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征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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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岛津久雄与马尾海军战士们刚刚开始大战的时候，他派遣回来报信的士兵乘着快船快速上岸，也已经抵达了鹿儿岛城城内。在进城的一路上，报信的士兵大声呼喊西洋舰队大举入侵的消息。

在家主岛津光久还没有得到确切敌舰的消息的时候，城内百姓便已经飞快的传开了，一时间各种谣言满天飞，有说是葡萄牙、有说是西班牙，也有说是荷兰人的，但是就没有一个人认为是中国人。舰队规模也由一百艘暴涨到五六百艘，兵马也是越吹越离谱，由数万变成了数十万，简直比蒙元当年入侵倭国还要严重。

其中不少人还信誓旦旦的说在城郊隐隐的听到密集的炮声，太平了三十年，确切的说，鹿儿岛城是太平了六十几年了，从未有敌人打到了家门口。许久未经受战火的鹿儿岛城立时就陷入了恐惧和慌乱之中，对整个倭国而言，上万人的军队战争就已经是大规模的战争了，数十万人规模的外敌入侵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史书记载的，四百年前蒙古人入侵也不过就十四万人罢了。不过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算了五百艘战船，那也是装不下数十万兵马的。

陷入慌乱的多是平民、商人以及妇女老弱，这些人全都躲到自己家里，不再出来，街上顿时便少了一片的人。与他们不同的是。鹿儿岛城内的几万武士、浪人们却一个个却都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倭国这里。武士出头的机会就只有凭借战功。打仗，对他们而言，就意味着机遇，意味出人头地的机会。当年的丰臣秀吉就是农民家庭出身 ,本是一名足轻乃是最下级的武士，可就是凭借战功，一步步发展起来的。这些武士们心中所想，也就是要以丰臣秀吉为榜样，不说成为他那样的大人物。但起码可以改变自己现在的境遇。

这太平日子过的久了，鹿儿岛城是越来越繁华，但是富有的都是那些商人们与贵族们，可他们这些武士的日子却是越来越艰难。这有点像是满清的八旗子弟一样，生下来就是军人，不从事生产，享有很多特权。当然，这是相对于平民来说的。倭国的士农工商，士就是指的武士。而现在，这个排序已经慢慢发生了变化。商人们。尤其是大商人往家里躲藏的时候，同时也召集了一批武士作为护卫。就如同中国大家族的护院一样。

作为领导阶层的武士阶级。一开始，都是将商人当做欺压对象的。以前，武士们都住在城里，专研学问，修练武艺，喝茶论道，指点山水，日常琐事没人处理，怎么办？商人来办！于是，商人被招到城下町，聚集在武士周围，为武士阶级提供一切可能的服务。这是倭国和中国的不同点之一，也是很关键的差异。中国的官僚，集官、商、地主于一身，是通吃型的。倭国不同，武士作为领导阶层，只能掌管权力，经济事务，必须交由商人。否则，既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也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也就是说，商人和武士，本来是不平等的。武士在上，商人在下，以上治下。武士可以带刀，商人不行；武士有名字，商人没有。甚至，武士可以拿商人试刀，看看刀刃是否锋利。风流水转，此一时彼一时也。原先那种情况也只是在德川幕府之前，现在，倭国的商人们已经在经济上取得了压倒性优势。

如果只是经济上取得优势，并没有什么稀罕的。在中国，商人也比官府有钱。但差别是，中国的官府从来没有向商人“借”过钱。皇帝和官府没钱的时候，可以加税；还可以捐输。有时，为了筹集更多的钱，还可能明码标价的卖官。而这个时候的倭国，以大名为代表的武士阶级，是“借”。“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武士阶级事实上承认了町人也就是商人的经济利益，是不可剥夺的。在借贷关系中，双方是平等的。也有大名想赖账，不过，他们都是几家联合放贷；如果大名赖账，则所有商人将“集体封杀”该大名，让他再也借不到钱。

于是，商人和大名之间，就形成了一种“有借有还”的稳定的利益关系。商人离不开大名，大名更离不开商人。离开商人的日子，大名寸步难行。现在，町人已经慢慢不满足他们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就。他们向“士农工商”之等级理论，发起了挑战，并以无可辩驳的逻辑，证实町人、武士、农民只有职业之别，并无高下之差。

这个时候，很多的武士还要依靠着这些商人生活，这些武士，也可以把他们称之为浪人。由于武士并非是所有人生来就有一份俸禄，他们实行的跟中国一样，乃是嫡长子继承制。只有长子可以继承家业，享受俸禄，而其他的武家子弟就成为了浪人，需要自己出门闯荡谋生。当然，这些浪人大多都是以武谋生，为商人服务的只是少部分，因此战争便是是他们最好的谋生手段。

因此，一听到有规模空前的西洋舰队入侵，浪人武士纷纷奔向各自的主家，无主的浪人则纷纷涌到城外唯一进出城的大路上。岛津光久已经将自家的在编一万武士召集到了城外，分布在其他城的军队也发去了消息，正在紧张集结中。被他派去城内召集浪人武士的家老岛津实久刚回到城内，便发现道路两旁挤满了浪人。他立即停下马，高声喝道：“清国马尾海军三万余人进犯我萨摩，将军大人有令，召集两万武器装备之武士，在城东集结，让敌人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