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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其善一愣,因他与汪令仁不说十分熟悉,也因着种种原因彼此相对时颇有些客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在他面前摆官腔。
“是在下一时情急,失礼了。”
乔其善跪了下来,“大人知我一向行事谨慎,在清沛县附近行医数年,从未有个半点差错。此人我素不相识,却一来就污我名声,乔某恳请大人明辨是非,还我清白!”
汪令仁看了看乔其善,慢言道,“行医之事难说的很。以前无有差错,也未敢说便永无出错之可能。”他看乔其善张口要辩白,伸出手阻止道,“你说你冤枉,可我这里有原告呈上来的状纸,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何时去刁家问诊,何时离开刁家,给刁府少夫人开了什么药方,一日几副这些,状纸上均一一记着,你敢说这些并非事实?“
乔其善一听,微愣,刁府?
之前他见那原告自己从未见过,便笃定必是方琳琅找来行栽赃之事的,胆气倒也旺盛。可汪令仁说原告是刁府之人?
他记得自己确曾去刁府诊过病人,还是那家人派大管家亲自接他去的,说是之前请**方张大夫诊治过,**方说他家少夫人胎儿有恙,生产恐有不易;乔其善当时听说还先请了**方,好大不乐意。是那管家又巧言道家里老太太不放心让请乔大夫确诊才更相信些----这些话听得他得意,便随着那管家去了刁府。
他虽不擅妇科,但诊过脉后很确定那妇人胎儿养得极好,显见之前是那**方危言耸听,他记得当时自己对此呲之以鼻,并开了一副温良保守的安胎药给那妇人。那妇人当时怀胎已八月有余,胎儿并不甚大,那妇人身体也无半点差池,又听说早早就请了稳婆在旁侧等待产期临近,种种周全之处,乔其善再想不到,而今那妇人竟因生产生死未知且听那男子意思,胎儿也没得保住?
可妇人生产本就危险,便就难产而死也属常见,怎么刁家竟纠缠到他身上来?若如此也要论罪,往后哪个大夫还敢给怀胎妇人诊治?
又及,这种种道理,难道汪县令会不知晓?
乔其善想到此处,抬眼去看汪令仁。
汪县令却垂眼道,“乔其善,你可是想起当日诊治刁府潘氏的经过来?想必你应记得,你当时去刁府时,那潘氏及腹中胎儿皆无恙安康,刁府又有周全准备,要不是你这保胎药方出了岔子,怎会到了如今胎儿不保,母体危在旦夕的境地?!“
“大人明鉴!我那保胎药方并无不妥,实乃经年温良之老方,不说清沛县,便是整个大重朝,也多是用此方安胎固本的。”
乔其善没说的是,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有常用此方子的,因涉皇家,此话便没出口。
“你胡说!”那男子指着乔其善,怒道,“你那方子哪里是什么‘温良老方’?先你来我家诊治的张大夫开得才是真正的安胎之方,张大夫说我夫人身体康健,状态极佳,腹中胎儿也甚稳妥,只消再吃几副他开得安胎药便可,或者,不吃也罢;可我家老太太偏把你亦请了来,你却和张大夫说的南辕北辙,你说那胎儿有恙,我家夫人恐生产艰难,便开了那副‘补体’之药,可怜我一家信你乃良医,抛开张大夫的方子未用,却独吃了你开得药方!“
“我家这般信你,你却如此害我!”
“我妻潘氏,吃了你的第一幅药便血崩不止,可怜我那早已成型的孩儿,就这般被你害死!”
乔其善听了这番话,震惊当场,一时无法言语。
他此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冤枉,黑白颠倒,是非混淆,饶是心中激荡无比,却愣是气得无法为自己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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