮忙,到时候咱们和朱逆划江而治,也不是没可能的……”
划江而治这是最下策,实际上,对于皇上来说,能够划河而治也就满意了,大清国只要黄河以北,至于黄河以南,就留给那朱贼,反正倒时候,英国也会割走一大片,到时候那朱贼身陷夹击之中,又如何能成势?
“王爷,虽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听说现在国内那朱贼国局稳定,勉强也算得上是政通人和,他们在西洋的地界上,更是打的英国人喘不过气来,若是咱们冒险去招惹他们,待到他们抽开身来,到时候一举反扑过来,我们哪里承受得了?”
摇着纸扇的一位贝勒缓声问道,这勉强算是人话了。可是他手中的纸扇上的京城风光,却显露出他的心境来,他还是想着京城的昨日风光的。
先是楞了一下,就在奕譞以相对勉强的笑容应着,不知做何回答时,惠亲王绵愉这位嘉庆的五子,道光之弟便说道。
“这位贝勒爷多虑了,这英国人只是暂时失利而已,若是待到英国能全力对付朱逆时,就凭他那点势力,又岂是英国的对手,若是其在战场上惨败,到时候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当下众人畏于其权势,不得已而向其屈膝,若他日,其惨败之的一,必定众叛亲离,到时候皇令一下,人心所往之中,又何愁举国士绅不心向朝廷?若一味苟延残喘,作出事不关己的姿态,眼睁睁看了那些汉人夺去了祖宗的江山,届时别说想在纽约过这逍遥日子,若是到时候朱逆一逼,恐怕我等只能被押解逆船,为逆贼所杀,如当年永历一般……”
他这么一说,让众人的心头顿时为之一紧,当年永历不正是为缅王所叛,那姓朱的可是个记仇的人,这不,前两个月,刚帮缅王复国,虽说那贡榜王朝并非当年的出卖永历的缅朝,可仍然废其王权,将其化为殖民地。对缅人尚是如此,更何况是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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