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情之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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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

“那公子和姑娘今夜就在此再宿一晚，明早我领着你们过山。我去陪陪兔儿她娘和兔儿，二位贵人请自便。”

见到大柱走远，洛宸似有些不自在，他向屋外走去，慕冥雪跟了出来，唤道：“阿洛。”洛宸闻声止住了脚步，停在了原地。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今早慕冥雪早已看出洛宸情绪的变化与以往不同，方才洛宸不愿在屋内久待，慕冥雪更是确定了她的想法。“可是想起了你的家人？”

洛宸一怔，然后回头却是一笑。“的确，兔儿一家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洛宸深吸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在身后撑着身体，柔声道：“他们很像我的家人，他们就像这样幸福无忧地生活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那个人来到我的家中，求我父亲将青镜和蓝影交给他，好让他练就一种十分血腥的武学。我的父亲自然是拒绝。谁知，竟酿成大难。那一日，我想往常一样将青镜剑偷偷带到了山上想要自己试着驾驭这柄剑，我不算天资聪颖，自然是每次都失败而归。待我下山回到家中，却只见到满屋的尸，父亲的，母亲的，还有我年幼的弟弟，唯一不见的是那柄蓝影剑，我便知，是那人来了，是他恼羞成怒，杀了我一家。我翻过母亲的身体，现母亲还有一口气，她抓着我的手叫我逃，逃得越远越好，让我一定保住自己的性命，千万别想着报仇，只要我活着就好。我带着青镜跑了很久很久，幸得上天垂帘，保住了小命，逃到了兀侈，然后遇上了......贵人相助。”

洛宸想起了苏轻芜，他十二岁那年在兀侈遇见的苏轻芜，若是没有她，自己也不可能活过那一年吧。如今，从他口中说出的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贵人”两个字。

洛宸说完侧着身子看着慕冥雪，慕冥雪只是凝视着他，然后懒懒开口：“我在想，为何你在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三日的时候，就愿意向我这个可以说完全陌生的女子透露隐藏在你心中的这一切？”

她想起在宿渊泉边洛宸问她：“你也许会说，我自在逍遥，又在族中受人敬重，为何还有如此之悲。你，不好奇么？”当时的她只是淡淡说着“不好奇”，当然那时她是出于尊重，以及，真的不好奇。可是现在想来，他们那时的确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而已。

洛宸瞥过头，看向夜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觉得，这世上除了你，恐怕再也没有更了解我的人了吧。只怪当时匆忙，我看不真切你的面容，在入云峰下竹林中离去的那一刻我便开始担心，若是以后再也没有你这样一位知音人，该是多么无趣。所幸的是，上天又让我遇见了你，从你开口说我的箫声时，我便知道你就是那日入云峰下的女子。我何其有幸，可以再次遇见你。那一刻，我恨不能将我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告知你，好让你明白我遇见你的欢喜。”洛宸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也许有的时候就是造化弄人吧，相识的时间长短与相知的深浅并没有关系。有的人见面不过三两次，便足矣。”

慕冥雪一愣，她竟不知他以往是这样的心思，心中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渗透，想说的有很多，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可我那时偏不让你说，你可是很懊恼？”

“哈，确实懊恼。我想这个女子怎么就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呢？她定是见过许多更加非凡的男子，因此才可以对我的请求不屑一顾。见过更加非凡的男子不说，她还定是听过更加动人的情话，所以才可以对我方才的一番话无动于衷，以至于胡乱说些话来敷衍我。慕姑娘，你说是不是？”

慕冥雪急忙闪过脸，不想被洛宸瞧见自己脸上的晕热，“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我先进屋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说完，慕冥雪即刻站起来，却不想自己一只手被突然拉住，洛宸抬起头，抓着慕冥雪的手不肯松开，随后他也慢慢站起来，凑近瞧着慕冥雪微微泛红的双颊，一乐，“我猜错了，原来慕姑娘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才对，哈哈哈。”说完，洛宸走进里屋，剩下慕冥雪一个人站在庭院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