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宋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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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骨别过之后，我和付生登上了眼前陡峭的窄石阶。  青苔满阶，斜枝挡道，枯叶护根，蔓生连理。路清晰，却难走，每一步都很小心，当我们冲出石阶来到大路的时候，眼前熟悉的景象总算给了我们些许安慰。

我们此时已经过了临谷山庄，爬上前面的斜坡就到遇见恶鬼婆婆和它无头儿子那里。我们之前走的很慢，现在还不太累，所以继续赶路，下斜坡，过乱石堆，可能前两天被我们打怕了，遇见血背貂的时候它们躲我们远远的，不敢近前。总之到龙柱那里时已经日过中午，大爷和秀秀他们是早晨进的山，走的也是近道，现在估计已经在城隍阁里边了，于是我和付生赶紧往山顶赶，最好是在不被他们现的情况下搞清他们的目的。

一路上碎石铺路，盘山而上，路边石灯守卫，一片狼藉。石灯一米来高，方底圆身，灯头如龛。灯头上有四边挑檐盖，中间镂空，下是波涛流云石雕。整个石灯的秘密在灯身上，灯身上或狼或豹，或莽或蝎，雕着各种害虫，显然这些害虫和下面的双龙一样，可以从灯身上跳下来，宋家人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蜿蜒而上，路边全是敲碎的石灯和碎裂的雕刻，触目惊心之余，我向另一边一看，当时脚步就停下了。虽已过正午，但凹地浓雾未散，处处雾气凝于凹谷，如潭如渊。青山环绕，雾静如羊脂，又像镶在这翠绿大地上的美玉，令人神往，却终不可得。我正陶醉在这片静美的大地中，一阵南风划破了所有的宁静。风一来山上林木起伏，如扰动了一头野兽的毛，野兽惊醒了，这片大地也惊醒了。风搅动雾潭，稀薄的雾气从潭中扬起，跨越青山的起伏，涌进另一个凹谷，一簇簇雾团被这稀薄连接起来，各个相连，很快连成一片。南风又起，树愈低，雾愈乱，雾流翻涌穿梭在山岭之间，如滔滔云海，壮阔波澜。

付生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怪不得这里这么凶险，全是龙潭虎穴。”

我回头看了看山顶辉宏的城隍阁，不知道守望这片卧虎藏龙之地的宗主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离山顶已经不远了，付生突然拦了我一下。我一看，路边的一个石灯后面弓着一只豹子，似将要离弦的箭，满身是伤，正颤抖着注视着我们。

“宋家人这活做的可不够谨慎。”我说。

“你还有心思说笑。”付生话音刚落，豹子一跃，飞身向我们扑来。

付生冲在我前面，一拳打的豹子飞出五米开外，连打几个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把它打死了。可能已经和宋家经历过一场恶仗了，所以才不堪一击，豹子死后很快变成了石头，裂成几块。到达城隍阁大门前，这种小打小闹经历了好几次，但都被我们轻松化解了。

城隍阁大门足有人间的古代城门大小，朱漆金钉，一扇半开一扇关着。我和付生侧身进入甬道，甬道外的城隍阁气势磅礴，被甬道拱形的洞口框住，如一幅油画。出洞口豁然开朗，左右两边各有长廊，正前方是一座大殿，殿座有七阶高阶，往前是方砖过道，左右各九个石灯护道。这石灯比山路上的要大一圈，雕工也精细许多。石灯外面的地面用青砖铺成，严丝合缝，做工精湛。

意料之中，这里也一片狼藉，碎石到处都是。我和付生正要前行，突然一阵咯哒咯哒拍翅膀的声音，我们躲开一只大蜻蜓，转头看去，墙头上露出一张秀气可人的脸，是秀秀。

我们走到墙边，秀秀从墙外探出头冲我们笑。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付生高声问她。

秀秀一瞪眼，“这么大声干嘛，小心被现。”然后招手让我们到外面。

我们从大门而出，溜墙根找到了秀秀，上次见她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大家都很沉痛，没聊太多。今天看她青衫麻衣，银镯银链，腰间束带绣着荷花，像个哪吒，一见面重静哥哥叫个不停。

“我呢？”付生责问。

“付生哥哥。”秀秀笑着说。

“干嘛来了？”我问她。

“你们来。”秀秀说着就带我们沿墙脚前行。走了很深，她停下向我们指了指头顶，在我们头顶的墙头上，一只鸟正蹲在墙头。

秀秀压低了声音，“仔细看。”

我们被她弄的有些紧张，仔细看那只鸟，竟然是只木鸟，正要问她怎么回事，秀秀拿出手机，在我们眼前晃了晃，又小声说，“蓝牙。”

这小姑娘可真聪明，她把摄像头藏在木鸟身上，连接蓝牙，这样就可以在手机上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围墙里面是一个小院，朝南三间大瓦房，屋顶琉璃瓦，勾角坐兽，雕梁画栋，极为精美。院中一眼八方井，一口大缸，再无别的。西墙上开有拱门，可以进入院里。秀秀让木鸟飞到西墙，打算看看那边的情况，可蓝牙距离不够了。不等我们开口，秀秀腰间抽出一段芦苇杆往地上一插，芦苇杆自动展开，越变越大，越变越高，最后成了一个长梯。秀秀跳上梯子，“跟上。”

秀秀的举动付生表示担忧，他看我想让我劝阻她。“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问他。

付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秀秀爬梯子。进到院里，秀秀把木鸟停在瓦房的屋脊上。院墙外是一条侧道，侧道东边是我们呆的院落，而且这样的院落不止一处，就木鸟的目力所及之处，南北加起来就有四五个，规格也不尽相同，应该是以前城隍阁侍奉之人的住所。侧道西边是一座大殿，此殿比我们刚进大门看到的还要宏伟，双层琉璃金顶，楠木黄金殿柱，朱漆托靛青以示汪洋彤云。殿座也双层，台阶九阶。殿前有日晷，石灯，都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