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田甜的狐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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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黎子南就赶到了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顾德年会是什么状态，如果状态还不错的话说明上面并没有给他多大压力，如果心情很沉重的话，说明田甜在省里面做了手脚，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让黎子南没想到的是，顾德年过来上班的时候竟然是面无表情。见他那淡定的样子，黎子南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坏。

想到答应了刘琦的事，黎子南也不想再费神揣测顾德年的心情，在给顾德年倒好茶水后，就小心地说道：“市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一下？”

“小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话不要吞吞吐吐，干干脆脆直接说。”顾德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有些不满地瞪了黎子南一眼。

黎子南全然没有在意顾德年的态度，只要顾德年有心情听他说话就行了，故意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道：“市长，是这样的，马上就要到五一了，我们市政府不是要下去慰问一部分民办工厂吗？那天林元杰跟我提了一下，说能不能把他表弟的工厂也安排到名单里面。”

顾德年怪异地看了黎子南一眼，他不明白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跟他说的，一个当秘书的这种事情还处理不了吗？居然还让他来出面帮忙。

黎子南一看顾德年的神态就知道顾德年的想法，他没等顾德年说话赶紧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本来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打听到林元杰之所以那么在意他表弟的厂子，是因为他在他表弟的工厂占有一定的股份，具体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是有。”

顾德年看着黎子南双眼放光的样子，不解地问道：“小黎，官员自己做点生意好像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虽然表面上是说不允许，但有这种事真想禁止也困难，他林元杰只要不弄出太大影响，也就不必去理会了。”

黎子南明白顾德年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确实都是这样，很多官员即使自己的名下没有什么产业，都不能代表这人就是两袖清风，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怕影响不好，故意把资产转到亲戚名下。这样一来，别人名下的产业法律就管不了了，真要查办也没法查。就像顾德年的房产就很多，但是在其名下的也只不过是一栋别墅一栋洋房而已，其他的都不知道他转到了谁的名下隐藏着，至于他在顾伟文的公司里还有多少股份就更不得而知了

黎子南知道顾德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市长，我知道有股份没有什么，但是林元杰的表弟那间工厂就是滨凌纸业，市长您可能也听说过，他那个造纸厂有点问题，前几年还出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故，说是工厂的废水害得附近的鱼塘死了很多鱼……”

顾德年眉头一挑，打断黎子南的话，“你是说滨凌纸业？”

黎子南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滨凌纸业。”

“这个跟五一慰问又有什么关系？”顾德年不解地皱起眉头。

黎子南说道：“我觉得既然是这样，不如就把他这个工厂给弄进慰问名单里，然后等五一的时候我们过去，把慰问变成个突击检查，必定就能抓到他污染水源的把柄，到时候把他的工厂一关，林元杰还不得乖乖的过来求市长？”

顾德年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黎子南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略一沉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黎，现在正是我们用人之际，你这么做很可能会伤了同志的心，我们可以去检查，如果真的查出问题也应该要披露。但是，我们不能那么粗暴地去对待这些为我们滨凌市做出了这么大贡献的民营企业，而是要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让他们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只有彻底解决环境污染隐患，他们的工厂才能更好地经营下去，也才能为我们市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另外，这样一来，元杰同志应该也会非常感激我们，以后做起工作来效率也会更高了。”

听了顾德年这一番话，黎子南在心里面直冷笑，这个顾德年说的倒是好听，有问题披露出来，帮忙解决环境污染隐患。只怕到时候真的有问题，如果林元杰不过来求他，他绝对不会帮忙解决，肯定会借这个机会把林元杰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里。

黎子南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绝对不会说出来，而是连忙点头称是，“市长，您说的对，是我太小人了。我这就去着手安排了，下周五慰问的时候，把滨凌纸业加进去。”

顾德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不再理会黎子南了。他昨天把张东阳支走去扶余县的时候，就说了要林元杰以后帮忙打理南区改建工程。但是那时候顾德年并没有下定决心把工程项目全部交给林元杰负责，还跟张东阳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继续要他负责南区项目，这是因为他不确定林云杰以后会不会听他的话，万一林元杰比张东阳还靠不住，那就麻烦了。不过，今天黎子南跟他说了滨凌纸业这件事情，他心里有了主意，只要是抓住林元杰和他表弟的工厂的痛处，他就有信心把林元杰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所以现在他才最终决定重用林元杰，等到张东阳回来的时候并不会把所有的权限都交出去，他会让林元杰分担一部分他的工作。

想到黎子南能够想到利用这件事来挟持林元杰，顾德年心里非常高兴。先不说这件事情对他有很大的作用，就算是毫无用处，黎子南能够这么用心地为他着想，就说明他是真心为他办事。现在到了他这个级别，根本就不缺办事的人，缺的是能够让他放心的人。而黎子南的种种表现，让他是越来越放心了。

顾德年现在其实也比较上火，昨天晚上他接到了省安监局副局长龚长涛的电话，给他一通问责，说今天省里会派检查组下来调查富裕县矿难的事。好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张东阳给他打了电话，说是经过一晚上的组织抢救，那被困在井里的二十一名矿工只死了一个，其他二十名矿工都被救了出来。那个死的矿工是在塌方时直接被活埋了，没有来得及撤到通风口掩体处。

虽然只死了一个人，但顾德年也需要承受省里的问责，即使现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但在政绩里也算是有了不光彩的一面。所以现在顾德年最恼怒的事情就是省里面是怎么知道的，本来煤矿里只死一个人根本不叫什么事，但现在偏偏弄得连省里领导都知道了。想到黎子南跟他说过昨天下午煤矿塌方不过一个小时，网上论坛里就报道了这个消息，这样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蓄意操纵的。不用猜顾德年都知道这事是徐特立干的，因为在富裕县只有徐特立跟他扯得上关系，除了徐特立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跟他过不去。看来徐特立这是在威胁他了，他一天不把许诺过的事情办了，徐特立就会一直给他找麻烦。

想到这些顾德年心里面非常的郁闷，等结束了和何国强之间的事情之后，他再找徐特立算账，所以现在他只能顺着徐特立来，对富裕县的李国军借此机会打压一番。顾德年也是在心里面冷笑，估计只死了一个人会让徐特立非常的失望，这事对李国军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不知道他以后又会弄出些什么事情，想着徐特立也是让他头疼不已，实在不行就得派个人过去盯着。顾德年又想到了黎子南，不过他来市政府还不到一年，就把他派到扶余县去，多少有些不妥，所以决定让冯东海那面先派一个人过去，而且选人的时候让黎子南过去，监管幕僚团队也该有个切入点了。

这个时候，顾德年跟黎子南一样，也开始用新的眼光来看待徐特立这个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的人，今后，他必须要多一个心眼，即便是徐特立得了好处不再跟他作对，他也要想办法把这个人除掉。

顾德年做事的宗旨就是这样，只要谁敢得罪他，他必定会记在心里，会让这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黎子南不知道因为林元杰的事情，顾德年已经决定让他正式进入幕僚团队，从冯东海那里听小道消息，马上就要变成了现实。他现在在办公室里面却在想着李辉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他的生活这么困难，要赡养有病的父母，还要照顾残疾的弟弟，压力可想而知，昨天晚上的时候，黎子南也只不过是比较同情他，本来睡一觉都忘记了，但今天早上上班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李辉，所以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一下。不说是歧视，在这大院里一个保安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的，即使有人愿意捐款，解得了一时之需，也不能长远，所以黎子南想着不行找个机会问问他，让他去骡子工厂里，工资怎么也能比现在高出一些。

让黎子南没有想到的是，下午三点的时候，顾德年午休回来又找了他，黎子南不知道顾德年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面，就那么笑呵呵地看着他。黎子南也陪着笑了两声，疑惑地问道：“市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小黎，这一方面你还需要多加锻炼一下，不能这么沉不住气。你跟了我这么久，表现一直都不错，不论是李丕坤的事情，还会徐特立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还有这几天林元杰的事情也做得非常不错，所以想让你帮我打理一下东海那边，想必他已经提前给你透露过，他手下有一批人跟着他，平时为我处理点工作，具体的你跟东海接触就可以，我中午的时候已经给他打过招呼，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确保他的团队里都是我们自己人。”顾德年特意在自己人上加了重音。

黎子南假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话都磕巴了，“市……市长，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好工作。”黎子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却是在冷笑，确保团队里是我们自己人，等自己慢慢把冯东海的团队变成我的自己人，到那个时候，你顾德年怎么倒台的都不知道。

顾德年很满意黎子南的样子，他很享受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就过去找东海聊聊吧，有件事情我已经交代他了，你过去正好趁此机会熟悉一下。”

黎子南从顾德年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冯东海在食堂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黎子南站在门口就看见冯东海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看资料，轻轻地敲了敲门，他笑着说道：“东海，我这过来打扰你一下，占用你点时间，你给我安排完任务我就回去。”

冯东海抬头一看是黎子南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中午跟市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已经把黎子南的事情定了下来，所以见黎子南过来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忙站起身迎了过来，热情地说道：“哈哈，正等着你呢，黎秘书欢迎你的加入。”

黎子南看冯东海伸手，他也忙伸手和冯东海用力握了握，他能够感觉出冯东海见他过来非常的激动，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希望过来帮他，还是在这里逢场作戏。活动了两下被冯东海握得有些疼的手指，咧着嘴说道：“东海，叫我名字就行，以后我可就跟你混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一声，我全力配合就是。”黎子南初来乍到，他不会现在就跟冯东海抢地盘，而且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看冯东海也没有叫别人过来的意思，就知道冯东海并没有打算把他手上的人亮出来。黎子南也没有在意，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步来，自己是顾德年安排过来，就算冯东海是顾德年的亲戚，他也得考虑一下顾德年那方面。

冯东海连忙摆手说道：“子南，你是不知道这一大摊子事有多少，要关注各个对象的一举一动，不说有任何异常都要汇总到我这里，也差不了多少，这回有你过来帮忙监督，我也能轻松不少。”

黎子南听见冯东海说监督，心下也是恍然，确实顾德年让他过来也只不过是监督而已，但是黎子南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把这幕僚团队从冯东海的手里抢过来，那顾德年就会成了睁着眼睛的瞎子，随便下几个套都会主动钻进去，不过这个过程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他才不相信冯东海会像表面上这么迫切希望他帮忙。笑着说道：“东海，你可别抬举我，我过来也只是和你学习而已，估计团队不能小了，我可是没有带过兵的人，一直都是单打独斗，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你不会藏私吧？”

冯东海拉着黎子南坐下来掩饰内心的一丝慌张，他不认为黎子南能看出来什么，而且他并没有打算把黎子南排除在外，他有自己的想法，猜到黎子南应该是在跟他客气，所以转移话题说道：“子南，想必市长也跟你说了，我这里现在正有一个事情还没有想好怎么办，你正好在，我们一起想一想，这件到底要怎么处理合适。”

黎子南坐下来给冯东海递了一支烟，笑呵呵地说道：“东海，你就不要考验我了，我就是过来认认门，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叫我过来监督，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