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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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军校生涯虽然开张不利，但总算也有些可圈可点之处，比方说那位官二代室友老帮他打早饭，还总用一种莫名敬畏目光看他。

加文对此略满意，觉得这才是alpha应有样子。

古德罗没从背书上挑到毛病，这两天也消停了很多。美中不足是班里仍然没人愿意理他，从训练到吃饭，他总是一个人。

武装技师第二课是下车间。

身为技师必须对机甲身上每一个部件了如指掌：级机甲有五万零四百个零件，b级有十二万八千个，a级基本都破二十万。他们要学会组装、分解这些零件，要清楚它们功用和参数，还要知道如果这些零件出了故障，机甲就会出现哪些问题。

古德罗发下一堆散碎部件，要求学生自己分组进行组装。加文毫不意外发现自己又落单了，一个人面对眼前小山般零件无计可施，只得去找古德罗。

结果古主任冷冷说：“你不是以西利亚元帅为目标吗？机甲凤凰武装技师就是元帅自己。好好努力吧，你也能做到！”

加文：“……”

加文满脑子三字经，悻悻走了。

然后那天晚上官二代室友看到满客厅上千个机甲零件，震惊问：“多长时间完成？”

“一星期。”

“……你确定一星期？”

加文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有问题吗？你有这时间不如把阳台上晾裤衩收了，不是我说你，总那里迎风飘扬搞得跟国旗似……”

室友捂脸嘤嘤跑了。

组装部件对加文来说倒不是太难，那只是d级机甲一只手臂而已。但脑力是一回事，体力又是另一回事，没人帮忙情况下把这条重达几百公斤手臂组装出来实是个苦力活儿。

加文奋战三天，第四天出车间时候满眼通红，正想买点吃睡一觉，突然看见古德罗站车间门口走廊上，面色光影中晦暗不清。

“完成了？”他淡淡问。

“……是，先生。”

古德罗越过加文，一言不发走进车间。

缆车吊着一只巨大而狰狞机械手臂，弯肘处是电热炮黑洞洞炮口，五指大张伸向半空，金属高光下泛出冰冷光彩。

古德罗眯眼打量了一会儿，才平淡道：“值得赞赏——你很多同学到现连零件都没分类完。”

加文对古德罗表扬十分谨慎：“谢谢。”

“后天高年级有个a级机甲神经带整修工程，你也来旁观吧。”

他说完这句就转身往外走，加文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古德罗背影就已经消失了车间外。

这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把古德罗表现理解为赞赏，但加文对这古怪主任有种奇异直觉，他总觉得古德罗行为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深动机。

而且不论如何，这动机都不是善意。

两天后加文来到高年级机甲整修场，那是一个巨大室外空间，占地足有几十平方公里，放置着各种车床、高塔、压力锤和露天计算机。a级机甲技师系非常少见，很多高年级学生都来旁听，把整修场一角挤得水泄不通。

这台机甲据说属于帝*部某上校，演习中损伤了神经带，导致精神控制不大顺畅。上校信任古德罗专业技术，把机甲托付给他，没想到他转身就把机甲当实验用品拿给学生演习了。

一组高年级学生手动驾驶机甲，将它双臂高高抬起，离地至少几十米后，才让另一组学生腰系缆绳，从高处吊下进入机甲腋下维修通道里。地面上学生一边通过悬浮屏观察过程，一边听古德罗进行现场讲解：

“机甲重要能源，也是利用精神控制机甲关键，就是髓液！”

“髓液中主要成分来自驾驶员本身，其余是经过上百道工序压缩过高能量溶液。你们应该知道，具备神经组织机甲就具备人工智能，髓液是驾驶员和机甲进行精神沟通纽带，还能刺激人工智能进一步发展，使机甲战斗中获得自主学习能力。”

“精神阀值越高驾驶员，大脑中分泌出某种物质就越强烈，髓液质量也就越高。以联盟第一机甲凤凰为例，它所具备智能简直登峰造极，部分情感处理方式已相当接近于人类——西利亚元帅战死后，机甲凤凰自主关机，至今也没有开启过。”

“机甲界内部标准中，联盟凤凰涅槃之枪是4s级武器，总体机甲是2s级。而皇帝陛下机甲狴犴和军部亚伦上将赤金狮鹫，这两台机甲都凤凰主程序基础上做出了相应改进，因此总体评级是3s。”

“宇宙中4s级武器很少，大多数已随着机甲毁灭而消亡，化作了太空深处尘埃。目前已知4s级武器以涅槃之枪为著名，机甲凤凰永久关机后，它使用者变成了黄金狴犴。”

“但黄金狴犴髓液水平是否能和凤凰平齐，这个问题尚有争论，所以涅槃之枪现威力是否还是4s，也一直是外界争议焦点。”

场军校生们虽然都是万里挑一天之骄子，但对s级以上机甲还是闻之甚少，纷纷都充满了憧憬之情。

“要是我能亲手摸摸涅槃之枪就好了——不，看一眼我就满足了。”其中一个高年级生忍不住对同伴小声说：“据说涅槃之枪挥动时会引发大气层中千万道雷电，将一切阻拦之物都劈成灰烬，那场景想想真是……”

“何止这样？涅槃之枪攻击输出大于星际核弹，想想金星要塞之战吧！”

“是啊，要是有朝一日我能变成一流技师话……”

加文眼角抽搐，心说我不用变成一流技师也能见到涅槃之枪，还被它劈了不少下，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它了。

当然如果说出来话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有癔症，所以不提也罢。

就这个时候古德罗声音一停，好像接了个内部通讯，几分钟后又回到讲台前：“高空作业小组差一个人，哪位同学愿意上去帮忙？”

不知为何加文眼角猛然一跳。

他知道古德罗为什么叫他来了。

果然训练场上很多人争先恐后举起手，但古德罗目光逡巡一圈后，慢吞吞往加文一指：“那位角落里一年级同学……就你了吧。”

如果目光有热度话加文一定立刻就被烧死了。他慢慢站起身，顶着所有学长羡慕嫉妒恨目光走到台前，几个学生立刻上来帮他吊缆绳。

“你要通过这块升降板到达高塔顶上，上边有一个工具箱是你。绳索会把你吊到维修通道口，那个角度很刁钻，你必须用这种方式下去。”古德罗漫不经心问：“你不恐高吧？”

“……不。”

古德罗皮笑肉不笑，说：“那就好。高空作业是武装技师第一要务，你总要习惯。”

加文：“……”

如果目光有热度话古德罗也一定立刻就被烧死了。

如果加文对武装技师有了解话，他就会知道，所有学生都必须从十米低空开始练习，七十米以上高空作业一年级生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接触到。

这个高度上，气流和温度都会给人体造成很大影响，简单缆绳控制也并不安全，每年受伤学生都数不胜数。

不过这时说什么都晚了。

加文通过升降板到达高塔顶端，地面上学生看起来就像一群群蚂蚁。他闭上眼睛，感觉风从耳畔急速刮过，随即背后有人一推——

呼！

加文身体空中急速下坠，血液全部涌到头顶，紧接着“嘣！”一声久久回荡重响！

缆绳瞬间绷直，加文身体高空中定格——

与此同时高塔之上，缆绳栓突然发出了不祥裂响！

“不好！抓住绳子！”

“古德罗教授——！”

“升降板！放升降板——！”

学生们惊恐尖叫瞬间炸起，加文只觉得心脏一跳。

他感到腰间绳索一松，吊住身体拉力突然消失了。

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细节都极度清晰，仿佛一帧帧慢放哑剧。

他从高空坠下，工具箱脱手而出。急速掠过风让他发不出声音，伸手只徒劳抓住一把空气。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么猝不及防时候？

不——

不————

加文无意识偏过头，看见a级机甲空洞双眼。

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口，仿佛是想呼救，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狂风从机甲身前呼啸而过，他们就这样无意识对视着，几秒钟后机械双眼突然一亮：

“a级机甲紫青蝠，自我启动完毕。”

“精神栓开启，神经网激活。”

“指令一：反重力场。”

巨大机械双臂同时抬起，以加文身体为中心，空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环形。紧接着“嗡”一声轻响，反重力场机械环中启动，加文急速下坠身体骤然一停！

“啊——”

“没事了……没事了！”

地面上爆发出欢呼，几十米空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加文反重力场中漂浮，怔怔盯着紫青蝠明黄色双眼。

a级机甲轰然俯身，温柔把他放到地面。

“指令完成，精神程序关闭。”

机械双眼闪了一闪，随即再度熄灭。

重力恢复瞬间加文踉跄着跪倒地，很多学生奔上前把他围住，古德罗用力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他面前。

“你没事吧？”

加文猝然抬头望向他，几秒钟后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音量冷冷道：“没事……谢谢。”

古德罗看着他目光，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