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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虽是这么说,却已经抬了脚,喜滋滋跟着女儿去书房看了一遍,指点了无数地方,“书不能这么放,没条理”“这砚台不好”“服侍人要有书卷气”,却有一点是满意,“这院子很是清幽”,读书要安静。
悠然一脸崇拜,使劲拍马屁,“我爹爹不愧是探花郎!什么都懂啊,真是有学问!”
又满足叹口气,“有爹爹指点着,女儿什么都不怕了。”
“不嫌爹烦了?”孟老爹慢吞吞问道。
悠然打了个激灵,“我哪有嫌爹烦?虽然长大成人了,爹眼里还是个孩子呢,要爹操一辈子心,是不是啊爹。”
算你识趣!孟老爹兴滴滴出了侯府,又拐去东四胡同跟黄馨腻味了半天,才回到孟宅。
“爹爹呢?”张并躺床上,见妻子进来,忙问道。
“回家了。”悠然笑吟吟。老爹板着脸来,喜笑颜开走,有成就感呀,有成就感。
“我去送他老人家。”张并便欲起身下床。
“我让伏五带人送了。”悠然笑道,“你亲兵队长,很听我话。”想娶我家莫利,敢不乖乖听话?
“亲兵是咱们私养,自然该听你话。”张并看妻子洋洋得意样子,很觉好笑。这丫头,常常指挥了仆从仆妇之后,激动起来,“这么多人都听我话,真神气!”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炫耀,或者自己脸上狠狠亲几口。
“你昨晚没有上床睡觉!”悠然控诉眼神。不是说夫妻一定要睡一张床上么。
张并本想实话实说,“怕吵着你。”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戏谑,“床上哪有地方给我睡?”
“我,睡相很不好?”悠然有些忐忑,不会是四仰八叉,把床占满了吧。
“不好。像只小猪。”张并一脸正经。
“有我这般美丽小猪么?”丈夫越来越爱开玩笑了,悠然心中欢喜,叉着小腰跟他讲理。
早被他扯到床上,深深热吻,“我家小悠悠真美。”
不出三日功夫,吴王京中所留暗桩全被连根拨起。张铭心惊胆战等了十几天,也没等到泰安传来檄文,算是有些放了心。
青川公主府已被严密看管。“江湖郎中”给张意张念诊过脉,说他们二人都曾中过毒,好已经解了,身体无碍。张铭觉着,张念好像还比原先强壮了一些。
张铭心中祈求吴王千万莫犯糊涂,莫起兵,做个富贵藩王有何不好?
吴王虽没起兵,却派了心腹潜入京城,夤夜到魏国公府求见魏国公;当夜,魏国公便把来人五花大绑,送至皇帝面前。
“是亲兄弟,何必自相残杀?”皇帝面对吴王弟弟派来策反魏国公人,叹息道。
七月十八日,皇帝派中官卢泰来去了泰安,“唯愿兄弟和乐。”皇帝姿态做得很足。
卢泰来到了泰安,吴王陈列兵马军器接待了他,明目张胆说,“凭这些,我便可以纵横天下!告诉你家主子,他位子是我,先帝本遗命传位给我!他若识相,便还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朕对他,仁至义了。”皇帝长长叹息,决意出兵。
不少名将主动请战。朝中重臣大多属意忠武侯蓝山,蓝山自己也慷慨请命,“臣愿领两万兵马,蹋平泰安!”
年老魏国公也亲自请战,“臣虽老迈,愿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
葛首辅独独提出,“若圣驾亲征,吴王必不战而降。”
立刻有朝臣一脸忠君反对“陛□份贵重,岂能涉险地?”
葛首辅静静看着这帮人,只说了一句话,“诸君可记得房龙么?”
一众人等全部不说话了。孝武帝如何从他亲大哥手中夺帝位?便是因为孝武帝起兵蓟州之时,朝廷派名将之后房龙领兵平叛,结果众望所归房龙将军,一败再败,终于把这大好河山,输了给人。
皇帝思之再三,终于决定御驾亲征。
八月十日,大军从京城出发。八月十八日,已抵达泰安城下。
“吴王会如何?会进攻哪里?”行军路上,皇帝问及随军大臣。
“离济南近,他会进攻济南。”
“他野心勃勃,会向京城进攻。”
“他惧怕圣上,会向南方跑。”
大风吹过,呼呼作响,行走原本空旷山谷中,皇帝摇头,和身边张并相视而笑。什么济南,什么京城,吴王根本没地方可去,他只能泰安等着。
吴王果然是泰安等着。他没有料到皇帝会亲自出面收拾他,没有料到,听闻皇帝御驾亲临,他手下兵士已跑了一大半。
神武营出动三门红衣大炮,只射了两炮,城上便挂起白旗:吴王投降了。
这也太不经打了吧。很多随行大臣心中犯了嘀咕。
等到受了降,进了城,大臣们才明白为什么:城中几乎已无兵士,全逃了。
没人为吴王卖命,他还打个什么劲儿。
八月二十三日,大军搬师,九月初便回到了京城。
一片歌功颂德之际,有人提出“吴王罪该万死”,皇帝叹道“是朕亲弟弟,如何忍心?只关起来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风有隧,有空大谷”,“大风疾速吹动有其通道,长长山谷真空旷”,大风之行,必有其隧;君子与小人之行也是各有其道。大风行于空谷之中,君子所行是善道,小人不顺于理,则行于污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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