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军人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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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武和孙明阳还有田凯林暗中联系不少那些湖广地区的那些世袭军户的时候，而他们一个个也都通过各种渠道来到了武昌。  而当张武本来以为大家对于成立这个军人自己内部的互助组织并不感兴趣到时候，他却现大家也都感兴趣的。而张武和孙明阳田凯林商议，他们先以成立一个军人之间的互助组织进行一起合作，然后一起商讨未来湖广军官未来的展大计，而为了掩人耳目这个组织叫做军人俱乐部。而俱乐部这个名词是张武想出来的，张武提出这个俱乐部，不但是从字面上让人以为是一个军人之间休闲娱乐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想到是一个军队内部成立的组织。

而本来张武以为大家成立这个俱乐部并不太感兴趣，可是结果后来他现他错了，居然湖广很多军官也都来了。而尤其是那些世袭的卫所部队，他们居然也都一个个都来了。张武看着这些人，简直是惊掉了下巴，因为这些居然也都是一个军官？

“这个也就是一个卫的指挥使？一个卫的指挥使，那可是三品官，怎么穿的跟一个贫下中农一样？这个还是和你平级的人吗？”张武问道。

而旁边的田凯林苦笑说：“是啊！他是一个三品指挥使，不过这个只是朝廷纸面上的罢了！”

如果是别的三品文官，那绝对是人五人六的，根本不可能像是这种贫下中农的情况。而张武根本想不到，这个贫下中农会是一个三品官，不过却只是纸面上的三品官员罢了。

“我们卫所也就是这样，官职官兵都是世袭的，一代代的继承。当年我太祖皇帝设立了卫所制度，然后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这个卫所制是让我们大部分官兵负责屯田，然后有一部负责守城。并且我们这些官兵几乎没有任何军饷，都是以自己种田获得的粮食来养活自己。而当年太祖皇帝还说，养兵百万，可是却没有耗费一文钱，解决了当年大宋时期的冗兵之痹症！”田凯林解释说道。

这些卫所军人其实也都是当年朱元璋弄出来的，那些卫所军人一个个都是军户，然后不但士兵的身份要一代代传承下去，而军官身份夜都市一代代的传承下去。而从一个普通小兵，到高层的三品卫指挥使，那也都是可以世袭的。而按照朱元璋的规划，士兵平日里面有八成的士兵在耕种，两成的士兵在负责守城。而朝廷虽然会给他们放一定的粮食作为军饷，可是并不多的。主要养活全家的还是依靠那些官兵的耕种土地，然后他们耕种土地来自己养活自己。当然，这些军户除了要自己吃粮食之外，还要拿出一部分盈余来负责给大明朝廷作为战备军粮。

可是到了后来，那些土地兼并，最后那些各种权贵也都过来夺取军户的土地。而军户制度能维持，那是建立在土地上面的。可是那些土地却被那些权贵占有了，而军户自己反而成了奴仆和佃户，甚至成了名义上军人，事实上却是一些权贵的奴隶。地方权贵经常让军户去做一些私人的劳役，并且还要让军户自己承担粮食。而军户的土地被那些权贵夺走了，他们没有土地种植，那自然无法生存，卫所制度当然也就是崩溃了。

“当年我太祖成祖皇帝之时，我军户还是非常尊崇的。甚至有不少人文人都在想办法能够加入我们军户，可是现在我们却根本无法能够生存了。朝廷那些藩王，那些宦官，那些文臣不断的侵夺我们的军田，而我们没有了土地之后还要继续服兵役，甚至要被那些权贵给奴役，这样我们如何能够生存？而我们军户不但失去了土地，还要被缴纳那个军粮，这样我们哪里拿得出粮食啊！我们的军户，目前也都是无法说生存了。我虽然是一个所谓的指挥使，可是我手里面一个人也都没有。我可是倾家荡产，这才把朝廷要求交的粮食都给交了。现在，我还欠着钱，都是为了交朝廷那个军粮。而我们茶陵卫，目前按照编制有五千六百人，可是现在连一百人都没有了。而我这个所谓三品指挥使，现在做的也就是一个佃户了，我先在也都正在给别人种田呢！三品大员，混成了我这样，哎！”那个“三品指挥使”也都苦涩的说道。

接下来在这个武昌进行聚会的那些军官，也都是纷纷的在这里吐苦水，显然是对于朝廷对于他们的这个情况非常不满。而他们这个军户日子过得非常差，根本不可能生存了。很多人名义上都是三四品官，而在这里“四品官”都有不下二十个，“三品官”也都有十个。可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几乎一点用处也都没有。这些家伙有不少都是一个贫下中农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高级官员的样子。

“我们接下来，还要去上战场杀敌呢！”张武说道。

“去他娘的上战场，我才不去！我都惨成了这样，我还去什么战场？反正到时候死了也白死，残了到时候也都没有养活地方，我不去！”马上有人吐槽。

“是啊！我不去，到时候死了白死，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不去！”“我们都这样了，难道还要逼迫我们去打仗？”“我们这些军户得到了什么好处了？凭什么还要去给他们卖命啊！”“是啊！我们打赢了也都无法升官，死了却也都白死，我们有什么好去打仗的？”……

张武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也都马上摇摇头，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军人，对于这个大明王朝已经没有了半点忠诚。因为大明王朝没有给他们什么，可是却拼命要他们付出，这样他们如何能够甘心呢？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大明王朝没有给这些军人什么好处，可是却不断的让他们付出，然后不断的索取他们的利益，剥夺他们的利益，这样他们如何能够对大明王朝有什么忠诚的？

这些军人，活着的时候土地和军饷被侵吞，然后死了之后绝大部分连抚恤也都得不到。再加上残废了之后，也都无法能够生存，他们的家人也都无法获得保障。一个举人，都可以随便抢走一个伤残军人的女儿。

一个国家如此苛待自己的军人，你能指望这些军人能够对你忠诚吗？忠诚是相对的，这个大明王朝把这些军人当做了草芥，那这些军人为什么就不能够把这个大明王朝当做寇仇呢？

虽然后世人都分析，为什么这些卫所军会堕落，为什么他们会丧失战斗力，为什么他们会腐朽？有人说是土地兼并，让卫所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还有人说是卫所制度的僵化，造成了士兵展前途受到限制。还有人说是因为士兵缺乏训练，然后造成了他们不去打仗。还有人说因为太平久了，所以军队都懒惰了，不愿意去打仗。

可是这些张武认为都不是真正的核心，都不是最核心的问题。还是那句话，最核心的问题是中国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尚武精神。一个对自己国家军人，对保护自己国家安全的军人，都能够如此视为草芥，根本不把他们的利益当回事，根本不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不把他们的家人幸福当回事。随意的侵吞他们的财富，然后整个社会也都是如此的疯狂。他们的利益无法获得保证，死了没有抚恤，残了只能够等死，没有人来关心他们。而他们的家人也都随时可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可能随时被人抢走。

一个国家如此不重视军人的利益，如此苛待军人，如此虐待军人，可是到了国家危险到时候，却指望它们能够为了你的利益而拼命。对于这点，张武只能够说呵呵了。这些军人没有体会到这个朝廷带来的任何好处，反而被这个使劲的剥夺，然后从他们的财富到他们的各方面，都使劲剥夺，根本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时候。那些朝廷大员只是把他们当做了奴隶，对于他们毫无任何的尊重感觉。

你这把别人当做了奴隶，那别人如何能够把你当自己的知己来看？士为知己者死，你都把对方当做了草芥，那你指望人家把你当做主人，能够为你而死吗？这个大明朝廷的军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王朝，已经毫无半点忠诚了。在当流寇来的时候，他们出工不出力，当满清来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要拼死抵抗呢？

“这些军人，被大明王朝伤的太深了。当流寇来了的时候，当满清鞑子来的时候，他们会尽力抵抗吗？如果他们选择了尽力抵抗，那他们最后换来了什么结果？最后大明还是大明，他们还是被压迫，他们还是被当做奴隶一样对待。他们的利益还是没有保障，他们还是一无所有，那些文官却对于他们的战斗成果，没有半点的尊重。他们拼尽了鲜血换来的东西，那些文官却根本不重视他们这些真正的功臣，可想而知他们对于大明是什么态度了！”张武想道。

张武也都大概猜测到了，为什么满清到来的时候，犹如开挂一样席卷天下，大量的明朝汉族官兵也都选择了投降？这个是何其悲哀，可是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都不能够全都怪他们。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各种华夏蛮夷之辩，那对于他们也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未来的前途，自己的生命。一个人哪怕要死，也都不愿意轻如鸿毛。而大明王朝不珍惜他们的生命，不珍惜他们的成果和鲜血，那他们为什么要为这个大明王朝卖命呢？活着得不到尊重，死了还是犹如草芥？而哪怕他们拼了命驱逐了满清，那最后换来了什么结果？大明还是大明，他们还是一个被欺压被奴役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为大明卖命呢？

张武不认为明朝的军队腐朽是制度原因，军队的腐朽永远都只有一个原因，那也就是尚武精神的缺失。而尚武精神最重要的一个体现，也就是对于军人利益的保证？只有给予军人足够的利益，给予他们足够的社会地位，那不就是可以让人人都乐意去当兵吗？如果人人都乐意当兵，乐意去保家卫国，哪怕再差的军事制度，那又能够如何，又能够把军队战斗力削弱到哪里？

张武还知道当年我党是怎么展起来的，当年我党其实绝大多数士兵都是老蒋给他们送去的。不但送去了武器，送去了弹药粮食，甚至连士兵军官人才也都送过去了，这样也就是所谓的运输大队长了。可是，在老蒋在各地军阀那里都是一群烂兵，一群兵痞，可是到了我党那里居然都成了一个个骁勇善战的勇士，最后成为将军的也都不在少数。

为什么换了领导就差了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老蒋他们那些军阀是把士兵当做了炮灰，当做了牺牲品，当做了换取他们军官升官财的东西而已。可是在我党那里，是真正的把他们当做了兄弟，当做了自己的战友，真的关心他们。其实在张武看来，并不是我党的思想工作做得多么好，而是那些别的军阀做得太烂。我党把他们当做了兄弟，军阀把他们当做了炮灰消耗品，这样之间还用多说吗？

只要是一个人都知道，你是愿意为了一个尊重自己，爱护自己，关心自己的人去拼命去牺牲，还是愿意为了一个虐待自己的领导去牺牲？别以为这些士兵都不知道士为知己者死，不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谁是把他们当做了炮灰。而那些不把他们当做人的军官，他们也都不会效忠他们。

明朝初年，不也是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去当军户吗？因为那个时候军人地位高，所以他们乐意当兵。而军人地位高的时候，那也是军人战斗力最强大的时候。如果军人的利益和社会地位都得不到保证，那谁愿意当军人？大家都不愿意当军人，那自然战斗力大为下降了，甚至最后军人也都把朝廷视寇仇。

“各位同袍，既然大明不管我们了，那我们不能够就这么下去了。我们不如一起合作，一起为了我们接下来在这个世道里面求生做努力。我们其实应该团结起来，如果我们还是过去那样一盘散沙，那我们最后肯定是死定了。大家也都算是军人了，自然知道我们军队，一盘散沙是无法能够有凝聚力的。而朝廷既然不管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自救。”张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